第五章 蘭芳複國 第十八節 英國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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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人在最近的數十年內不斷的攻城略地，逐漸全部的占有爪哇，統治除了亞齊之外的蘇門答臘，用傀儡統治婆羅洲，在蘇拉威西島不斷攻滅土著王國，在新幾內亞瓜分中占得一地，殖民野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所得的完全與本國的實力不符，不可說是占了列強瓜分世界的光。就連德國也隻在太平洋得到了新幾內亞的一部與周邊的幾個島嶼，要說他們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荷蘭人在南洋之所以這麽順利地擴張，其實是英國的縱容與刻意為之，與其讓這些地方被德國與法國等強勢國家占據，不如讓這個歐洲二流國家控製，所以，明麵上荷蘭與英國在南洋的殖民地爭奪，不過是演戲而已。真相德國人知道，其他對南洋垂涎的國家也知道，隻是世界局勢緊張，誰都不敢貿然開罪對方。現在的國與國之間的爭端，很有可能會引起幾個國家的大打出手。”費鴻傑如此解說道，早年留德學習軍工後來又自費進入德國軍校學習軍事並跟隨漢斯的老上司賽福幫助訓練過布爾人，有著豐富的軍事教育經驗以及訓練軍隊的經驗，在漢斯的介紹下來到了坤甸軍事學校擔任教官，並出任第二師師長與蘭芳軍事委員會委員。
李秉衡對他的大局觀與敏銳的判斷力很讚賞，雖然可以擔任師長的人選有很多，軍事委員會中外籍軍官占了很大的比重，但他還是力排眾議對這位才三十多歲具有傳奇經曆的中國人委以重任。
“也許將來還會爆發世界大戰，”李秉衡笑著說道，這句話所有人都聽過多次，但都把這當成玩笑話，誰都沒把它當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掌握一個度，婆羅洲與蘇拉威西島在列強眼中的地位並不高，在他們眼中屬於邊緣地區，雖然也有經濟利益，但遠不如爪哇與新加坡、馬來等地重要。占據這裏也許會引起他們的幹涉，但力度不會很大，畢竟他們還在忙著爭奪非洲以及中東的利益，利用英國人、荷蘭人與德國人還有法國人、日本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尋找一條夾縫，我們以此為基礎，逐漸蠶食。”
漢斯一直埋頭分析著從蘇拉威西島送回來的情報，抬起頭來皺著眉說道：“李，按照我的推斷，英國人並一定會對我們進行軍事幹涉。但他們肯定會暗中幫助荷蘭人，並且對付我們有很多其他辦法，經濟上的，政治上的。所以我還是不認同在蘇拉威西島的軍事行動，那樣的話會進一步激怒荷蘭人，並且引起英國人的警覺。”
李秉衡苦笑道：“你們以為英國人沒有反應嗎？雖然婆羅洲與蘇拉威西島都是‘無主之地’，蘭芳複國他們也找不到借口幹涉，但並不代表他們對此毫無辦法。英國人明確的拒絕了在坤甸增設領事館的請求，並且英國人進一步拒絕了我們購買軍艦的請求。”
“這太不可思議了，英國人居然會拒絕？難道他們就對賣軍艦豐厚的利潤與巨大的好處完全沒有興趣？”
安德森總督在與蘭芳解放組織交涉備忘錄中如此寫道：“這個集團具有與從前的那個蘭芳國不同的特點，對土地的野心與殘暴的統治，他們不再對周圍的數以百萬計的土著加以接納，而是顛覆了他們的前輩的傳統，大批的華人從清國與荷蘭人那裏湧入蘭芳國故土，而土著則被排擠。曾經與荷蘭人一起剿滅蘭芳國的那些土著大族遭到血洗。勿庸置疑，這是一個殘暴的政權，一旦這個政權得到建立，那麽將來說不準他們會對著我們正在開發的北婆羅洲產生野心。蘭芳國即便建立，我們大英帝國應該帶頭抵製，拒絕承認這個國家與建立外交關係，讓他們明白與文明世界敵對是件多麽愚蠢的事情。對方無恥的提出了購買我國軍艦的要求，我已經讓商務參讚予以拒絕。目前我國的海洋力量正在大西洋以及本土收縮，出售軍艦給這個政權隻會對我們在太平洋的統治構成危險。別忘了，澳大利亞太過溫和。也許我這麽說有些危言聳聽，但這個集團明顯具有強大的力量與野心，他們集合了香料群島許多華人資本家的力量對蘭芳故土進行大規模的開發，大量訓練軍隊，與德國人有著廣泛的合作。更加令人擔憂的是，我們之前所欣賞的華人科學家李先生也卷入此中，並且具有極大的影響力，具體他在這個神秘的集團裏擔任何職尚在調查中。令我沮喪的是，我們的人長時間的對這個集團與李先生進行的調查困難重重，幾乎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很明顯，這是個狡猾的但強大的對手…”
英國帶頭的列強國家對蘭芳解放組織的敵視，李秉衡並沒有因此被嚇倒，反而下令鈕永建與劉裕光兩個團進軍蘇拉威西島，並且調集古恂雲團與第二師的肖君潛團向東婆羅洲運動，準備打一場會戰，以武力展示實力。
“我的目標是古恂雲團迅速攻取馬辰這個港口城市，而荷蘭人想運兵與物資就必須前往阿卡塔的山大港，拉大對方的補給線。拿下馬辰後沿海掃**荷蘭人的據點，並且派肖君潛團從北麵發動進攻，在東北沿海的精華區殲滅荷蘭人的有生力量。然後對荷蘭人的援軍在山大港實現合圍。”李秉衡雖然對兵團作戰並不內行，但決心還是有的，“隻要把荷蘭人打疼了，他會安靜上一段時間。而我們展示實力後，英國人會對我們另眼想看的。安保處與保安隊負責在鄉間清掃小股殖民軍，以及地方頑固勢力。我的目標是在兩個月後蘭芳共和國可以正式複國。到那時候，我會讓英國人坐在談判桌上和氣的跟我們講話。”
針對英國人拒絕出售軍艦並且要求用棉紗等商品換取南洋幾家公司手中的外匯，李秉衡拒絕了英國船廠購買造船設備的要求，並且對複興公司的機床與機械等禁止出口。關於幾項英國人急需的技術的談判，也同時被延期。光華銀行上海分行與幾大財團的銀行開始加大了對國內資本家的貸款力度，並且承銷機床與機械，鼓勵華人興辦實業，以消耗南洋在機床與機械上的產能。等蘭芳複國後，婆羅洲將進一步的投資開發，到時鋼鐵、機床與機械等工廠還會再擴建。
英國人早就對複興公司的幾家船廠表現出來的強大造船能力驚歎不已，在得到德國人向複興公司訂購了幾套造船設備的情報後，他們早就坐不住了。
幾個月前美國的德弗蘭國際投資公司旗下的幾家造船廠與新加坡船廠以及檳城船廠交叉持股後，南洋的這兩家船廠停止了擴張，並且分拆，在坤甸已經開工的新船廠規模將會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隨著大量美國過來的技術人員與造船工人的加入，幾家實力雄厚的造船廠的造船能力實現了一個大的跨越。
目前英國人最擔心的就是這兩家大型船廠轉向軍艦製造，並且向德國人傾斜，那樣的話，對於兩國在海軍上的軍備競賽將是個不小的打擊。即便這兩家船廠在自己的殖民地，但是它們背後的美國背景讓英國人感到棘手。即便李秉衡參與了蘭芳複國，但英國人並不敢對他表示不滿，也沒有撤去他華人保護府的職位，並且派出了專人準備與李秉衡就造船設備等問題進行試探性的談判。
曾經在新加坡擔任商務官員的財政部政務次官蓋略特對於這一係列問題有著自己的看法，他在向議會遞交的建議書上寫道：“我認為拒絕對方購買軍艦以及培養海軍官兵的請求並不明智，對方隻是在向我們釋放善意，他們完全可以向其他國家購買戰艦。安德森總督太過謹慎小心，並且對我們在香料群島的收縮戰略擔憂過甚。中國人向來對海外領土並沒有強烈的欲望，並且對西方世界的態度向來恭敬，尤其向這個世界的霸主大英帝國發起挑戰這種近乎自殺的舉動也隻有那位風燭殘年的老太後才做的出來。他們隻是想恢複那個曾統治婆羅洲上百年的蘭芳國而已，那塊地方並沒有得到開發，我們在上麵並沒有太多的經濟利益。將來如果與德國人產生戰爭，荷蘭人很有可能會保持中立。這不是個堅定的盟友，並且憑借著在那片廣闊的殖民地吸血式的掠奪才維持著帝國的體麵，是該讓他們品嚐教訓的時候了。我們需要對方的造船設備以及對方的資源，所以，即便不出售軍艦，我們的海軍學校也該向對方開放。當然還有我們的高等學府，將來從這些地方走出的蘭芳國人，也許具備英國人的思維模式與紳士的呼吸…”
大英帝國真的開始衰落嗎？以至於會忌憚一個中國人創立的南洋小國家，這無疑是個天大的笑話。許多人對愛德森總督的看法提出質疑，並且認為應該給對方一些好感，擴大英國的影響。
隨著不斷地深入討論，英國人對蘭芳這邊的態度也並不像一開始那樣的堅決打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