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蘭芳複國 第二十九節 英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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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你不覺得這些孩子都太瘦了嗎？”阿曼達撫摸著新建的複興公司職工聚居區中一個孩子的腦袋說道。許多的孩子都眾星捧月般圍著她，因著她經常來探望他們的生活與學習而把她當成最可信賴之人。
這一片的工人都是從山東與河北等地全家遷移來的，由於貧窮，使得他們離開故土，到南洋來碰碰運氣。這些孩子的確在後世看來瘦弱的厲害，明顯的發育不良。
“附近的幾個牧場都能出上等的牛奶與羊奶，而且能很好的保存。伍先生他們正準備為上學的孩子每天免費提供一杯奶，並且提供營養午餐。他們會好起來的，在蘭芳國的華人將不再受貧窮所困擾。在他們沒有真正的過上好日子之前，政府官員永遠都不能搬出簡易木屋，這也將成為他們工作的動力。哦，還有，阿曼達，其實你沒有必要跟我們一起住在小木屋裏，這裏條件太艱苦了。你可以搬去新建的幾個海外移民社區去，那裏有許多你的同鄉，也許可以讓你不太想家。”在與這位長得有些像蘇菲.瑪索的氣質美女的相處中，李秉衡深深的為她身上的許多高尚的品格所折服。
“我不再是那個剛離開約克郡去上大學時多愁善感的小女孩了，雖然有些想念那些陪伴著我整個童年的古老城堡，但我在這裏很好，至少不覺得孤單。再說還有安在陪著我呢，當然還有你給我講的故事。”阿曼達頑皮的吐了下舌頭，笑起來眼睛像璀璨的寶石，讓人目眩神迷，“我的心是自由的，要有勇氣追尋自由。”
阿曼達說的是李秉衡給她講的關於14世紀蘇格蘭大起義中的英雄威廉.華萊士的故事，當然這個李秉衡根據後世的電影《勇敢的心》改編而來的所謂從書上看到的故事漏洞百出，與史實嚴重不符，但裏麵**氣回腸的鐵血與柔情還是深深的打動了阿曼達。
李秉衡常常看到她就會忍不住想到蘇菲.瑪索，想到《勇敢的心》這部電影，情不自禁的給她講了這部電影中所描寫的故事。
“武力永遠不能征服一個有著自己的信仰的民族，您說對嗎？”阿曼達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望著他時嘴唇輕輕的抿著。
李秉衡最近已經糾正了前段時間過激的措施，將荷蘭人從各個礦場與工地釋放出來，專門建了戰俘營安置他們，按照所謂的國際人道主義慣例對待他們。並且開始將一些與華人親近的馬來人與非穆斯林的達雅克人納入華人體係，允許他們進入華人產業務工。由於與當地的華人幾代通婚，很多人都有部分華人血統。他們的孩子也將接受華人教育，雖然是自費的，但政府會給予一部份的補助。婆羅洲經過幾次大的清洗，除了中央山脈附近原始森林中的數十萬生番，馬來人與達雅克人約有三百多萬，其中在西部婆羅洲就有一百多萬，一半以上的人或多或少的有華人血統，這些人逐漸的被漢化，融入到華夏民族中來。
之所以這麽做，不僅是為了更好的對這片土地進行統治，也是為了獲得更多的人口資源對婆羅洲進行進一步的開發。即便是另外的那些土著民族，李秉衡也不打算對他們進行壓迫，而是努力將他們向與華人和睦共處的大民族觀念引導。當然這個大民族並不包括爪哇的地土著，他們在過去的數百年裏對華人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孽將付出代價。
“對，一味的迷信武力隻會導致反抗。殖民統治不可能持續永遠，總有一天自由之花將開遍被壓迫的土地。我們都是自由的，之前的數百年裏華人在這片土地上付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回報他們的則是殺戮與壓迫，他們有著一顆自由的心。因為這個，他們才能遠離故土在異鄉堅持了數百年。如今，他們將終獲自由，真正的自由。而且，追尋自由的勇敢的心並沒有被丟棄，將來還會繼續將自由傳播到任何一片需要它的土地。”
對於坤甸等地發生的變化，阿曼達感到很驚奇，許多法律與製度都顯示出了相當的文明。當然所謂的文明社會仍然在西方輿論中將蘭芳國描繪為野蠻國家，殘暴的政權正在各處屠殺土著，造成人道主義災難。
由於數萬荷蘭軍隊被全部擊潰，貓抓山與山大港兩場戰役擊斃擊傷殖民軍與土著部隊三萬七千多人，俘虜兩萬三千多人，其中荷蘭籍軍官兩千六百多人，荷蘭殖民當局已經派出了人員對這些俘虜的贖回問題進行談判。蘭芳國安保處在整個婆羅洲掀起的清洗，引起了許多國家的關注。紛紛以人道主義的幌子對蘭芳軍進行譴責，對蘭芳發動了輿論攻勢。日本人甚至向英國人與荷蘭人提出了派兵護僑的建議，但遭到了荷蘭人的強烈抗議。婆羅洲落在蘭芳國手中，日後還有找回場子的希望，可落在日本人手裏，那將是吃下去的肉別想再指望他吐出來。
李秉衡本來在擔心一直對東南亞的資源垂涎欲滴的日本人會借口護僑對蘭芳軍進行幹涉，荷蘭人如此著急反對也讓他樂得如此。看來最近的教訓還沒能夠讓荷蘭人徹底醒悟，依然對婆羅洲抱有幻想。
自從端納去美國後，身邊就沒有可以用的能跟外國人打交道的人才。之前蘭芳方麵提出建國後與各國建交的要求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就連德國人與美國人都保持暗昧。
秋瑾等人都是理政的好手，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各個政府部門已經高效的運轉起來。初步確定蘭芳正式建國的日子放在了十一月底，隨著這個日子越來越近，坤甸的節日氣氛也逐漸濃了起來。
胡子春親自趕到坤甸，告訴李秉衡英國人在北婆羅洲調兵遣將，秘密向古晉等地運送了兩個師的由印度人與馬來人組成的軍隊。英國人正在向檳榔嶼派出大批警察，讓華人半自治已久的檳榔嶼上空氣氛緊張起來。並且根據可靠消息，英國人還準備用艦隊發動對坤甸的襲擊，這個消息讓李秉衡異常震驚。
“英國人看來是垂涎於我們在新加坡跟檳城的船廠，還有在檳榔嶼的製糖等產業。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不顧廉恥與國際信義，實在是欺人太甚。”李秉衡冷笑著說道，很少有讓他動氣的時候，但如今英國人的拙劣表現讓他幾乎出離憤怒。
胡子春緊皺著眉頭大聲說道：“在新加坡跟檳城的船廠不是有美國資本嗎？他們就不怕引起國際糾紛嗎？”
李秉衡擺手說道：“這倒不怕，他們不過是想向我們施壓而已，船廠他們還不敢貿然奪取，就怕他們使出陰招。他們向檳榔嶼跟怡保等地派出軍警，不過是加強對這些地方的控製。那邊的林溯江跟他的安保處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英國人在南洋總共就六個師三個加強旅的軍隊，眼下在北婆羅洲已經有四師兩旅，妄圖憑借這些部隊吃下整個婆羅洲，實在是癡心妄想。隻要我們能挫敗他們的陰謀，在婆羅洲吸引他們的主力，他們頂多能一個加強旅的兵力增強在檳榔嶼跟怡保的駐紮與控製。這些由印度人與馬來人組成的部隊戰鬥力不強，前幾個月已經有一批精銳部隊從新加坡調回本土，對付他們並不難。眼下歐洲兩大集團對立，氣氛緊張，英國人斷然不會再從本土抽調兵力，雖然我們占據整個新加坡與馬來並不現實，也沒這個能力，但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實力，徹底打滅他們對華人產業的貪欲。”
“對！”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眼下歐洲協約國與以德國為首的同盟集團陣營已經明朗，雙方矛盾重重，圍繞著原料產地與商品市場展開角力。前年的摩洛哥危機讓德國與英法等國的結怨更深，而且在巴爾幹形勢更加複雜。隻要我們把英國人拖在北婆羅洲，到時候恐怕他們反過來求著要停戰。”來人正是前幾天才來坤甸的蔣方震，1906年的時候赴德國學習軍事，在德國由於出眾的軍事才能受到了德國軍界大佬的賞識，後來還到了德國總統的興登堡將軍麾下任連長，曾因受到後者表揚而“名聲大噪，成了社交界的名人”。
李秉衡對他的軍事才能與品行也是異常信賴，之前德國軍方特意提拔了他在德國軍隊的軍銜讓他跟隨德國軍事訪問團前來考察蘭芳軍事，李秉衡特意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充作軍事顧問，有意在明年再畢業兩期軍校生後組建第四師，讓他出任師長。“百裏，快來快來，剛才我們談得你也聽到了，你也談了你的看法，不過，在我看來，你還是低估了英國人的信心，就如英國人低估了我們的實力而強行派出軍隊在北婆羅洲登陸一樣。”
蔣方震見到李秉衡有不一樣的看法，不由起了好奇心，“英國人的戰略目標就是希望威脅坤甸，以圖瓦解蘭芳國，逼著我們將馬來與檳榔嶼等地的產業交給他們。難道這有什麽不對嗎？”
李秉衡笑著說道：“也不全對，英國人的胃口比你想象的要大。他們太低估了我們，一定以為派出兩個師一個旅從古晉直撲坤甸當能一戰而下，用軍艦封鎖坤甸外港，將蘭芳領導人一網打盡，到時候我們沒了實力就等於沒了爪牙的老虎任他們宰割。”
胡子春聽到英國人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憤懣之情溢於言表。
蔣方震卻注意到李秉衡麵帶微笑，似乎胸有成竹，不由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