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巫妖時代 第一百五十六章 憨厚的笑容，身死道業消
“想不到，我們最後真的是兩敗俱傷，這樣慘白的方式結局，嘿嘿。”
沈龍嘴角自嘲，看著一半的龍軀化作龍之大道，沒入洪荒天地，毫不在意的用另一半身軀衍生龍軀，重新化作完整的身軀。
“不過，嘿嘿。”沈龍眼中毫不掩飾的得意，瞪著盤古笑道：“最終還是貧道贏了，你的八十斧，都劈完了吧，也就快要消散了吧。”
“若是本尊猜測沒有錯，接下來，你要重新演繹一遍，身化萬物了……”
他悠悠而來，龍軀逍遙灑脫，磅礴的氣勢碾壓而來，雖然他已經非常虛弱，不過對付更加虛弱，或者說隻剩下一個花架子的盤古虛影，足夠了！！！
可是突然，盤古對著沈龍，眼中的神光電光一閃，隨即好似複活一般，恢複神采，對著沈龍憨厚的一笑，讓沈龍愣了。
這笑容的一瞬間，沈龍腦袋當機，想了很多，有一片空白。
匪夷所思，這家夥不是身死道消了嗎？這家夥身化萬物了嗎？怎麽可以擁有神采，即便是回光返照，時間也不對吧？
他心中一瞬間收縮，頓了一下，龍軀停滯虛空，口中呢喃道：“你，你是……”
可是就在這一頓，盤古抓住了機會，他仰天咆哮，洪荒宇宙，諸天萬界，億萬恒沙處處都出現青蓮，他們顯化世間，隨即慢慢的匯聚，一瞬間，匯聚到盤古身上。
沈龍瞳孔一瞬間收縮，心頭警兆，想要躲閃，可是盤古口中大吼一聲：“開天——”
開天？沈龍眼睛看到，一道巨大的光刃劈來，隨即沒入黑暗，“這是第九九八十一斧嗎？不是說，盤古隻是劈了八十斧，最後一斧無力為繼嗎？”
洪荒宇宙，諸天萬界，沈龍和盤古的戰鬥，毀壞了億萬生靈，破壞了無數空間世界，而在戰場上，空間凝滯，時間定格。
盤古依舊保持著那個笑容，憨厚而又吸引人，依舊那麽有神，身軀保持著那個姿勢，手持巨斧，開天辟地！！！
而沈龍身居龍身，從眉心開始，龍角中間分開，一直延伸到龍尾，如此劈成兩半，瞬間的光刃，瞬間的黑暗之後，沈龍緩緩的恢複，看著他的整個身軀，已經化作血海，分開的兩半身軀，由於斧刃的阻礙，不能瞬間複合。
沈龍看著盤古，苦笑一下道：“沒想到，這是孤注一擲，當年你沒有完成第九九八十一斧，而是以頂天立地來補償了，最後身化萬物。”
“這一次，你直接將全部實力用出來，即便是抽取已經與天地融合的本源，也在所不惜嗎？這算是完成了對你的承諾，讓你在這個世界消失之後，也能夠綻放最為絢爛的一幕，這最後一斧，真是絢爛……”
“也是本尊大意了，一步步的逼迫，確實占了優勢，不過也為你騰出了手段，這天地你不再管了，還有我……”
那盤古的身軀，在聽了沈龍的話之後，突然抬頭，再一次笑了，沈龍破口大罵道：“你這瘋子，果然是瘋子，死了也要拉上老子。”
盤古的身影，不斷的虛化，歸墟而去，再也不可能化作天道了，他從此之後，不再顯化，不再出現，即便是眾生的傳說之中，都會被抹去，也隻有那些聖人之上的大能，才能夠知道盤古的存在。
當年盤古開天辟地，身化諸天，自然化作天道的意誌，當然因為盤古死亡，天道不全，所以才有了盤古補全天道的計劃。
因為那個時候，在天道之下，眾生壓製的太狠了，要知道盤古可是造化之主隕落，那個壓製之下，眾生想要達到聖人這個層次，幾乎不可能。
所以才有了鴻鈞，他依靠造化玉蝶，成功證道成聖，然後他身化天道，減輕了眾生的負擔，所以才有了聖人時代。
洪荒是在天道之下，再化天道，眾生隻要超脫了他的道，就可以成就聖人，而且在大羅金仙和聖人之間，從原來的準聖初期、中期、後期再一次開始劃分，分成六個階段，在準聖後期，斬出三個分身之後，再身合三個分身，才能證道混元。
鴻鈞可以說，是給眾生修了一條台階，讓眾生修道，能夠有一個緩歇之地。
鴻鈞身化天道，天道是天道，鴻鈞是鴻鈞，鴻鈞是天道，天道不是鴻鈞。
這就是這句話的由來，原來的天道依舊存在，不過是鴻鈞的天道更加容易感受罷了，盤古身化鴻鈞，所以天道最終意誌顯化，就是盤古的形態。
而沈龍也算是身化諸天萬界，將自己的大道道韻都融入天地之間，而且隨後還將自己被斬的血肉，也都融入天地之間，與盤古爭奪掌控權。
這也給了盤古機會，能夠直接抽取盤古的意誌，不再管理天地，放由沈龍爭奪，而他的整個意誌，都全力對付沈龍，奮力的斬出第九九八十一斧。
沈龍也是一時興奮，失了方寸，才落得如此下場，他看著盤古那憨厚的笑容，分明看到了一絲狡猾的意蘊，還有一絲一絲的解脫。
看著這樣的神情，沈龍一愣，隨即問道：“這樣的你，算是解脫了嗎？”
他好似能夠感應到盤古的心情，當年何等豪情，何等瘋狂的一尊大能，半步造化，最終證道失敗，身化洪荒，演化眾生萬物。
他沒有後悔，沒有後悔證道，沒有後悔開天，也沒有後悔演化萬物萬靈，甚至慈悲而笑，照料諸天萬物，洪荒生靈……
可是真的就喜歡嗎？
這樣一尊壯漢，昔日的英雄遲暮，就一定要作為一個保姆嗎？即便是沒有思想的意誌，恐怕也是保持著那股爆裂的戰意吧？
若不然，洪荒的劫數也不會如此密集了吧？沈龍笑著搖搖頭。
“果然是我心中的盤古啊，即便是死，也要證道，即便是死，也要頂天立地，即便是死，也要斬出最為絢麗的一斧。”
沈龍的兩半身軀漸漸分開，沈龍的嘴角越來越苦澀，看著盤古的盤古斧，在最終一刻，化作虛無，他的聲音傳了出來：“而為蒼天！！！”
沈龍突然狂笑：“蒼天？哈哈哈哈，我為蒼天？青天當死，蒼天當立！何等豪情？想不到現在盡然與你一般，也要化作天道。”
“本尊掌控了自己的命格，鎮殺了青天，現在卻無力超脫了，隻能化作蒼天，隻剩下最後一步了，最後一步了……”
是啊，最後一步了，隻要鎮壓了青天，身化蒼天，融合命格，就可以超脫出去了，哪裏錯了？沈龍苦笑。
他的命格碎了，也就是說，就在沈龍鎮殺了青天的同一時間，沈龍的命格也被鎮殺了，完全的，完整的，完美的兩敗俱傷啊。
不是，這是同歸於盡啊！！！
“放心吧，即便是身死，本尊也不會推脫的。”沈龍看著那消失的盤古，徹底的消失，淡然說道，“本尊也是從這一片土地上生長的，確切的說，本尊還是從你的血液中生出來的，繼承你的意誌，守護這一片土地，無可厚非。”
“若說怨恨，也不是沒有，本尊還想著，超脫出去，玩一玩外麵的美女呢，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他苦笑了一下，望著洪荒宇宙外麵的虛空混沌，眼中盡是渴望。
在他的兩半身軀落下來，墜落凡塵，在原先的地方，留下一朵紫金蓮花，他亭亭玉立，高貴威嚴，鎮壓一方虛空。
可是此時蓮花上盡是裂紋，殘破不堪，一片片蓮花掉落，沈龍那聲音傳來：“就是當年的承諾，這些為洪荒而戰的眾生，沒有了複活的希望。”
“還有我的女人，你們身化大道，為我鑄成超脫之路，可惜夫君無能，最終還是敗了，徹底的敗了，可笑的……身死道消！！！”
反正就要死了，也不在乎了，他的聲音傳遍洪荒，話音剛落，洪荒宇宙，諸天萬界，億萬恒沙，都突然發生異象。
天空陰風起，血雲聚，一點一滴的血滴落下，落在大地上，眾生感受到一股悲哀，抬頭望天，血雨滴在眾生臉上，身上，手上，腳下。
巨龍殺天，泣血蒼穹，血蓋大地，好似為了送別上一位青天，又好像是為了藏下沈龍這一個蒼天。
“嘿嘿，真是弱啊，本尊死了，還要連累自己的女人，這根本不符合本尊的大男子主義嘛。”那聲音若有若無，“真是想要哭，可惜現在都沒有眼淚了……”
那紫金蓮花上，也震動起來，帶動這個蓮花上碎裂更加嚴重，那蓮花上彌漫悲傷，不過更多的是眷戀和安慰，好似與沈龍相互應和。
“你們也感應到了嗎？”
“我不過是一個失敗者……”
“不過我不後悔！！！”
“即便是殉道，也要堅持我的信念，願天下眾生，人人如龍，自強不息……”
隻見那兩半龍軀落下，化作萬千道光，化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