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暖寶突然做了一個夢。
夢裏,一片血紅。
通往地府的路似乎永遠也走不完。
路兩旁的彼岸花像是滴著血。
那血蔓延,蔓延,蔓延到了她的腳下。
空無一人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背影,一個熟悉的背影。
暖寶想不起那是誰的背影,隻是看到那個背影後,心好痛。
她想快點追上去,去看看那個人是誰。
也想攔住對方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是她的腿卻沒有一絲力氣。
好像陷入了泥沼,又像被什麽牢牢拽住。
總之就是走不動。
可她卻好像怎麽都醒不過來。
白辭被暖寶的哼哼聲吵醒,小團子滿頭是汗,“暖寶,暖寶,醒醒!”
“啊——”一聲驚呼,暖寶被白辭打了一巴掌後,坐了起來。
“白辭!我好怕!”暖寶撲進白辭的懷裏,哭了起來。
白辭不解,陪著小家夥這麽久,她可從來都沒有做過噩夢。
他甚至都懷疑這小家夥有沒有做過夢。
“你怎麽了?夢見什麽了?”白辭輕輕拍著暖寶的後背,安慰著她。
可小家夥卻搖搖頭,不想將那個夢說出來。
白辭也不勉強她,“不想說就不說,躺下繼續睡,我陪著你!不怕!”
暖寶點點頭,很快再次睡著了。
可她剛一睡著,似乎又進入了那個夢裏。
這次,她和那個背影的距離近了一些。
可周圍的卻不再是通往地府的黃泉路。
而是一個普通的民房。
那個背影就坐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
暖寶看到一個黑影緩緩地從樓下上來,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可是那個黑影每上一台,都能讓暖寶感覺到陰邪之氣更盛一些。
夢裏的暖寶好著急,她念了金光咒,念了驅邪咒,她掐了法訣,發了神力。
卻無法阻止那黑影的靠近。
小團子急得不行,她既不能進入房間去提醒對方,也不能阻止黑影的靠近。
甚至正在做夢的小龍神都因為感受到那股陰邪之氣,冒出了冷汗,連胳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她的胳膊放在裏麵,白辭根本就沒有發現。
暖寶在夢裏喊了三清真人,喊了天帝,龍神,所有她想到的神仙她都喊了一遍,卻沒有用。
當暖寶已經感覺黑影要靠近自己的時候,小團子的身體突然發出“嗡”的一聲空靈的響聲。
那黑影瞬間被擊中,化作一股黑氣散了。
暖寶鬆了一口氣,她不住地跟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
就在小團子覺得自己已經從夢裏醒來,她的心神都放鬆時,她突然看到自己進入了剛才那個背影所在的房間。
一件湛藍色的長袍掛在屏風上,暖寶覺得那個衣服好熟悉,到底是誰穿的呢?
她繞過屏風,看到一個人躺在**,而那個黑影正彎著腰在掏什麽東西。
“咘嘰咘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那個黑影轉過身,他血手上捧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而另一隻手裏則抓著一個魂魄。
暖寶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她眼前黑色和白色的光點亂飛,她甚至看不清楚那個魂魄的臉。
小團子緩緩往前挪了一步。
她看到範宏文臉色蒼白地躺在**,他上身沒有穿衣服,胸口被扒開,整個胸腔裏麵空****,什麽也沒有了。
“爹?爹!”
那黑影笑著,“小龍神,你身邊的人,我會一個一個拿走他們的心肝脾肺腎的!”
“哈哈哈哈!”
暖寶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我爹,我爹,朱榮殺了我爹!”
小團子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白辭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你怎麽了?你說什麽?朱榮殺了誰?”
暖寶沒有回答,她小手飛快地掐算起來。
良久,她看著白辭,“我算不出我爹的情況。”
不等白辭說話,她的小手再次動了起來。
可依然沒有結果。
“我要去找我爹!”她說著就要起來,結果被白辭一把給按住了。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夢見了什麽?”白辭神色非常嚴肅。
暖寶嘴唇抖了抖,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才道:“我夢見範宏文被朱榮開膛破肚,連魂魄也被抓走了!”
白辭沉默了好一會,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又似乎在想別的事情,“你剛才醒來的時候,身上帶出了邪氣,朱榮想辦法入了你的夢是有可能的,但他怎麽會知道你和範大人的關係呢?”
“你身邊這麽多人,他為什麽要殺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呢?”
白辭的疑惑不是沒有道理,暖寶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怕朱榮這是故意引暖寶出去。
“可我剛才算了半天,都算不出他的情況,這種情況也從來沒有發生過!”
暖寶不想賭。
“你先冷靜,咱們去找瑤姬!”
暖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就直接跑了出去,白辭隻能拿起衣服追了出去。
結果沒想到追出去後卻看到瑤姬就站在院子裏。
“你怎麽在這裏?”
暖寶很詫異的看著瑤姬。
瑤姬神色淡淡的,“剛才感覺到邪氣,所以過來看看。”
暖寶連忙說,“我剛才……”
瑤姬點頭,“我聽到了!”
“那範宏文他……”暖寶還沒說完,瑤姬突然轉過頭用一種非常嚴肅的卻帶著點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暖寶……我剛得到消息,從映山府去京城的一個客棧裏,剛剛確實死了一個人,就是被開膛破肚,丟了一個心髒。”
“但這個人是不是範……範伯父,還要我們過去認屍。”
瑤姬的神色和她的話似乎瞬間抽空了暖寶身上所有的力氣。
她踉蹌了一下,被瑤姬一把抱了起來。
“先別難過,沒看過就不能下定義,走吧!”她接過白辭手裏的衣服給小團子一件一件穿上。
然後帶著小團子和白辭離開了映山府。
一路上暖寶都恍恍惚惚。
但心裏始終有一股信念,一定不會是範宏文。
就像是白辭說的,範宏文隻是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是身邊,也沒有待很久。
殺他沒有道理。
“瑤姬,範宏文和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不過月餘,朱榮沒道理殺他的,對不對?”
暖寶認真地問瑤姬。
其實瑤姬剛才也掐算過了,可是和暖寶得出來的結論一樣。
現在根本得不到任何有關範宏文的信息。
這確實不應該,但如果是和邪修扯上關係的話,就不奇怪了。
可她現在什麽都不能說。
範宏文是暖寶的親生父親,雖然暖寶對他的態度挺差。
但從此刻看,暖寶心裏早就認可了這個父親。
如果剛剛相認的父親,因為自己的關係無端橫死,瑤姬不敢想象會怎樣。
“別多想,就是下麵,我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瑤姬落了下去。
這間客棧給普通人的感覺可能隻是覺得有點陰冷,但暖寶他們卻能感覺到這裏充斥著邪氣。
當瑤姬抱著暖寶走進客棧大門的時候,暖寶突然轉身抱住了瑤姬的脖子。
“怎麽了?”
暖寶的聲音有點發抖,“那個樓梯那裏,剛才在我的夢裏出現過,我夢到的就是這裏。”
瑤姬正要往前邁的腿也縮了回來,“那你夢見的是哪個房間你還記得嗎?”
暖寶指著那邊,“往裏走,第二間!”
瑤姬看向旁邊一個黑衣大漢,那黑衣人點頭,“啟稟長老,命案現場就是往裏走,第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