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家教

三天後,外語老師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說這位女生曾經是他的學生,現在就讀於本市一所大學。經常給別人當家教,讓大熊和她聯係。

大熊對老師說了聲謝謝,之後就和家教聯係上了。姑娘名叫脆棗,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兒,主要讓她輔導大熊英語和數學。

她大學所學專業是中文,沒事總喜歡寫一些酸不拉幾的小詩,什麽浪花,雪雨啊,要麽就是小草,綠葉,搞得大熊很暈。

他說姐姐,你快成古人了,張嘴就是風花雪月,能不能整幾句比較時尚的詞出來,說完,大熊哼了一曲: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脆棗在他麵前多少還有點靦腆,手裏玩著碳素筆,說那都是戀愛情節的東西,我不戀愛也不寫這些。

大熊說你胡說,前天我還偷看你的手機,裏麵的短信全是寫給戀人的,肉麻的我頭發都掉了十幾根。

脆棗“啊的”一聲,說你好壞,竟敢偷看了我的手機?接著,粉拳啪啪的向他打來。最後脆棗氣得臉都紅了,說今天的課到此結束,轉身就走。大熊連喊了兩聲“脆棗”也沒能叫住她。也許他真的傷了她的自尊。

剛一個星期沒見脆棗,大熊就想她了。嘴唇上長了好幾顆粉刺,害的他連胡子也不能刮,仿佛毛毛糙糙的老了幾歲。打電話給脆棗,說上個禮拜是在和你玩笑,希望諒解。脆棗顯得很低調,一句話沒說就壓了電話。

心想完了,可能再也見不到脆棗。大熊身子骨軟綿綿的癱在沙發上,一條粗腿不小心碰到旁邊的魚缸。二十條懷了孕的鳳尾魚突然受到驚嚇,腆著大肚子狂命奔逃,以為災難臨頭。

大熊斜著眼冷笑了一下,然後打著呼嚕睡著了。誰知第二天脆棗來了電話,說晚上要給他上課。大熊驚喜的都不知說啥好。跑到理發屋整了個“火雞”頭型出來。外婆看著他,廚房裏就摔杯子,說他不學習,又瘋了。

這次脆棗變化很大,臉蛋兒上薄薄的塗了層麵霜,眼臉毛修飾後彎彎的向上翻卷,眼睛一閃一閃的透著亮光。一件天藍色連衣裙漂亮的不得了,大熊都懷疑她早不是處女。

“嘿嘿”她衝他媚笑。大熊說你終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這裏就該停電了。“為什麽?”她問。

大熊說因為你不在就沒有動力,沒有動力肯定就要停電。過去有很多男人在戀愛中都是這麽自殺的。

脆棗撅了撅小嘴,也不知聽懂他的意思沒有。隨後掏出一本國際標準語,說我們今天學習英語。緊跟著讀了一段在超市買東西時的對話短文。她嗓音細細的,很特別,帶有一種磁性。

大熊中間搭訕道,“進行式和過去式還有完成式,它們三者之間究竟怎樣區別?”她很有耐心的說,“這很簡單,比方前兩天我倆鬧別扭,就是過去式。現在坐在一起學習就是進行式,到我該走的時候,當然就是完成時咯。”

大熊眨了下壞眼,有意去摸她的手。脆棗就像皮筋似的迅速將手收回,說規矩點,否則和那天一樣,我會馬上離開。

大熊趕忙嬉皮笑臉說,“脆棗姐,你越來越可愛了,莫非我給你的印象那麽差嗎?”大熊刷的撕下一張紙,寫上“我愛你”啪得貼在他的臉上。脆棗抖動了一下身子,心跳都趕上火箭,飛快的提速。瞬間熱量全部聚在臉上,紅的就像蘋果。

脆棗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就在這時外麵“阿嚏”一聲,差點把大熊的手指頭震斷。瞬間,他的鼻尖沾滿了汗珠。

尋思外婆啊,我算服你了,你就不能讓我安靜會兒嗎?

脆棗有點羞澀,說要走。大熊一直把她送到小區門口,拉著她的手都不想和她分開。

忽然她的電話響起,她捏著鼻子低聲說,“我正在理發,過後再給你回電話”。大熊說你在跟誰說話?明明和我在一起,偏說在理發,你也太會撒謊了。

“該死的!最近正在選日子和他分手。”她說。大熊有點不放心,問道,這個家夥兒是不是總在糾纏你?用不用我找幾個兄弟幫你擺平?脆棗低下頭,拽著一綹頭發,意氣奮發的說你別管,我會有辦法的。

交談中,忽然過來一個酒鬼,“嘩的”吐了一片,跟漿糊似的讓人反胃。一些蘑菇青椒顆粒都蹦到愛她的鞋上。

大熊跺了跺腳,一看脆棗捂著嘴早跑到了樹下。酒鬼向前繼續走了幾步,一頭紮進垃圾桶裏。

這個城市的夜晚亂糟糟的,很難找到一片清靜。偶爾飛來幾隻分不出公母的蝙蝠,盤旋在他們的上空都不願離開,它們好像出國了。大熊拉著脆棗躲到一個報刊亭的後麵,脆棗嫩滑的肌膚在夜色中透著光澤,眼睛像湖泊一樣水靈。

脆棗嗤嗤的衝他樂,大熊說你笑什麽?她說你的頭發很搞笑,有點像鳥巢,窩狀的感覺。大熊說是的,我的頭就是鳥巢啊。這裏馬上就要產生一枚金牌。他的話音一落,脆棗也學會了搞笑,忽的舉起胳膊說我首先要感謝我的祖國,還要感謝我的父母,今天我拿到了金牌為你們爭光啦。

大熊說脆棗姐,你不要激動,今晚金牌絕對是你的,我就是你的粉絲。誰知報刊亭裏晚上都有人買彩票,就聽到有人大喊一聲:“我中獎了!”接著就沒氣了。

大熊氣憤的罵道,“哪來的這麽多癟三,想找個安靜地方都找不見,都快氣死我了。”然後拉住脆棗的手,說我送你回學校。

他倆沿著河邊,看見一對對情侶像雕塑一樣抱在一起。

心想這裏談戀愛的都快比醫院人多了。一回頭,看見一對老年人也**,毫不遜色的擁抱在一起。大熊說生活富裕了,老實人全出來了。脆棗咯咯的笑了幾聲,一個勁兒的捅他的後腰眼,意思讓他說話聲低點。

剛到學校門口,看見兩位打扮極其時髦的女子飛快上了出租車。一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校門一側站著一名保安,悠閑的磕著瓜子,大沿帽油膩膩的,至少一年沒洗。

而且臉蛋兒粗糙的就像發黴的土豆。他的眼睛都不知在看哪兒,大熊衝他點頭,他一副清高的樣子,吊都沒吊他。

大熊心說,從哪招來的這麽一個半成品,最多也就小學畢業。這個時候,脆棗開口了,說你回去吧,學校裏麵是不允許外人進的。大熊立刻蔫了,竟然尷尬的停在門口。就像小豬過河被困在河岸,心急卻沒有辦法。

大熊揮動著大手戀戀不舍的和她再見。心說保安都沒說不讓我進,你倒挺認真。好,這次不讓進,但下次即使不讓進,我也得進。

望了她最後一眼,脆棗灑脫的轉身離去,漸漸的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