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冰底之物

展昭幫白玉堂問殷候關於天尊的秘密,可問了半天,秘密依舊是秘密,而且連帶出來的其他信息,則是更加的叫人抓心撓肺百思不解。

展昭也不敢亂聯想,心裏揣著這個事兒就覺得一股別扭勁。

展昭跑出大殿,決定草地走走,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孩童的笑鬧聲。

展昭循聲望過去,就見蕭良帶著小四子正放風箏呢。

那風箏飛得老高,白雲帆和棗多多在附近吃草,小五和長毛不知道怎麽就處好了,小五滿地打滾,滾了一身草,長毛在一旁甩著尾巴,和黑梟一起逗它。

展昭看到小四子圓滾滾的臉蛋和笑眯眯的神情,覺得心情沒那麽低落了,於是就跑了過去。

“小四子!”展昭叫了一聲。

小四子趕忙跑過來,邊跑還邊說,“貓貓!小良子的妹妹可可愛了!和香香一樣可愛呢!”

展昭將他抱起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摟住蹭幾下——果然,有小四子的世界是美好的。

小四子見展昭又蹭自己了,就摸了摸他腦袋,“貓貓你又倒黴了啊?”

展昭愣了愣,隨後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小四子看了起來。

小四子也歪頭,“嗯?”

展昭將小四子放到地上,自己也蹲下,低聲說,“小四子,幫我個忙怎麽樣?”

小四子點點頭,“幫什麽?”

展昭摸出一枚銅板來,交給小四子。

小四子伸手接了,眯眼睛——還沒幹活就給銀子呀?

展昭道,“小四子,你幫我想想,天尊有沒有危險?”

小四子一愣,“尊尊怎麽了?”

“你幫我想想,然後拋個銅板,正麵就沒危險,反麵就有……”

“沒有的。”小四子沒拋,就搖搖頭,很篤定。

展昭微微一愣,“你確定?”

小四子笑眯眯,“尊尊和殷殷有神明保佑的。”

展昭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神明?”

小四子雙手一合十,笑眯眯,“我做夢的時候看到過,有一個白衣服的神仙,一直保護著他倆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這樣啊……

“倒是你和白白。”小四子眯著眼湊過去,“你們最近有沒有碰到大狼?”

展昭愣了愣,指了指遠處兩座山門旁邊的狼形山峰,“大狼?”

“不是這種啦,是一頭很恐怖很難看的大狼,還有好多小狼崽!那大狼吃了小狼崽,然後虎視眈眈地盯著你和白白。”小四子一張小臉鼓著,“好可怕!”

展昭聽了,似乎覺得想到了什麽,但又不確定,於是托著臉發呆。這時,蕭良跑過來了,“槿兒,還放不放風箏了?”

“放的!”小四子轉身跟蕭良跑了,跑出去幾步,想起手裏還有那個銅板,於是對著展昭一拋。

展昭下意識地伸手一接……低頭看了一眼——是正麵。

展昭微笑收了銅板,索性躺在了草地上。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展昭就開始胡思亂想。可能這草地過分柔軟、風又舒適,漸漸的,展昭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做了很奇怪的夢,夢中各種人物交織,都很熟悉,但又搞不清楚誰是誰,或喜或悲的,叫人糾結……直到感覺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

展昭一驚,徹底醒了,睜開眼……就見白玉堂坐在他身邊,正捏他鼻子。

展昭坐了起來,看了看天色,竟然已近傍晚,自己坐在草坪上,一邊是同樣打盹的小五,以及不知何時坐在另一邊的白玉堂。

“警覺性這麽差?睡得真跟假名一樣了。”白玉堂有些無語。

展昭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白玉堂又調侃他是小豬!

於是,展昭一把按住白玉堂,要掐他脖子。

“將白玉堂按住,展昭才看到遠處,殷候和天尊他們都在了。

天尊手裏拿著個小包袱,正樂嗬嗬不知道跟霖夜火說什麽呢,公孫拿著個卷軸正研究,殷候在一旁看一個黑色的陶罐,小四子和蕭良兩個小孩兒圍著一群大人轉來轉去。

“買到不少好東西啊?”展昭問。

“嗯,很多西域一帶的古董。”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跟他對視了一會兒,湊過去,跟他講了剛才從殷候那兒問道的事情,以及小四子說的話。

白玉堂輕輕點了點頭,“這樣啊……”

“我相信銀妖王一定會保佑外公和天尊,你也別太擔心。”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白玉堂坐著想心思,展昭陪他坐著想心思……總覺得,似乎與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

遠處……

天尊回頭看了看兩個小的,就見展昭和白玉堂突然變得心事重重了。

歎了口氣,天尊扭臉,斜著眼睛看殷候。

殷候無辜地仰起臉,望天。

這時,趙普走了出來,他要去那座山上觀察北海的地形了,問眾人要不要一起去,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有些興趣,於是跟著趙普一起去了。

……

等人走了,天尊一把揪住殷候的衣領子,“叛徒!”

殷候皺著眉頭,“什麽啊?”

“你跟你家貓崽子說什麽了?”天尊抓著殷候一個勁晃悠,“那貓崽子回去跟玉堂吹耳邊風,要動搖我在玉堂心目中神一樣的地位的額!”

殷候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你徒弟拿你當神不是當小鬼?”

天尊盯著殷候看了良久,用力晃,“死老鬼!你說什麽了!”

殷候被他晃得頭都暈了,“我什麽都沒說!”

天尊眯著眼睛,“鬼信你啊!”

一旁,公孫好奇地看著二老互掐著,也有些納悶,這倆幹嘛呢?神神秘秘的?

……

展昭和白玉堂隨趙普還有蕭統海一起上山,四人憑借輕功十分輕鬆地到達了山頂。

別說,這地方的確角度極佳視野也極好,就算不用遠鏡,都能將北海的全境一覽無餘。

“這北海規模倒也不算大,大多是凍土。”趙普拿著遠鏡看著,隨後跟上來的歐陽少征也拿著遠鏡看。他倆比較有經驗,特別是歐陽少征,拿著個地圖,邊看邊算著距離,畫著圈。

展昭好奇問,“這圈出來的是什麽?”

“這是北海地圖,圈出來的地方是有可能屯兵的地點。”歐陽邊說,邊提醒二人,“這些地方遠鏡看不見,有遮擋,到時候你倆回了北海,悄悄探訪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這倒不是難事。

等天差不多黑下來的時候,眾人基本探明了北海的地形,歐陽找來找去,隻有五個可能藏兵的地點,都圈了出來,將圖紙交給了展昭和白玉堂。

之後,眾人回到了狼王堡,至於冰河,隻能明天一早再去。

而此時狼王堡的皇宮裏,開始了特殊的晚餐時光……

皇宮眾人在大草地上點起了篝火,開始燒烤野味。還有一些年輕人在彈琴唱歌,圍著篝火熱熱鬧鬧,滿滿的異域風情。蕭良不知道從哪兒給小四子找了一套狼王堡的民俗服裝,和小四子手拉手,跟著一群大人跑來跑去地跳舞,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殷候和天尊身邊坐下。

蕭統海拿著個酒杯,給眾人祝酒。

正吃得開心,小四子突然指著遠處,一個圓滾滾的球一樣彈進來的東西,“那是什麽?”

眾人抬頭一看……一時半會兒也沒搞明白那是什麽,倒是霖夜火扶著額頭喊了一句,“師父!”

……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公孫納悶,“是無沙大師?幾天不見他怎麽胖了?”

趙普嘴角也抽了抽——那根本就是個球!

“是無沙的輕功。”殷候笑嗬嗬道,“他胖,吸一口氣,運用無風掌的內力,就能跟個氣球一樣漲起來,這麽彈著來可以省內力,又輕鬆!他從小到大都喜歡這麽彈來彈去。”

眾人都點頭——原來如此啊,好高級!

鄒良則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霖夜火,“你也能漲城那樣?”

霖夜火嘴角一抽,“呸!爺哪兒有那麽寬厚的皮?!”

展昭摸著下巴則是認真卡率要不要請無沙大師教他一下這種神功,到時候就不怕人家說自己瘦了。

白玉堂拿著快烤肉在他眼前晃,“你想都別想,你每天吃一整隻豬都不可能胖成那樣!沒有那個天賦。”

展昭癟著嘴看白玉堂,那意思——你能別提“豬”那茬兒了麽?!

天尊斜著眼睛看殷候,“大和尚怎麽來了?”

殷候繼續望天,“大和尚和狼王堡的人可熟了,他來不來我怎麽知道……”

隻是殷候話還沒說完,就聽無沙大老遠地嚷嚷開了,“老魔頭,我查到了!哎媽,那冰河裏邊好多屍體啊!”

眾人默默地看了殷候一眼。

天尊盯著殷候瞧著,那意思——你再賴呀!

殷候仰起臉,嘟囔了一句,“老魔頭不是叫我!”

天尊踹他。

等無沙到了跟前,霖夜火拿著一隻烤雞腿給他,“師父,吃一口……”

“啊呀,阿彌陀佛!”無沙趕緊捂嘴,“你個不孝徒啊!又想暗算師父。”

霖夜火壞笑著將雞腿塞給了鄒良,動作跟塞給小狗差不多。

鄒良無語地叼著雞腿,看了看霖夜火,又看了看蹲在自己身邊,已經半大了的小狗。果然,小家夥盯著自己嘴裏的雞腿看著,那眼神像是說——火火好像是要塞給我吃的!

鄒良無奈,將雞腿給了小狗。

小狗叼著樂嗬嗬啃了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就問無沙,“大師,冰河那邊你查到什麽了?”

“哎呦!”無沙坐下,念著佛直搖頭,連連道,“可憐可憐啊!死了好些年輕人,這是什麽人這麽惡毒!”

展昭皺眉,“不止一條河裏有屍體?”

“好幾條河裏都有!”無沙說著,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接著說。

霖夜火見他神神秘秘的,就問,“師父,你還發現了什麽啊?”

“凍住冰河的深淺不一!”無沙將心中疑惑說出來,“我覺得,可能不止一個人……”

“深淺不一?”展昭問,“說詳細些。”

“以其中一條最大的冰河位例。”無沙道,“整條河水位是一樣高的,也差不多深。我仔細查了一下,一條河總共凍出了三種情況,有一部分是凍得結結實實,有一部分就凍得鬆鬆散散,還有一部分介於兩者之間!”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皺眉。

“這麽說,是三種不同的內力麽?”天尊問。

“的確,像是三個不同的人,內力依次由高到低,一起造成了水麵的冰凍。不過這樣麽,就有一個疑問……”

無沙話沒說完,展昭接了一句,“那些士兵是凍死和淹死的,所以冰凍河麵,無論凍的結不結實都成立!可問題是,不同的內力,凍上不容易,拍碎也同樣不容易。襲擊這些士兵的前提是瞬間震碎整個冰麵!如果內力三者不同,那麽有一部分的冰麵應該是沒碎的……士兵也不會一起掉下去……”

殷候也點頭,“難道震碎冰麵的,和凍上冰麵的,不是一個人?或者說,凍住冰麵的,是三個內力不同的人,而震碎冰麵的,卻不是這三人?”

眾人都點頭——怎麽這麽麻煩呢?還要分不同的人來幹……內力不足?

“就是這麽個問題,另外,還有一點……”無沙剛想接著說,白玉堂又幫他接了一句,“我們剛才上山看了一下,冰河的距離離開狼王堡不遠。如果要靠內力瞬間震碎冰層會引起巨大的響聲……”說著,白玉堂看了看蕭統海。

蕭統海似乎也覺得很困惑,他回頭看了看幾個副將。眾人都搖頭——並沒有聽到有什麽巨大的響聲啊……

無沙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搶我的話說。

兩人對無沙笑了笑。

霖夜火剛想讓他坐下吃飯,無沙卻突然又來了一句,“還有一點!“

眾人都一愣,驚訝地看著無沙——還有什麽?

這回不止展昭和白玉堂,殷候和天尊也奇怪了,“你還發現什麽了?”

“我發現……”無沙皺著眉頭,似乎是很想不通,“這冰河最底下,好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