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針鋒相對
次日清晨,公孫剛起床,就聽到軍帳裏,趙普踹桌子的聲音，“娘的被擺了一道！野驢和李元昊那兩個白癡！”
公孫趕緊爬了起來,他昨晚又跟趙普學“功夫”了,而且比較累。趙普教他怎麽踹人來著，練得他腰酸背痛的,於是睡過頭了……這是出了什麽事了？怎麽趙普一大早就在發脾氣了？
公孫起床後,從屏風後邊繞到前邊,就見歐陽拿著封書信，皺著眉頭正看呢。
趙普在一旁生悶氣，鄒良也皺眉不語。
“出什麽事了？”公孫問。
三人同時抬頭看到他,都一愣。
趙普皺眉，一臉——“哎呀！忘了公孫在裏邊睡覺”的表情，站起來問，“吵醒你了？”
公孫愣了愣，看著趙普的神情，莫名有些恍惚——這個人，很關心自己……
公孫家族裏頭人丁不算太興旺，而且親戚間彼此住得也遠，很少往來。他又獨立撫養小四子，經常到處看病，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關心小四子和病人了……倒是很久沒有感覺過這樣被人關心了，心裏暖融融的。
趙普見公孫發呆，就問，“你是不是累壞了？還早呢，再去睡會兒？”
歐陽和鄒良也起身準備出去。
“不用不用！”公孫趕緊擺手，心說，要死了，這裏一個元帥兩個將軍，為了讓他睡覺擺下正經事不談麽？！
“你們談正經事吧。”公孫道，“我找小四子吃早飯去。”
“還談什麽正經事啊。”趙普一撇嘴，對歐陽招了招手。
歐陽將手上的信遞給了公孫，“北海附近的探子連夜送來的，是展昭寫的。”
公孫接過信看完，也驚訝，“我們被利用了！”
趙普望天，“不止我們被利用了、遼、西夏還有皇上都被利用了。”
說話間，包拯和龐吉也進來了，他倆是剛剛趙普看了信之後，讓紫影去請來的。
一進大帳，包大人就問，“王爺，是否展護衛和白少俠那邊有了進展。”
“有，還不是一點點進展。”趙普又將信給他二人。
太師和包大人看完之後，也愣了良久。
“哎呀！”龐太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如果這法子是軒轅珀想出來的，那此子要除啊，否則將來必是我宋心腹大患！”
包大人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想什麽呢？”
太師挑眉，“本來麽！能成功控製遼國和西夏的皇室，表示他很有能力，而能想到這招利用白玉堂來引軒轅桀那瘋子殺了幾個皇子，使得他們成功返回皇城……這簡直是兵不血刃！可見此人心機甚重啊！這人有能力又有野心，如果不除掉那將來萬一得了皇位，必定後患無窮！”
包大人有些無語地看著他，“他如果能夠控製遼國和西夏的王室，北海又如展護衛他們調查的那樣積貧積弱，還對付不了一個軒轅桀麽？”
“嗯，這個麽……”太師摸了摸下巴。
“也有可能，畢竟軒轅桀武功太好，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這時，無沙走了進來，道，“他體內竟然有兩種內力，兩種思想，可能是邪魔內力造成的！那內力太過強大……這也是為什麽我們覺得他隻能控製自己內力一半的原因！因為兩人分了啊，一人一半！”
眾人聽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根據展昭信裏寫的，北海現在內部的勢力相當混亂。”趙普托著下巴，“目前為止就有起碼三方麵的勢力，而且那回來的八個王子各個都有封地和人馬，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公孫有些擔心，“那展昭和白玉堂被困在北海皇城裏，豈不是很危險？”
“軒轅珀讓白玉堂去皇城，還不隻是利用他整死那幾個皇子那麽簡單吧，應該還希望借助他和展昭的力量來對付軒轅桀……特別是他知道，白玉堂身後有天尊這樣一個存在。隻有天尊才能殺了軒轅桀這樣的高手。”趙普背著手在原地踱步，邊自言自語，“不過軒轅珀應該很清楚白玉堂的性格，那幾個皇子和白玉堂無冤無仇，因為他而死了。而且白玉堂拿軒轅珀當朋友，軒轅珀卻沒告訴他真相反而利用了他……白玉堂見了他不直接砍了他就算手下留情了，不可能再跟他合作！”
“看來……”無沙笑了笑，“軒轅珀有這點自信，讓白玉堂繼續幫他對付軒轅桀。”
“這軒轅桀吧，也的確不能放任不管。”霖夜火道，“他現在是個瘋子，哪兒有當皇帝的大半夜分裂出一個皇後，然後一心一意就想讓北海亡國的？那北海數以百萬計的百姓要怎麽辦？”
“難道軒轅珀想以北海百姓的安危來要挾白少俠和展護衛繼續幫忙鏟除軒轅桀，助他得到帝位？”太師自言自語，“以白少俠的性格，這個好像未必能降住他。”
“的確有些牽強，要鏟除軒轅桀和助軒轅珀得到皇帝位，這根本是兩回事。就算為了北海百姓宰了軒轅桀，也不等於就要幫助軒轅珀來奪取帝位，換個其他的明主也可以。”趙普皺眉，“應該還有些其他的，白玉堂更看重的，對他來說更重要的
……”
隨著趙普的話，眾人腦袋裏都莫名冒出來了一個念頭——展昭？！
隻是眾人想到這裏，又麵麵相覷——展昭就和白玉堂一起在北海，要怎麽來威脅展昭，以達到讓白玉堂屈服的目的呢？
“軒轅珀認識孟青，他倆還是兄弟……”公孫問，“會不會以公開展昭是殷候外孫的事情要挾白玉堂？”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這個麽……
“嗯。”
這時，就聽無沙輕輕地哼哼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眾人都看他，“神僧，有什麽高見？”
無沙道，“往這個方向想是對的。”
眾人都不解。
隻有趙普摸著下巴，“這世上，能用來威脅白玉堂的人可不多，除了天尊、陷空島、他父母，就隻剩下展昭了。天尊的話，無牽無掛的世外高人，根本無從威脅。陷空島和映雪宮都是實力雄厚，而且白玉堂與朝廷關係不錯，特別是皇上欠他和天尊人情不少，定會保他們周全。”
“於是軒轅珀要針對展護衛……”包大人輕輕摸了摸胡須，“但能用來威脅展護衛的方法並不多啊，就算公開了他是魔宮小宮主的身份，以展護衛的人品和俠名，再加上開封府的名聲，也不會有太多人去為難他吧？”
“估計還有別的可以利用的點。”趙普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但軒轅珀手中的籌碼，卻一定跟展昭有關係！
“不過軒轅珀有一點應該沒算到。”見眾人情緒都比較壓抑，無沙笑了笑，道，“他千算萬算，應該沒算到殷候也在北海。”
“這倒是。”趙普摸著下巴一臉向往，“總覺得天尊和殷候完全不同的感覺。”
“哦？”無沙很感興趣地問，“你覺得那老魔頭有什麽特別之處。”
“嗯……展昭應該某些方麵很像殷候。”趙普自言自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殷候第一眼，我覺得他除了邪氣之外，還有些貴氣和霸氣。”
眾人都眨眨眼，一起看無沙。
就見無沙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趙普，“你小子果然是姓趙的，鼻子靈腦筋也靈！”
趙普笑了笑，“我就說我八哥那天看到殷候，神情怪怪的……”
“什麽情況？”公孫著急，問趙普。
趙普一聳肩，“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這就是軒轅珀用來威脅展昭的症結所在了，對白玉堂來說最重要的是展昭，那麽展昭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家人，不過麽……”
眾人都看著趙普，“你好多不過哦！說重點啊！”
趙普一攤手，“就算軒轅珀能威脅到白玉堂，關鍵展昭也不是個布娃娃隨便人威脅不會動腦筋的，那隻賊貓可不是好欺負的，更何況殷候天尊都在，還有銀妖王給的包呢，怕什麽。”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似乎……很有說服力。
“爹爹……”
說話間，外頭小四子拉著練完了功的蕭良往裏跑，嘴裏喊的是“爹”，就近撲的卻是趙普。
趙普抱起來就啃，公孫這個氣，伸手搶回來。
“哎，小胖狐狸。”無沙戳了戳小四子的肚子。
小四子撅個嘴揉肚子——胖狐狸？
“給祈個福。”無沙笑眯眯道。
小四子眨了眨眼，摸下巴，“祈福？”
無沙笑了，“對哦，沒人教給你祈福的儀式。”
“什麽儀式啊？”小四子歪頭。
無沙道，“銀狐族世代相傳一種神秘的祈福之術，是最神秘的的古術之一，我當年可是親眼看到過銀妖王久旱求降雨久澇求雨停的神技。”
眾人對視了一眼——這麽神？
“那儀式是什麽樣子的？”趙普好奇。
無沙摸著下巴，“按理來說這種事是天授的，隻要是小銀狐，應該天生就會。”說著，他伸出胖胖的手指頭逗小四子，“來，祈福求平安。”
小四子問，“求誰平安呀？”
“求你家貓貓和白白平安啊，他倆現在身在險地。”無沙話說完，就見小四子伸出手，連拍了三下……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擊掌聲之後，小四子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嘴裏細細碎碎不知道念了句什麽，然後鬆開手睜開眼睛，笑出兩個梨渦來，“好啦！”
眾人都歪著頭看他，“這就好啦？”
“好了哦！”小四子認真點頭，邊問公孫早飯吃什麽。
眾人鬧哄哄決定去吃早飯，隻有無沙站在原地發呆。
“師父，你幹嘛？”霖夜火拍了拍他肚皮，“吃飯了。”
“哦……”無沙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一些往事曆曆在目，小四子剛才拍那三次手的聲音，仿佛和很多很多年前，妖王拍三次手的聲音重疊了。拍完後，他們三個小孩兒都仰著頭看他，“你這就算求過雨啦？”
妖王也是笑得燦爛，回答，“好了啊。”
話音一落，大雨傾盆……
無沙踏出大帳，看了看湛藍
的天空，這份來自小銀狐的祈福，應該已經傳達到了展昭和白玉堂那兒了吧。當然了，殷候和天尊都在呢，他倆可是有銀妖王一生庇佑的啊……
……
“阿嚏……”
展昭和白玉堂剛坐下吃早飯，就聽到天尊和殷候一起打了個噴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默默看兩人——莫不是著涼了？
殷候摸了摸鼻子，“誰講老子壞話？”
天尊夾著個包子望門外的方向，“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眾人都聽到了外麵傳來淩亂腳步聲。
展昭微微皺眉——來了不少人的樣子。
“何人擅闖太子府？！”
外頭傳來了諏易的阻攔聲。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闖進太子府來了？
“什麽太子府！”另一人說話的聲音響起，帶著點霸道和暴躁，“此乃是我出生的府邸，我皇娘是父皇明媒正娶的皇後！這宅子不是給野種住的！”
展昭嘴角抽了抽，低頭問正認真吃早飯的白玉堂，“他說你野種喔。”
白玉堂吃著個包子喝著粥，無所謂，“他說的是玉兒，又不是我。”
展昭歪著頭看他，“你今天食欲那麽好啊？”
白玉堂點頭，他前幾天因為冰河藏屍的事情，幾天沒胃口，今天突然餓了，再加上昨晚上覺得被軒轅珀騙了有些不痛快，更加餓了點，所以還是吃飽一點，好跟這幫人折騰。
展昭給他剝雞蛋。
白玉堂還挺挑剔，“就要蛋白。”
展昭給他剃掉蛋黃，蛋白送到嘴裏。
白玉堂吃得挺開心，就聽到外頭傳來打鬥的聲音。
同時，就聽到大皇子的聲音傳來，“何事喧嘩啊？”
“軒轅琅？”鬧事之人有些不解，問他“你不是住山下麽？”
軒轅琅似乎愣了一下，隨後笑了，“嗬嗬，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被貶太子軒轅琩啊。”
軒轅琅語氣裏帶著點諷刺。
不過展昭和白玉堂則是同事想到了桌子下麵那一行幼稚的血字——難道就是這個軒轅琩寫的麽？
“大哥，不要衝動。”
這時，又一個聲音傳來，語氣平和似乎是來勸架的，但展昭和白玉堂聽著卻是有些熟悉。
展昭微微皺眉——是軒轅珀！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看了身邊的白玉堂一眼。
就見白玉堂正在喝第二碗粥。
天尊和展昭同時驚駭地張大了嘴巴——不是吧！白玉堂一口氣喝了兩碗粥！
殷候端著粥碗，看著天尊和展昭同步的表情，也聽無奈，這一大一小幹嘛呢？一驚一乍的。
“抱歉。”軒轅珀很有禮貌，和諏易打商量，“我們今日才回宮的，麻煩去通稟一聲，軒轅珀來拜會太子。”
諏易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殿下，軒轅珀求見。”
展昭和天尊還有殷候都端著粥碗看著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夾起一個燒麥，回了一句，“讓他滾。”
諏易嘴角抽了抽，默默看軒轅珀。
白玉堂說話聲音不高，可聲音裏帶著點內力，門口眾人都聽到了。
展昭順手給白玉堂夾了一筷子小菜，替軒轅珀默哀了一下——白玉堂最恨朋友背信棄義，看來軒轅珀已經被判死罪，沒得挽救了喔。
軒轅琩和軒轅琅都看了軒轅珀一眼，那意思——你和這位太子爺有仇怨？
軒轅珀無奈地笑了笑，果然翻臉了，隻好對諏易道，“麻煩給太子帶個話，有些誤會需要解釋。”
諏易隻好再輕輕敲敲門。
諏易手剛放下，門就一開。
眾人還正納悶呢，突然……小五衝了出來，對著院子裏眾人“嗷嗚”一聲虎嘯，露出了滿口的獠牙。
三人一驚撒腿就跑。
連軒轅琅都嚇得跑了出去。
“哎呀。”
到了門口，軒轅琩驚出了一身汗來，擦著腦門，“這太子脾氣這麽大？”
軒轅琅也納悶——昨天還好好的啊。
隻有軒轅珀無奈，皺這眉搖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