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學院裏的惡靈
因為公孫已經答應常來給太學的學生上課,所以太學給他單獨準備了一間屋子，和別的夫子一樣,獨門獨院。
其實也是為了方便開封府的人聚在一起聊案情。
眾人一起去了公孫的屋子裏,坐下,拉過小四子和小良子,讓他倆講從女生書院那邊打聽來的,關於這學院鬧鬼的故事。
小四子爬到趙普懷裏，表示這樣講比較安全,隨後對小良子招了招手,那意思——你說吧,我補充。
蕭良剝著個橘子邊跟眾人道，“是這樣子！說是太學剛剛建立之初的時候,第一批進入太學念書的學生，總共有二二十一個人……”
“等一下！”
小良子剛開了個頭，公孫突然一擺手，打斷。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他。
就見公孫突然站起來，將門窗都關了，還用簾子擋上光，於是整個房間就暗了下來。
公孫拿了小四子用來裝零嘴的小荷包過來，給眾人分了花生瓜子茴香豆牛肉幹兒，隨後抱了個枕頭，邊吃邊一起坐著聽。
眾人嘴角抽了抽，公孫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小四子又往趙普懷裏縮了縮，歎氣。
蕭良邊吃桔子，邊繼續，“當時書院總共有二十一個學生，六個夫子和三個打雜的，也就是說有三十個人。”
眾人點點頭，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有什麽恐怖之處，倒是霖夜火抱著胳膊歪著頭看蕭良，“你竟然知道二十一加六加三等於三十，要寫信給你爹媽讓他們開心下！”
話沒說完，被蕭良一枕頭砸中，“嫑打岔！”
霖夜火揉著鼻子蹦起來，“你竟然敢拍我美麗的臉……唔。”
話沒說完，後邊鄒良狠狠卡住他後脖頸子，讓他乖乖坐著聽，少搗亂！
展昭抓了把茴香豆嘎嘣嘎嘣嚼著，邊示意小良子——繼續！
“聽說第一年的太學，大家都要爭考第一。”小良子接著道，“貌似當時的皇帝說，誰考第一，就賜他個天下第一大才子的封號！”
眾人有些哭笑不得，這天下的皇帝都挺喜歡搗亂啊，唯恐天下不亂。
“阿嚏……”
皇宮裏，趙禎仰天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看折子，邊琢磨著，不知道香香午覺睡醒了沒，一會兒去瞧瞧。
“當時太學有幾個才子都很有名，其中一個叫徐苼，每次都考第一名。”小良子幽幽地說，“這徐苼平日不聲不響的，就是看書，性格非常古怪。”
眾人托著下巴聽著，覺得倒是也不稀奇，書生大多比較安靜。
展昭邊聽邊往白玉堂嘴裏塞了個蜜棗，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琢磨著會發生什麽事。
“可是突然有一天，徐苼消失了。”小良子眯著眼睛，陰測測地說。
“消失？”展昭不解，“意思是失蹤了？”
小良子認真點頭，“嗯！不見了。”
眾人都皺眉，又有些好奇——人上哪兒去了呢？
“不是遭遇了什麽不測吧？”公孫問。
蕭良眨眨眼，“三天後，仍然不見他出現，於是，書院就到衙門報了案，官府就開始四處尋找他。但是找了大半個月，幾乎整個開封城都找遍了，也沒見他蹤影，死不見人活不見屍！”
蕭良說完，小四子拽拽他袖子糾正，“小良子，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喔……”蕭良摸下巴。
眾人都催促，“然後呢？”
“然後就懷疑他是不是跑回家去了，於是，開封的兩個捕快到了他家鄉去尋找。”蕭良道，“他們家離開封還挺近的，在一個叫雲縣的小縣裏頭。等捕快到了他家一問，他家裏人卻說，徐苼半年前已經死了，屍體就埋在後院了。”
眾人都微微的一愣，一起看著蕭良，“那在太學念書的人是誰啊？別的人冒充的？”
“捕快將徐苼的畫像給他們家裏人看，他家裏人說，這個不是徐苼，倒像是徐苼的好朋友，陳旭。”
“又冒出個陳旭？”趙普托著下巴瞧著蕭良，“這冒名頂替有什麽恐怖的，到現在連個鬼影都沒瞧見。”
“嫑著急，精彩的在後邊。”蕭良對眾人晃晃手，接著說，“這個陳旭和徐苼是感情極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不過陳旭無心做官，因此沒報考太學，徐苼卻是被太學錄取了。半年前，徐苼一場大病死了，聽說陳旭傷心了好一陣子，之後，陳旭留下一封書信給家人，說他要去把徐苼找回來，人就失蹤了！”
“找回來？”白玉堂不解，“人都死了，怎麽找？”
眾人也納悶。
“兩個捕快沒找到徐苼也沒找到陳旭，隻好回開封。他們這一趟來回用了大概五六天的時間，可等他們回到太學，太學已經死了三個學生。”
“什麽？”展昭一驚，“死了三個學生？”
蕭良點頭，眯著眼睛神秘兮兮說，“聽說，本來假徐苼是排第一的，而接下來死的，就是之後考到第一的人。”
眾人都皺眉，“也就是說，誰考第一誰就死麽？”
小良子點頭，“是啊，於是，太學的人就開始疑神疑鬼了。”
眾人都點了點頭，覺得可以理解，第一名死了，那麽第二名就能變成第一，於是，死一個人，他後麵那個就有嫌疑，學生之間，難免會彼此懷疑，人人自危。
“之後就聽說，持續的，誰考第一誰就死！”小良子抱著胳膊搖頭，“這事情驚動了皇帝，派人調查，可是查不出來，還是接著死人，以至於太學都不敢考試了。”
“那後來呢？”展昭問，“沒一點凶手的線索？”
“有的。”蕭良說，“隻是聽說啊，有學生晚上看到鬼影！”
“鬼影？”趙普皺眉，“什麽樣子？戴鬼麵？”
“沒有呢，我們特地問了。”小四子倒是挺清楚眾人這次一直查鬼麵人的線索，所以聽到書院的姑娘們說鬼影，就多生出個心眼問了問。
“傳說是看到了一個黑影，人形的，一閃就沒了！”蕭良神神秘秘地說，“聽說每次考試之前，凡是看到鬼影的人，都會考第一，然後當晚就沒命！”
眾人都皺眉。
展昭下意識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他剛才的確是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不過也沒聽說今天下午要考試啊，再者說，如果真考倒還好了，那鬼影能自動送上門，不用到處找那麽費勁！
“之後呢？”公孫好奇，“這鬼故事怎麽收場的？”
“之後，宮裏就請來了一個高人。”蕭良接著說，“據說那高人看了一眼書院，就皺眉，說這宅子風水不好，生門對著死門開。”
“死門？！”眾人異口同聲，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聽說是不知道誰，將陰間的門打開了，從裏邊放出了一個惡鬼來。”小四子戰戰兢兢幫著補充，“那個高人說他能將陰門關上，但是那個逃在外邊的惡鬼就沒法抓回去了，隻能將他關起來。”
“關在哪兒？”眾人好奇。
蕭良指了指地麵，“太學裏頭唄！“
眾人一愣。
“據說就在太學這個最陰森的明淨書院後頭，學寮那邊的一個常年鎖著門的書閣裏頭！”蕭良邊說，邊跑去推開窗戶，指著不遠處一座看著非常陳舊的小書閣，“就是那座！”
趙普摸著下巴，“前兩天紫影他們調查地形的時候就說太學這閣樓不知道是幹嘛用的，四周圍鎖得密密實實還貼了不少符咒，敢情是關小鬼的啊。”
“嗯……”眾人正摸著下巴望著那小樓，忽然，窗戶下邊冒出個人頭來，“你們在幹嘛？”
“噗……”
端著茶杯站在最前邊的歐陽少征一口茶噴出來，其他人也往後退了一步，小四子嚇得往趙普咯吱窩裏鑽。
蕭良站在窗台上跳腳，“天尊你怎麽走路沒聲音！”
天尊也被眾人嚇了一跳，委委屈屈站在窗戶外邊看屋子裏的人，那意思——幹嘛那麽凶！
原來，剛才吃完飯之後，天尊就想去消消食，溜達了兩圈之後找不到白玉堂他們了，於是到處找人問，終於找到公孫的院子，見他們突然開窗戶，就跑過來打招呼。
隻是沒想到天尊從窗戶下邊冒頭出來，把正沉浸在“鬼故事”之中的眾人嚇了一跳。
這時，外頭傳來了“當當當”的敲鍾聲。
“那個鍾聲是什麽意思啊？”展昭還抱著胳膊琢磨，“有些耳熟啊。”
“上課了！”包延和龐煜往外拽眾人。
“又上課？！”趙普不滿，“剛吃了飯。”
“這樣連著坐一上午再坐一下午，一個月下來屁股會腫掉！”霖夜火也很不滿。
不過，再不滿也還是要去，因為是“奉旨讀書”。
在肚子裏將趙禎腹誹了好多遍，說了亂多大逆不道的話之後，眾人心不甘情不願跑去了明淨書齋，繼續下午的課程。
皇宮裏，批奏折批得頭昏眼花的趙禎抱著香香在龐妃院子裏坐著，邊問從院子外邊落下來的南宮紀，“怎麽樣了。”
“皇上，查到了。”南宮紀遞上去一封密函，見趙禎抱著香香，就展開放到他眼前。
趙禎看了一眼之後，冷笑了一聲，“果然……”
……
展昭等人到了書齋裏坐好，就見書齋之中氣氛有些緊張，學生們都翻著書很忙的樣子。
小四子戳了戳正低頭看書的王琪，“琪琪，你們在幹嘛？”
王琪回過頭，道，“哎呀，聽說下午要考試了！”
“考試？”蕭良一歪頭，“考什麽啊？”
淳華也無奈，“經常突然就說要考，而且具體考什麽，是詩詞歌賦還是寫文章，要等到卷子拿到才知道。”
展昭微微皺眉，總覺得心裏有些忐忑，於是回頭看白玉堂，卻見白玉堂望著一旁。
展昭順著白玉堂的視線望過去，就見他在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那張桌子邊坐著一個男生，正摸著下巴，朝白玉堂看，看得還似乎蠻有興趣。那個男生展昭認得，正是那個傳說中有陰陽眼的，藍少天。
“喂。”淳華見藍少天盯著白玉堂看起來沒完，就拽了他一下，“你幹嘛呢？”
藍少天又看了白玉堂一眼，隨後微微一笑，別有深意地對他說，“小心啊，小心……”
聽了他用詭異調門說出來的兩個“小心”之後，展昭突然伸手，將白玉堂的硯台藏了起來。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展昭，“貓兒，你幹嘛？”
展昭眯著眼睛警告他，“不準考！一會兒你交白卷！”
白玉堂托著下巴，倒是覺得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