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魔頭戲貓
空鶴他們一群人被來了個連鍋端,包大人負責徹查他們的底細,發現果真有不少江湖敗類在其中。這幾個門派當年都做過些大事,闖了無法收場的禍端才會隱姓埋名,如今被抓到了,一個個依法懲處,決不輕饒。
包拯和龐吉寫了書函入京,趙禎聽到破獲如此大案也是大喜。另外,他叫人帶了封信函給包拯,下個月就是各地屬國進京的日子,趙禎讓包拯他們辦完了手頭的事情,一個月之內趕回去。另外,趙禎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加注了一句,說讓包拯把趙普也帶回來。
趙普看了書信撇嘴,“回開封什麽意思,都玩不開。”
不過聖旨既然下了,趙普不想回去也得回。
展昭算了算日子,從這裏趕回開封起碼要半個月的時間,那豈不是要在半個月內破了這案子。可是這案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線索。
不過,最讓展昭頭痛的並不是案子,而是……
“貓崽,醋遞給我!”
院子裏的石桌邊,殷侯坐在桌邊吃著小籠包,邊指著不遠處一個醋壺,對正斜著眼睛瞧他的展昭笑嘻嘻。
展昭氣呼呼拿起醋壺,放到殷侯眼前。
其實,展昭並不是不孝順殷侯,因為從小在魔宮長大,殷侯又總帶他在身邊,所以祖孫倆感情好得不得了。但是殷侯眼下顯然是來給展昭搗亂的,而且……似乎還有別的什麽目的。
……
話說今天一大早,展昭起床揉脖子,搭了三天地鋪實在是睡得不舒服,展昭都想今晚去白玉堂那兒蹭床了,反正白玉堂房間大,床也大,睡兩個人絕對沒問題。
“哈啊……”
果然,展昭剛想溜出去吃個早飯,殷侯就醒了,打了個哈欠就叫,“乖貓,我要吃小籠包!”
展昭默默回頭看他。
“貓崽?”殷侯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對著展昭勾手指,“外公要吃小籠包。”
展昭磨牙,拿一百個小籠包砸暈你然後丟回魔宮,你就老實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展昭還是心不甘情不願跑出去買小籠包了。剛到門口,碰著白福,白福一聽展昭要去買小籠包,就讓他在家等著,他去買就行了。
於是,等眾人都起來走到院子裏,白福買了好幾大籠屜的小籠包,展昭粗略算了一下真的幾百個,目測能砸暈殷侯。
殷侯吃著小籠包順便逗著展昭,其他人也紛紛落座。
小四子神清氣爽跑出來,爬上桌子叫人,“小貓早、大貓早。”
展昭嘴角抽了一下,殷侯伸手往小四子嘴裏塞湯包,“乖。”
小四子鼓著腮幫子邊吃包子邊回頭看。
就見公孫揉著脖子沒什麽精神地走了出來,身後是精神爽利的趙普。
公孫往桌邊一座,小四子就給他喂豆腐花,順便塞包子到嘴裏。
展昭看了看,“公孫,你昨晚沒睡好?那麽大黑眼圈呢?”
“哈啊……”公孫打哈欠,“我昨晚看卷宗,頭昏腦脹的。”
趙普撇嘴,“你個書呆還挺熱心啊,看了一晚上,查到什麽沒?”
“就是沒有啊。”公孫泄氣,“這裏江湖人混跡不少,倒是的確有不少案件,但是貌似沒什麽是有關聯的。”
“公孫先生。”
這時,月牙兒托著一個湯盅過來,放在公孫眼前。
公孫有些不解,打開看了看,是蟲草燉雞。
公孫驚訝地看著月牙兒。
月牙兒笑眯眯,“昨晚看到先生熬夜了,這是我家師父的秘方,好醒神的。”
公孫笑著跟她道謝,從隨身的腰包裏掏出兩個像是玉佩的東西來,交給月牙兒,“這個是藥玉,掛在身邊百蟲不侵的,送你和你那姐妹。”
月牙兒美滋滋接了道謝,跑去找辰星兒了。
趙普瞄了一眼蟲草燉雞,撇嘴,“你個書呆還挺招蜂引蝶的。”
公孫橫了他一眼,“胡說什麽呢,人姑娘才幾歲,毀人聲譽小心一會兒中午吃生米飯。”
趙普嘴角抽了抽,小四子遞給他一籠屜小籠包。
趙普張嘴,“你給他們都一個一個喂嘴裏,怎麽就給我個籠屜讓我自己吃?我也要喂!”
紫影和赭影無語望天……元帥啊,節操啊!
小四子從公孫身邊爬過來,一個個給趙普喂小籠包,邊嘟囔,“九九是飯桶,一個個喂手好酸。”
公孫心疼地將小四子抱回來,瞪趙普,“我兒子自個兒還沒吃飯呢。”
趙普將小四子拽過來喂他包子,邊逗他,“一會兒吃飽了玩去不?”
“我想去看地地。”小四子對大烏龜念念不忘,趙普對大烏龜沒什麽興趣,要是麒麟就好了,這烏龜也沒法帶上戰場顯擺。
“王爺。”
歐陽少征提醒他,“你也別總想著玩,幹點正經事不?”
趙普挺糾結,說話間又四處看了看,問,“白玉堂呢?”
“少爺今早上天山去了。”白福給端來豆腐花,邊回答趙普。
展昭好奇,“那麽早上天山?”
白福點了點頭,“天山派今天要安葬兩位過世的弟子。”
眾人都了然地點點頭——難怪了。
“包大人和龐太師也出門了?”公孫問。
“大人和太師去衙門了,說是讓您等他們,他們一會兒就回來。”白福回答,“三位都吃過早飯了。”
眾人點頭,白福真是好管家,做事妥妥當當。
白福下去繼續忙,展昭覺得得主動找找線索,不然半個月之內破案根本不可能……他看了看殷侯,殷侯似乎知道王門和天尊之間的恩怨,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唉。”展昭蹭蹭他胳膊,“一會兒,咱倆找個地方聊聊唄。”
“好啊。”殷侯笑眯眯答應,“就去天山聊吧。”
展昭一驚,“去天山幹嘛?”
“我約了白玉堂小朋友,一會兒他帶我參觀天山派來著。”殷侯微笑,“參觀完後請我吃飯。”
展昭雙眼睜得溜圓,“你倆什麽時候說好的?”
“昨晚咯。”
“昨晚?”展昭一驚,“昨晚你不是一直在睡覺?”
“哦,半夜麽。”殷侯樂嗬嗬,“你睡著了,我起夜,正好經過他房間,所以進去跟他聊了兩句。”
展昭張大了嘴,“你……大半夜進人家房間跟人家聊兩句?”
“有什麽問題?”殷侯明知故問,“哎呀,白玉堂房間的床比我們那間屋子的大很多啊,不如明天你去他那兒睡去,省得我跟你搶床讓你打地鋪。”
桌邊其他人都默默低頭吃小籠包,不插嘴,小四子好奇地瞧著兩人,展昭明顯急了,他表哥就慢慢騰騰的。
“你進去的時候他在幹嘛?”展昭咬牙切齒問。
“睡覺咯,不過睡得不是很死,我到他床邊他就醒了。”殷侯讚歎,“果然內力深厚,而且睡相還不錯,挺斯文的,不像你,邊睡邊練拳。”
展昭麵上一紅,尷尬。
小四子好奇問趙普,“睡著了還練拳啊?”
趙普戳戳他鼻頭,“那可不,周公拳麽!”
眾人沉默……公孫無語地看趙普——你還能再無聊點麽?
倒是殷侯和小四子像是突然明白了,都嘿嘿樂。
展昭快速塞了兩口包子,一把拽起殷侯,拖到後頭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神神秘秘的啊……
展昭拽著殷侯到後院沒人的地方,殷侯叼著根牙簽看著自家外孫。
“你大半夜摸人家房間吵醒人睡覺,有沒有禮貌啊你!”
殷侯剔著牙,“有什麽關係,反正也不是外人……”
“誰跟你不是外人。”展昭皺眉,“你沒暴露身份吧?”
殷侯好笑,“你怕什麽,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誰,隻是不知道我是誰罷了。”
展昭抱著胳膊想了想,“對了,趙普都能猜出你是誰,白玉堂為什麽猜不出你是誰?”
殷侯了然一笑,“當然猜不出來!因為天尊肯定在他麵前說我長得又老又醜什麽的。”
展昭眨眨眼,“就跟你說天尊一樣?”
殷侯扭臉望一旁,“老子的確比他帥!”
展昭搖頭歎氣,問殷侯,“你昨晚還跟他說什麽了?”
“嗯……”殷侯好好回憶了一下,“經過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殷侯推門進入白玉堂房間,到了床邊,白玉堂醒過來,看到殷侯,微微有些吃驚。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殷侯問,“醒啦?”
白玉堂點點頭。
“你明天有空沒?”
白玉堂想了想,“上午沒有,下午有。”
“下午帶我參觀一下天山派唄?”
白玉堂又接著點點頭。
殷侯滿意,“那你接著睡。”說完,轉身出門。
白玉堂躺下接著睡。
殷侯關門回房間。
“經過就是這樣。”殷侯喝口茶水,“我聽說天尊在天山派的房間床鋪底下藏了兩壇子百年陳釀!嘿嘿。”
展昭眉頭都皺起來了,“我就說你無緣無故參觀什麽天山派,原來是去偷酒喝。”
“一會兒上了山,你負責纏住白玉堂,我去偷酒!”殷侯算計得妥妥的。
“我才不幫你。”展昭不幹,“多缺德。”
“你不幫?”殷侯醞釀了一下,就要開口,“不孝孫……”
展昭一把捂住他嘴,門口,辰星兒正端著一盤葡萄路過,就看到展昭摟著殷侯呢。
辰星兒眨了眨眼,默默端著葡萄回去了。
剛到後院,辰星兒趕緊拉住正洗葡萄的月牙兒,“月牙兒,展大人跟那個表哥是什麽關係呀?”
月牙兒愣了愣,“不是表兄弟麽?”
“表哥那麽親密啊?”辰星兒嚼個嘴,“他倆晚上一個屋睡喔。”
“那有怎樣啊。”月牙兒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可能兄弟間關係比較好唄。”
“能有多好啊?又不是親兄弟。”辰星兒小聲說,“你見少爺和四位哥兒關係好不好?有一起睡?又不是爹媽。”
月牙兒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問題。”
辰星兒皺了皺眉頭,似乎很失望。
“幹嘛?”月牙兒好奇,“那個表哥是我喜歡的類型又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哦!難道你喜歡展大人那個型?你不是少爺死忠麽!”
辰星兒瞄了她一眼,“當然不是,我是覺得,原本可以期待一下……算了。”
“期待什麽?”月牙兒好奇。
辰星兒笑眯眯,“少爺呀。”
月牙兒一驚,“少爺和展大人?”
辰星兒點頭啊點頭,“配不?”
月牙兒仰著臉想了一會兒,剛要張口,就聽到下邊一個糯裏糯氣的聲音插嘴,“配!”
兩人低頭一看,小四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兩人中間,仰著臉回答。
“小四子?”月牙兒蹲下問他,“你上哪兒去?”
“我去找大貓小貓。”小四子指了指後頭的院子,“爹爹說要接著看卷宗,九九也說不完了,要辦正經事,我想去天山看地地。”
小四子跟兩位姐姐打了招呼之後,就找展昭去了。
辰星兒胳膊輕輕一碰月牙兒,“看著沒?小四子都說配!”
月牙兒摸著下巴,“少爺有這根筋麽?”
“不管怎麽樣!”辰星兒覺得不妥,“咱們得查清楚那位表哥和展大人究竟什麽關係!”
月牙兒點了點頭,“一會兒等他們上天山了,我們溜進屋裏看看去!”
兩個丫頭為了自家少爺的“幸福”,決定查一查這個神秘“表哥”的底細。
展昭對殷侯一點辦法都沒有,為了避免他一個人上天山捅出什麽婁子來,展昭隻好跟他一起去,當然了,還要帶上小四子。
展昭一手抱著小四子,一手要隨時去拉住騷擾路邊商販的殷侯,腦袋裏隻有四個字——扶老攜幼。
兩人到了天山腳下,就看到兩邊的路都綁了長長的白色帷幔。
展昭檢查了一下三人的打扮,還好都穿了素淨的衣服,殷侯本來就一身黑,自己出門前也換了一身黑,小四子是一身白。
走到山門前,有天山派的小徒弟認出了展昭,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朵白色的棉絮花,還有纏在手臂上的黑紗。
展昭邊給小四子纏黑紗,邊看不斷上山和下山的江湖人。
“這次葬禮是大搞的麽?”展昭皺眉,“之前聽說從簡。”
殷侯淡淡一笑,“白玉堂這小子還挺聽話的麽,孺子可教。”
展昭納悶,“什麽孺子可教?又跟你有關係?”
殷侯笑,“今早跟他說的,他倒是聽得進去。”
展昭雙眼又大了一圈,“你今早什麽時候見過他?你不是比我還起得晚!”
殷侯撇嘴,“老人家會早起的麽!我天不亮就起來過一回了,然後又正好路過白玉堂的院子,他正好早起上山辦喪事去。”
展昭無語地看他,“你還真會路過!”
殷侯得意的笑,“有緣千裏來相會……”
展昭接著磨牙,“你跟他說什麽了?”
殷侯摸了摸下巴,“是這麽個情況……”
今早。
殷侯這麽巧又一次路過白玉堂的院門口。
“這麽早起?”殷侯見白玉堂胳膊上纏著黑紗,就問“辦喪事?”
白玉堂點點頭。
“大辦小辦?”殷侯好奇。
“一切從簡。”白玉堂回答,同時覺得殷侯還挺八卦。
“幹嘛從簡哪?”殷侯笑著說,“能辦多大辦多大才是,你又不缺錢!”
白玉堂看了看殷侯,沒做聲,隻是想了片刻,點點頭,“有道理。”
殷侯滿意,繼續回屋睡覺去了。
展昭聽了殷侯說的情況,想了想,“哦……的確是好法子。”
展昭明白殷侯讓白玉堂大辦喪事的意圖,最近來了那麽多江湖人,本來都是打算來看天山派好戲的。但是沒想到天山派將空鶴他們一鍋端了,所以這些江湖人分外尷尬。如果這個時候走了,那日後心照不宣,來的都不是朋友。
江湖人會心存芥蒂,得罪了天山派,天山派也恐怕樹敵太多,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麽。
但如果這時候大搞喪事,這些江湖人得了請帖奔喪,就從敵人變成朋友了,來這兒也不是看熱鬧而是慰問來的,有台階好下,雙方都有利。
雖然以白玉堂的性格是肯定不屑這些,但是畢竟對天山派有利,因此白玉堂接受了殷侯的意見。
殷侯戳戳展昭的腦門,“他聰明你也不笨,反應還挺快!”
“他真不知道你是誰?”展昭納悶。
殷侯點了點頭,“那是,我隱藏得那麽好,他怎麽可能發現。”
展昭皺眉,“沒理由啊,他怎麽會聽你的?”說著,展昭還腹誹了一句——還有你半夜摸進房門他竟然不揍你。
殷侯壞壞一笑,“唉,你外公討人喜歡麽!”
展昭白了他一眼,回頭,就看到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殷侯。
展昭一驚——糟了,忘記小四子還在他手裏呢。
小四子摸著圓乎乎的下巴,瞧展昭又瞧殷侯,半天憋出一句,“外公?”
“啊……”展昭趕緊補救,“小名!小名!”
小四子眯眼,“小名不是大貓麽?”
“有兩個!”展昭堅決。
小四子不信,“外公是小名?”
“不是外公,是歪公,你看,臉歪的!”展昭指殷侯,殷侯嘴角直抽。
小四子依舊狐疑——有一種被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