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前戰
將金善和翟華的屍體抬回了開封府,此時,去調查翟華身份的王朝馬漢也回來了。
翟華的家宅並不在開封,他在應天府開了武館，買賣做得挺大的。這幾天他正好來開封辦事,就住在風萊客棧裏頭。客棧的夥計說翟華剛才突然急匆匆拿著個包袱出門,似乎是有什麽事要辦。
“他拿著個包袱麽？”展昭不解,“可是金家老宅沒包袱啊。”
馬漢點頭，“按照時間推算，他離開客棧之後應該是直接就去了金家老宅，途中沒有時間去別的地方。”
“所以有人殺了他然後拿走了他的包袱？”白玉堂問。
展昭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還挺大。”
趙虎還挺機靈，讓那夥計描述了一下包袱的形狀大小,夥計說,看著裏頭似乎是個長方的盒子。
展昭拍了拍腦袋，他現在一聽到盒子就本能地想到是不是用來裝卷軸的，不過這無憑無據如果亂猜就有些先入為主，於是先打住。
兩人到了院子裏。
此時,仵作房門前不少人，影衛們抬著金善的屍體，都站在棺材旁邊。
白玉堂走到棺材邊，就見棺材的機關已經打開了。
“除了你，還有誰會這種方法麽？”歐陽問。
白玉堂道，“除了我，沒人會這種方法，但是不會我這種方法，也是可以打開蓋子的，比如說……將金善裝進去那個，設定轉軸次數的人。”
眾人都皺眉。
“有些奇怪。”包大人也走了過來，“金善的屍體像是剛剛下葬沒多久，明知道我們查金家老宅，這不是有意將屍體送進開封府來麽？圖個什麽呢？”
“而且這麽巧今晚遇上的又是龐煜。”趙普道，“如果起夜的是天尊豈不是直接被凍住？”
“的確太過冒險！”展昭道，“除非……”
“也可能是臨時起意。”白玉堂說著，突然在棺材的底部摸索了起來，最後真的找到了什麽機關一樣的東西，按了幾下，接著……整個棺材從中間部分一分為二，上邊那一層往旁邊挪開了一點，露出能供一人進出的空間，裏頭竟然是空的。
眾人盯著棺材，都愣住了。
“這棺材原來有兩層啊！”霖夜火驚訝，“這棺材抬進來的時候，難道裏邊有兩個人？”
“可是棺材是直接從地裏挖出來的哦！”包延覺得不可思議，“如果裏頭有人，那不是活埋在地下？萬一我們過很久才去那不是悶死了麽？”
眾人也覺得是這麽回事。
“應該不會是一開始就在，那樣太冒險了。”展昭道，“誰知道玉堂按來按去會不會把下一層也打開了？”
“所以是後來溜進來藏進去的？”趙普想了想，“有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開封府，打開棺材的底層，躲進去，然後就在剛才，他先把金善的屍體搬走放到金家老宅，然後再回來，躺在之前金善躺著的地方，等龐煜起夜，他再爬出來，跑去殺了翟華偷走了他的包袱，然後消失不見了？”
眾人都皺著眉頭想著，這個的確好似……有些離譜
“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鄒良忍不住問，“再說要多高的內力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還扛著屍體？”
眾人都摸著下巴想不通，如果這裏隻有他們，那人家又是個高手沒準真能辦到，可別院裏住著殷候、天尊、無沙大師、吳一禍、紅九娘和黑水婆婆！誰有本事在這七大高手的眼皮子地下進進出出？而且如果真有這本事，還躲什麽？
眾人想得一個頭兩個大，包拯見天都快亮了，就吩咐眾人先去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明天再想，別鑽牛角尖。
……
次日清晨。
白玉堂在一陣笑聲中醒來，坐起來，就見對麵床展昭不在，院子裏，是小四子和小良子的笑聲。
白玉堂搖了搖頭，這開封府一直都有詭異又驚悚的案子發生，展昭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估計睜開眼就去查案了，小四子他們來了之後，歡快了不少，想起這一連串撲朔迷離的命案，再聽聽孩子們爽朗的笑聲，心情的確沒那麽沉重了。
等五爺走出房門，就見今天是個大晴天，豔陽高照，院子裏，小四子和小良子還有展昭正逗小馬駒玩兒呢。小馬駒越長越精神，岩弼不愧是馬癡，把它照顧得極好！看著陽光下白毛如雲紅毛如火，一團著了火的雲一樣，蹦蹦跳跳跟小四子他們玩兒的小馬駒，讓人心情更好了。
展昭手上拿著雙筷子，夾著個煎餃，也坐不住，站在院子中間邊吃邊逗小馬。
一旁的桌邊，早起的眾人正吃點心。
今天不知道後廚為什麽做了那麽多煎餃，眾人夾著正蘸醋吃，一股子酸醋味兒混著大蒜味兒。
五爺望天——大清早的這麽重口？
走到石桌邊坐下，辰星兒給白玉堂夾了幾個煎餃，倒了一小碟子醋，邊又去幫他盛豆花。
白玉堂夾起一個餃子聞了聞，看著辰星兒，“打死賣蒜的了？”
霖夜火也捏著鼻子蹲在遠處不肯過來，“白五！果然隻有你的味覺是正常的！那些人都太不講究了！”
白玉堂看了看，除了霖夜火死活不肯吃之外，其他眾人倒是也吃得挺開心。
天尊戳了戳白玉堂，“偶爾吃點大蒜對身體好。”
尤其龐煜，吃得那叫個用心，看架勢都吃了十幾個了。
包延無奈看著他。
展昭回來了，到了桌邊坐下，跟白玉堂道，“這是龐府送來的，好廚子做的，別看大蒜放得多，味道還不錯的！”
眾人都點頭，表示，很好吃。
白玉堂不解，誰不知道龐府的廚子能趕上禦廚，可是為什麽做這麽重口的餃子吃？
展昭對白玉堂眨眨眼，“昨晚上太師聽說龐煜撞到僵屍了，嚇得不輕，他那九個媽連夜起來切大蒜叫廚子包餃子，據說吃了大蒜的人血裏有味兒，這味道僵屍最討厭了，不會咬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龐煜那一個爹九個媽也是不容易。
霖夜火蹦躂過來，隻肯喝豆漿不肯吃大蒜，辰星兒給他夾了幾個，他說帥哥開口大蒜味會被人笑話！
眾人也拿他沒辦法，月牙兒就想著去給他買點別的吧，卻聽鄒良涼絲絲來了一句，“聽說碰過僵屍的皮膚會爛，吃了大蒜能好。”
霖夜火斜了他一會兒，伸手拿筷子夾餃子。
無沙大師在一旁點頭——嗯嗯！有人能降得住他就行！
於是最後留下白玉堂不肯吃。
眾人都知道，像哄霖夜火那麽哄白玉堂吃大蒜味的餃子是不可能的。
天尊瞧著展昭，那意思——你降得住這耗子不？叫我見識見識。
展昭著了眨眼，將放著煎餃的盤子往白玉堂眼前推了推，道，“大蒜驅蟲子，據說吃一口一年都沒蟲子肯靠近你！”
五爺毫不猶豫地拿起筷子夾餃子。
眾人都挑著眉看展昭——果然是狠角色！
小四子乖巧地從小荷包裏拿出一袋子薄荷糖分給眾人，吃了餃子之後吃這個糖，就沒有味兒了。
正這時，外頭有人來了。
戈青、趙蘭、歐陽淳華和王琪一起來的，趙蘭他們大概是從戈青那裏聽說的，小侯爺昨晚上又撞鬼了，於是都過來七嘴八舌問。
趙蘭還說龐妃正尋思找個跳大神的來驅驅邪什麽的，這也太不吉利了！
展昭瞧著這幾個閑人，有些不解，“太學不是明天才開始上課麽？你們怎麽來了？溫書啊？”
“今天要出門去！”趙蘭美滋滋的。
說話間，外頭伊伊也跑來了，跟趙蘭膩在一塊兒，聊著什麽比試之類的事。
趙普瞧趙蘭，“你前兩天才差點被綁架，皇上竟然肯放你出門？”
“不怕！”趙蘭笑眯眯，“皇兄也去。”
眾人一愣。
“什麽？”歐陽少征頭毛都炸起來了，趙禎不是要出宮來吧？
趙蘭指了指門外。
這時，就見南宮走了進來，身後是搖著一把扇子，穿著一身便服的趙禎，看著就像個普通的文生。
眾人都望天，尤其火麒麟。
趙禎出巡自然要皇城軍負責安全，他還穿一身便服，除了大內侍衛之外這得安排人手，怎麽不早點說啊，歐陽心塞，這年頭當皇帝的怎麽不幫忙盡添亂啊！正忙的時候。
包大人起身，趙禎卻是擺了擺手，“免禮免禮，朕是微服出宮。”
眾人歎氣，趙禎一大早神采飛揚的，估計沒什麽好事。
“皇上……就帶這麽點人？”包拯看了看趙禎身後隻有南宮紀一個，眉頭都皺起來了。
“有殷候和天尊同行。”趙禎笑眯眯。
黑水婆婆和紅九娘也說會一起去，九娘還拽了一把吳一禍。
病書生不解地看了看她。
九娘道，“這病包也去。”
展昭就有些不解，問王琪，“你們去哪兒？”
王琪眨眨眼，“你不知道麽？”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納悶，“知道什麽？”
“今天開封三子約了江南三大才子比試！”包延道，“據說是四院比試的前戰！”
包大人皺眉，“開封三子是什麽？”
“是乾坤書院的人。”龐煜擺了擺手，“自己封的而已，不過挺囂張的。”
“他們在哪裏比試？”包大人不滿，“這種比試允許的麽？”
趙禎那扇子給他愛卿扇扇風，示意——不要那麽認真麽！文人又不是武生，武生不準私鬥，哪條律法也沒說文生不準比個字比個畫什麽的麽，對吧？
龐煜搖頭，“唉，這幫書生，小心眼啊！比武人還計較輸贏，自從傳出四院比試的消息之後，都瘋了，各種比試一出一出來。就在城東書市旁邊不是有個喝茶的大園子，叫百濟園麽？”
包大人點頭，百濟園是開封最大的茶園，很大一個院子，裏頭還有好幾座茶樓，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十分雅致，規模龐大。大宋重文輕武，書生很多，那地方又就在東街最繁華的書市、畫市旁邊，這院子裏每天會匯聚天下文士，各院的學生自然也去得不少。
“也不知道誰發起的，我估摸著是茶園的人想趁機做買賣！”龐煜接著道，“每天都有幾場重要的比試，然後好多人圍觀，漸漸的就成規模了。不過今天這開封三子和江南三大才子的比試算是最重頭戲的一場，這開封三子暫且不提，江南三大才子可是真材實料名聲在外，多少也代表太學的實力，等於是太學和乾坤書院直接對決。四大書院比試說白了就是太學對乾坤書院，各大賭坊堂口都等著呢，到時候賭盤一開一定賭得天翻地覆！所以今天這場比試輸贏很關鍵的！得早點去占位子，不然恐怕要被擠在人群外邊！”
眾人都看趙禎。
趙禎搖著扇子笑眯眯，那意思——這樣的熱鬧不湊我還當什麽皇帝？
展昭這幾天是忙著查案，沒關係其他的事情，不過倒是也想去看看，聽著貌似還蠻有趣的。
包大人也有心思想去。
趙禎卻是擺手，“唉……包卿不能去。”
包大人不解——為啥？本府好歹是龍圖閣大學士！
趙禎笑道，“朕要微服出巡，包卿一去不是暴露了麽！”
眾人默默地瞧了包大人一眼，那是——這一張炭盆臉，誰不知道你是包青天，穿什麽都沒用，總不好把臉擋起來，臉擋住了手也擋不住啊。
包大人鬱悶。
公孫倒是也明白了今天小四子一大早就爬起來，還特地找了個書生的小帽子戴上，敢情是去湊這熱鬧。
“你也去？”趙普問小四子。
小四子點點頭，指了指殷候和天尊，那意思——他們仨是負責這次四院比試的，知己知彼！先去查探一下敵情！
霖夜火也想去，鄒良也有些興趣，龍喬廣見偶像要去於是他也要去，於是一撥人，最後就剩下展昭和白玉堂要繼續查案，而且還不知道從哪兒開始查比較好，隻能先去翟華的客棧看看。
展昭問白玉堂，“你有興趣的話也去看吧，我帶著王朝馬漢去查翟華就好了。”
白玉堂剛想搖搖頭，就聽包大人說，“展護衛也不妨去看看。”
展昭看包拯。
包大人摸了摸胡須，“四院比試多少也跟這次的案子有關係，風萊客棧本也在城東，你順道去看一眼，人多的地方自然有線索，沒準還能發現些什麽，若是發現不了，就繼續查案也不遲，耽誤不了功夫。”
展昭點頭答應。
殷候滿意地摸了摸下巴——瞧！包大人多會疼人！
趙禎對桌上的煎餃也挺有興趣，打聽了一下僵屍的事，嚐了嚐龐府廚子的手藝，又跑去參觀了一下金善的屍體，還看了看那口棺材。趙禎比趙蘭還難出宮，今天可算是放出來了，除了要去城東看比試還要去參觀太學以及去金家老宅逛逛還要瞻仰一下那尊三頭金陀，順便去太白居吃個飯，給他閨女和愛妃打包幾個好菜，行程滿滿。
眾人都扶額，趙禎這是卯足了勁準備開封一日遊啊……
吃了早飯，眾人早早出門。
門口，遇上了林夫子和林霄，顯然也是跟趙禎約好了，一起去的。為了避免占不到坐被擠在人群外，展昭還把小五給帶上了，於是……浩浩****一群人，趕往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