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的開始(上)

與初澄再見麵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這一天,池景頎剛好從山洞裏走出來。強烈的rì光讓他不得不眯著眼睛,rán hòu 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山洞外的初澄。

晨光中初澄熟悉的臉讓池景頎有些迷惑——不過才一段時間沒見,為什麽他會覺得好像已經好久好久沒這樣近的看過他了。

他發現,在他離開之後,初澄似乎並沒有什麽gǎi biàn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看他的眼神。

那雙亮金sè的眸子裏多了一些他再也看不懂的情緒,讓他的心一陣慌亂。

“你還好嗎?”池景頎努力扯開一絲微笑。

初澄沒有回答,徑直從池景頎身邊越過去。走到了山洞口才稍稍慢了腳步,“景頎,你看起來很開心。”

池景頎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無蹤,他反shèxìng地將手覆上胸口,可是那裏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絞痛了。

這時候影天走了出來,擋住初澄的去路,“出去曬曬太陽吧。”

初澄不語,跟著影天又走了出去。在山洞邊他開了口:“影天,我想跟你談談。”

“單獨談談。”看看池景頎,初澄補充道。

“好。”點點頭,影天朝池景頎看過去。

池景頎彎彎嘴角,衝影天笑了笑,rán hòu 他就看著那兩個人一起消失在了林子的那一邊。

他一直看著初澄的背影,那挺直的身影卻第一次讓他覺得陌生起來。當他再一次將手放在胸口的時候,那平穩的跳動終於告訴了他——原來,不一樣的不止是初澄的眼神,還有一些細微末處的東西。

而此時,在同一片天空下對於gǎi biàn 也同樣感覺到迷茫和困惑的,還有遠在東籬的離燼。

那天,離燼看到翡冷停下腳步轉過了身。他原本以為翡冷會走回來,留在他身邊。可是翡冷卻是丟下了那句“在離燼心裏翡冷不過隻是翡冷而已”就消失了。

等他氣消了就會回來了吧。

起初離燼是這麽想的。但是不久他就發現,沒有了總是在自己身邊打轉的翡冷,一切好象都便得陌生起來。當他不知道是第幾次下意識的喊出翡冷的míng zì 的時候,他笑著寬慰自己說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可是當又一天的太陽慢慢落山了,他一個人坐在飯桌前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心卻感覺異常空****的時候,離燼終於承認自己開始想念那個總是纏著自己,笑得一臉溫柔的翡冷了。

自從承認自己想念對方後,一種空洞洞的不知名的感覺總是在離燼不zhù yì 的時候縈繞在心尖,他感覺腦子裏好象塞滿了散亂的棉絲桎梏住他的思緒,讓他做什麽都提不起jīng神來。

到了翡冷離開的第四天,離燼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動用了自己能夠動用的為數不多的人手出去尋找翡冷的下落。而他自己也在街上沒頭沒腦的搜尋著,每當他在這條街上失望的時候他就期待著能在下一條街上看到那個熟悉的月白sè身影。

雖然離燼的zhù yì 力從yīn謀上被引開了,可是並不代表他在意的那些yīn謀也隨之停止。

就在他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的時候,一個黑sè的身影閃過護衛進了王後的宮殿。

“王後。”宿鞠著身子,小心地將手中的信函遞上去,“那邊送過來的消息。”

“恩。”慕湮王後接過去飛快地掃了掃,嘴角綻開冷冷地笑:“宿,其他的事進行的怎麽樣了?”

“回主子,一切進展順利。……除了……”宿頓了頓,見王後的眼睛危險地看過來,她哆嗦了一下才說:“以韓君竹為首的一幹人……還活著。”

“罷了,就暫時留他們一條賤命吧。”慕湮王後轉身,將信函放在蠟燭上,看著那紙條卷曲著燒成黑sè的灰後才從袖子裏摸出另一封信函,在角落上印上她的標記,“送到那邊去。”

“是!”宿得令退了出去。

慕湮王後慢慢渡到後殿,遣退周遭的侍衛走了jìn qù 。

她慢慢走到床邊,撩起簾子笑道:“我尊敬的王啊,你今天還好嗎?”

床幔後,東籬王麵sè蒼白的躺著,雙目緊閉。

“不要裝死。”慕湮王後睨視著他,“你是死是活,是由我說了算了!”

語畢,東籬王離業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對上慕湮王後冰冷的笑。

“為什麽不說話,你不是很喜歡說話的嗎?”迎著離業交織了百味情緒的眼神,慕湮巧然一笑,作恍然大悟狀,“哎呀!臣妾忘記陛下現在不能說話了。哈哈……”

笑了好久,她才慢慢止住,掩了口道:“沒guān xì ,我說給你聽啊。”

慕湮笑著,用那種嘲諷又冰冷的聲音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慢慢地講出來,間或嬌笑幾聲。離業的臉sè就在她的敘述中變得更加慘白,雙眉緊皺在一起,臉部的肌肉急劇地抽搐著,成片的冷汗冒了出來。

可是他還是動彈不得,隻能死死地盯著慕湮,用一種怨毒地眼神。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慕湮喝道,伸手給了離業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種眼神算什麽?你有什麽資格這樣看我!”

“該恨的人是我!你有什麽資格!”

吼完,慕湮深深吸了口氣。半晌,似乎是平靜了下來,她靠坐在床邊,伸手將離業的頭扳了過來。

慕湮掏出絲帕替離業細細的擦著汗,“這些年,你對我和燼兒都很好,即使……”

“也不要這樣看我,我可不會心軟。”看到離業在她的舉動裏用略顯得有些渾濁的眼投來無奈而又哀傷的目光,慕湮說。

她用保養得宜的手輕輕地撫過離業的臉龐,“你不是總會做惡夢嗎?你不說我也會知道惡夢的內容。看在你對我們母子還不錯的份上,我來幫你結束掉好了。”

將擦了汗的絲帕丟在床榻邊,慕湮王後站起身來。起身間,她的表情重新變得冷冽而又殘忍,斜眼瞥向離業,“東籬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所以不要指望我會愧疚!”

“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你的兒子也送來陪你的!”

布幔再一次被放了下來,將離業遮的嚴嚴實實。在簾子放下的最後,他看到肅殺的森冷爬滿了她的整張臉,再也看不到當初那柔弱的mó yàng 了。

rán hòu 在“轟”的一聲關門聲中,周遭的世界又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