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叛匪在湖岸邊試探這冰冷的湖水,嘴裏沒忘記對大自然的詛咒與責罵。有叛匪在湖邊對快要遊到對岸的我高喊:“黃家老二,洗個涼水澡感覺如何?你爺我也來洗一個,好去去這段時間積累的滿身穢氣。”

我終於到達那片幹河床,坐在鵝卵石上喘著粗氣,用力踢了踢腿,還好受傷的大腿僅隻略微有些疼痛,不妨大礙。我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站起身來向湖對岸喊道:“這湖水清涼舒爽,在這裏麵洗個澡,真是通體透徹,如果它能洗淨你們身上頑固的貪念,想必也是一件善舉啊。”我說完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對岸的眾多叛匪估計是被我的話給激怒,又有符成奎及他跟班的催促,有人開始退下衣衫,準備像我那樣渡過湖水。

先前對我喊話的那叛匪不甘在嘴上落於下乘,在下水前再次對我喊道:“黃家老二,你家大爺我現在就下湖,在這玉帝老兒的湯藥裏滾滾,等我到了你那邊,也好有個幹淨的身子去抱你家婆娘。”他的話惹得眾叛匪一陣哄笑。

我眼見他們大部分人都已下水,隻剩少數可能是不識水性的人和傷員還留在北岸邊,便不再和他們鬥嘴,趕緊披上外袍,收拾好隨身攜帶的物品,轉身在河**向南奔跑。

這條幹河床沿著山腳一直往南延伸,經過兩座山峰,大約在二十多裏處被從東北向流過來的河水截斷。估計這條河流就是從那四山圍著大草地西側的山腳流過來的,隻是在那裏還隻能算是一條大溪流,而到了這裏,不知道又匯集了多少溪水,已經變成上十丈寬的河流,看這情形,深不可測,也急流洶湧。

此刻天早已完全黑下來,隻剩布滿天空的小星星,用它微弱的光亮照耀著這片大地。

由於看不見河對麵的具體地形,我不敢冒險遊泳過去,再說跑了這麽遠的距離,我也沒有體力再來一次泅渡。看看身後還沒有見到叛匪們的身影,估計等他們遊過小湖,已經消耗掉大部分體力,再說他們的給養早就讓我給消

散掉,這會兒有沒有力氣跑這麽遠的距離還真說不清。就算他們短時間內能獵些野物來充饑,但時間一長,沒有鹽巴的野味也會讓他們大倒胃口。

不過此時我也不能認定自己已經安全,如果叛匪們順著河床追來,我還是得想辦法避開他們。

幹河床兩側的山坡都長滿茂密的灌木叢,東西兩山臨河的南麵有十幾丈高的山坡顯得非常陡峭,在暗夜中看去猶如刀削般的絕壁。

我不知道穿過灌木叢翻越這東西兩側的山頂後那邊會是什麽樣的情形,但實話說我也沒那體力再去翻山越嶺,今天已經透支了我全部的體力,哪怕再次爬到山腰處,對我來說難度都很大。

再說如果我沒在他們眼前渡過這條河,繼續迷惑他們我家住址的方向,我也不敢就此讓他們離開。

我又仔細查看了河床兩邊的崖壁,發現西側河水之上的懸崖有個凹進去的石縫,距水麵大約一丈有餘,隻是天色太黑看不清大小。

從幹河床到那石縫沒有路徑,隻能遊泳到那處後再攀岩上去。我再次脫下外袍,把一應物件包裹好,用長繩綁在腰間,向那石縫下方遊去。好在這石縫和河床距離不遠,又是順水,很快,我就到達那處下方,手攀石縫,慢慢向上爬去。

好不容易爬上那條石縫,發現這處比我想的還要好,幹淨平整,還可以直起半個身體,我的心終於放下來。隻是擔心被叛匪發現,我不敢點燃篝火,隻得脫下濕透的衣裳,鋪在石地上,好明天起來,能穿上幹衣。

那幫叛匪在我吃飽幹糧後才陸續抵達那幹河床的盡頭,他們舉著火把四周找尋了一番,便安營紮寨,燃起了篝火,想來他們也是被我折騰得夠嗆。

這一夜對那些在幹河床紮營的叛匪們來說,注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當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叛匪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以及和野獸的搏擊聲。搏擊聲一直延續了一兩個時辰,才逐漸平息,隻剩被野獸咬傷的叛匪,還在痛苦呻吟。

從我的視角,看不到是什麽野獸襲擊了他們,但從被叛匪反抗時擊傷的野獸的嚎叫聲來看,應該是狼群。就算是狼群,終究還是不敵眾多叛匪的搏命反抗,估計最後也是無功而返,隻是有幾名倒黴透頂的叛匪,被狼群抓傷了身體。

但這並不是叛匪們今晚唯一的遭遇。僅隻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叛匪營地再次熱鬧起來。這一次明顯能聽得出是野狗襲擊了他們,因為野狗襲擊時會發出似狼似狗的叫聲。

我早前曾聽獵人們講過,這野狗有些地方也稱之為豺,異常凶猛,成群捕食,有時狼群也不是其對手,估計今晚也夠這些叛匪們受的。

又轉念一想,不由笑起來,想來這些個心存惡念的家夥們,是被老天責罰,派了些野獸來折磨他們的吧。

當然這也隻能是想想而已,如果老天真有眼,看看這片蒼茫大地上的無辜人們,有多少在被當權者的貪欲而引發的戰亂中失去了可貴的生命,還有多少平民因為躲避戰禍而流離失所,饑寒交迫。

這一夜,我也沒怎麽睡好。即使我身處安全的石縫,但不遠處傳來的野獸嚎叫以及叛匪們被咬傷時發出的淒厲慘叫聲一直沒有停息。

直到天色微明,薄薄的霧氣覆蓋在急急流動的河麵上時,那邊的聲音才停歇下來。

我穿上還沒完全幹透的衣服,吃了些幹糧喝了點水。雖然昨夜沒怎麽睡好,但我年輕強健的身體經過一晚的恢複,又精力充沛起來,隻是大腿上那道最深的傷口顯得略有些紅腫,但不妨礙我遊過河去。

我在石縫邊緣探出頭,朝河床方向大聲喊道:“嘿,昨晚你們睡得如何?好像你們有人做了整晚的噩夢吧!吵鬧得爺我也沒怎麽睡好,看看,早聽爺的話回去多好,至少還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那邊沒有任何回音,就連以前總和我鬥嘴的那家夥也沒回應我說的話。叛匪們此刻正散亂的坐在卵石上,沒精打采。顯然這一夜的折磨讓他們筋疲力盡,無力再和我打趣鬥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