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鄔箐嫚家再次出發時,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東方的天際露出萬道霞光,把眾多的山頭照得金光閃耀。

楊雄一邊走,一邊在我身後小聲對耿誌說:“我家二公子雖然不像大公子那樣風流倜儻,卻是頗有女人緣。”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樣寂靜的山裏,不想讓我聽見,著實有些困難。我轉頭輕斥道:“楊雄,不可隨意亂說大公子。”

楊雄卻是不服氣的反駁:“我知道公子和大公子兄弟情深,想要維護大公子。可公子知道為何那日在渡口,大老爺和耿誌能快馬趕來麽?其實那次我就站在附近,親眼看到大公子調戲人家那姑娘,隻是你們沒注意到我而已。後來我見人群聚集,生怕鬧出個好歹,我才趕緊回家通報的,隻怕大老爺到如今也不知道實情吧!”

耿誌聽了楊雄說的話,也甚為感慨:“其實你們堂兄弟每次惹出禍事,大老爺和二老爺心裏都認為是你調皮所致,哎,為何你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辯解呢?”

我不想讓他們就這話題繼續延伸,就對他們說:“這人嘛,在年輕的時候,誰沒做過錯事?就連我家大伯,聽說年少時,還認為當年他的武學恩師隻是個打雜的下人而沒把他老人家放在眼裏,直到確信那王伯武藝高強,才甘心拜師的。再說定璟,雖然以前也做過錯事,但結婚後不也是循規蹈矩了嗎?”我刻意沒提耿誌剛被鄔箐嫚說出的那些事,也不希望耿誌再為這件事苦惱。

耿誌搖了搖頭,看了我幾眼,似乎有話要說,可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楊雄也被我一番話說得沉默了下來。

傍晚左右我們又一次來到初次遇上叛匪的那山口拐角處,仍沒見著叛匪的蹤跡,商量之後,決定在此露宿一晚,明早再作打算。因為擔心如果有叛匪經過,會發現我們在此守候,所以也沒燃篝火,而是吃過幹糧,便在山腰處選了塊緩坡,兩人各自鋪上外套,將就睡去,一人在樹杈上觀察動靜,然後輪流換班。

這一晚也安靜的度過,天亮後我們又從兩山之間往西南方向前行了一天,仍沒發現叛匪的蹤影。想想在這大山裏,遵循原路並不是唯一回到平原的路徑,我們放棄了再往更西南尋找的想法,打算打道回府,看看另外派出的人是不是遇到正在出山的叛匪。

直到我們離家五天後回到山梁,大伯還在山梁上的小溪邊等著派出的眾人逐隊返回。其他隊也和我們一樣,並沒有遇到叛匪,好像符成奎和他剩下的人馬迷失了路途,仍在深山裏轉著圈。

大院的緊張氣氛因為各路隊伍逐漸返回,也慢慢平息下來。隻是大伯多了個心眼,他在山梁上設置了長期的崗哨,如果有陌生人闖到附近,便會提前得到警報。

我利用在獵人那裏學到的捕獸技巧,在通往山梁的各個通道,以及大院周圍設置了些陷阱,隻是這些陷阱做得比較大且更有力量,同時告知家裏所有人,讓他們別誤撞上設好的陷阱,這些是用來對付心懷叵測的人的工具,就算這些設置沒有一下要了歹人的性命,可如果他吃不住痛而發出慘叫聲,那也可以提前讓我們知曉而做好應敵的準備。

胥瑤好像對我深懷愛戀,在我和楊雄耿誌回到家時,她便對我痛惜有加,更是不怕我傷口的血腥味,為我悉心更換包裹傷口的棉布。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促使她態度的轉變,可她的溫情對我來說,無疑像遲到的甘露,讓我沉迷其中,樂享其滋潤。

胥瑤的琴聲也不再帶著苦澀的韻味,變得悠揚而清澈。每當我空閑下來,她會用那靈巧纖細的手指,嫻熟地為我奏上一曲《高山流水》或是《平沙落雁》。

她的琴聲讓我陶醉,我仿佛看到巍峨的群山之間,一道清澈的瀑布傾瀉直下,紛濺的水霧中,映著朝陽的紅霞,如幻似夢;又或者,像是置身於一片廣袤的水澤地間,水塘裏翠綠的荷葉映襯著鮮豔的荷花,柔嫩而嬌美。一群無憂無慮的大雁,在水塘邊的草地裏翩翩起舞,就像一群青春的少女般,顯得純潔而高貴。一曲早盡

,我還沉浸在那琴曲裏,久久回味。

時常會過來聽曲兒的大嫂郝冬梅也是連聲稱讚,就連小燏桀,也靜靜的倚在他媽媽的身邊,睜著那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能發出悅耳音樂的七弦琴。

剛跟著胥瑤學了段時間琴曲的綠桜,拍手叫道:“我家二嫂偏心,為何我平時沒見你彈得如此動聽?我什麽時候能彈得跟你一樣好?”

胥瑤便會撫摸著綠桜的腦袋,輕聲對她說:“那得等你長大了,知道什麽叫愛情,有了心裏牽絆的人兒,你就能如我這般了。”

綠桜不解地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懊惱地說道:“我不是已經長這麽大了麽?那你告訴我什麽叫愛情?”她天真的話語總能引得我們大笑不已。

大伯雖然在山梁上安排了崗哨,但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在佃戶們農閑或傍晚下工後,把大家召集起來,讓他們勤練武藝,以防哪天真有膽大的賊人闖了來,也能把這些賊人盡數剿滅。

大院裏的女人們,自然也沒有逃脫大伯的號召,就連小綠桜和胥瑤,也在大嫂的指導下,習練些防身所需的套路。

綠桜還要好點,她小巧的身體可塑性強,隻要多加練習估計也能像大嫂那樣武藝高強。隻是胥瑤身體嬌柔,手臂也沒有多大力氣,就算打在人體上,估計別人也隻當那是在饒癢癢。

我看她練得辛苦,動作也很別扭,不是像大嫂那樣每個招式都幹脆利落,敏捷有力,而是扭動她那婀娜的小蠻腰,像跳舞般把那套動作舞得輕巧飄逸,實在讓人忍俊不禁。我便想讓她放棄繼續練習,心想這大院裏有眾多男人,難不成還得讓一個小女子出麵迎敵不成。

可大嫂拒絕了我的提議,她說就算是女人,如果不具備自保的能力,要是真遇到危險,很難逃脫險境。不過她見胥瑤也的確不是習武的材料,便交授她些打擊強敵薄弱處的技巧,例如趁敵不備時用雙指**對方的眼珠,還有用腳狠力踢對方的下體等一些簡單而有效的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