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下，女人們的處境也是萬分危急，她們相互簇擁圍成一團，身體瑟瑟發抖，唯一能做的，便是大聲叫喊，好像尖厲而顫抖的喊叫聲能把這群惡狼嚇跑。

在她們的圈外，有兩個女人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幾匹惡狼正在把她們往斜坡上拖拽，可是由於她們手腕上的繩索還與其他女人相連，惡狼每一次的拽動，都使得女人們驚叫不已。

唯一讓她們感到幸運的，是還有一個羯胡士兵守護在她們身邊。這羯胡人體型健碩，身手敏捷，隻要有惡狼靠近女人身體，他便急衝過去，揮刀猛砍。隻不過無論他有多麽勇猛，以一己之力還是無法護佑所有女人的安全，那倒下的兩個女人便是最好的例證。

我收回短刀，拔出龍吟，急忙衝下斜坡，顧不上與那羯胡士兵拚殺，就在女人們的西麵，砍殺那些試圖靠近的惡狼。

想來這個羯胡人老早就看到了我，見我在另一邊保護這些女人，也並不與我搭話，不過他好像放心了許多，不再因為有惡狼衝向我這邊的女人們，而急急往這邊奔跑，而是獨自守在東麵，倒是輕鬆了一些。

惡狼似乎並不滿足於已經到手的獵物，叢林中不斷衝出大群惡狼，從斜坡上躍下，向我們進行攻擊。那三個羯胡士兵的身體，也被成群的惡狼拖進了密林，想來早已被惡狼分食。

很快我發現，光靠長劍並不能擋住一撥一撥狼群的進攻，哪怕我把龍吟舞得密不透風，還是會有惡狼從我沒防備到的空隙襲擾我身後的女人，使她們不停發出淒厲的叫喊。

我改變一味防守的方法，左手從兜裏掏出短刀，一手舞劍，一手握著短刀，不再隻是防禦，而是看準惡狼來襲的方向，直擊惡狼身體的要害。

即使這樣，我還是擔心女人們會受到傷害，便把那兩個撲倒在地早已死去的女人手腕上的繩索砍斷，用腳把她們的身體拋向我身前不遠處，引誘那些惡狼前來啃食，可每每那些惡狼還沒來得及咬到兩個女人的身體，我手裏的龍吟便會要了它們的命。

這種舉動無

疑會讓女人們覺得我的做法沒有人性，可在這生死關頭，這卻是最見效的方法，隻是讓眼前這兩個無辜逝去的女人身體受到這樣的待遇，我也實屬無奈。我暗暗祈求她們，即使身在天堂，也不要怪我利用她們的身體，來保護其他還有生還希望的眾多女人。

我的舉措很快見到了效果，沒過多久我身前倒下惡狼的屍體便堆積成小山，還有數隻惡狼被我砍傷，一邊往斜坡上爬，一邊低聲呻吟。

站在斜坡上的其他惡狼，眼見在此處討不到好，除了少數幾隻不肯離開，仍站在斜坡上朝這邊齜牙咧嘴外，其他都往山坳的南端跑去。

守護女人們東麵的那羯胡人，身前的狼群仍沒有停止對女人們的襲擊，不過惡狼還沒有衝到女人們身邊，便被他揮舞的大刀擊退。

惡狼的壓力對我而言已經小了很多，我心裏馬上湧起更多的想法，試圖趁這紛亂的時機，大批羯胡人無暇顧及之時，帶領這些女人逃出魔爪。

我一邊防範惡狼的靠近，趁著空隙用劍尖悄悄割斷女人們手腕上的繩索，那些女人們感覺到了安全，終於在月光下發現我不是羯胡士兵而是漢人，高興得歡呼雀躍起來。

我朝她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吩咐她們，讓她們繼續發出害怕時的尖叫，防備南邊的羯胡士兵會發覺這邊的變化，她們中有人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圖，照我的吩咐大喊起來。

我以為我的動作都會瞞過守在東麵的羯胡人，可那羯胡人卻用漢語隔著女人們對我說：“現在還不到時候，等一會月亮下山後，天會更黑，那時候你再領著她們逃跑。”

從他的行為，我已經猜到他就是項淦，忙連聲說道：“你就是項大哥吧！感謝你的幫助。你先前放出的那三個女人，除了有一個發生意外，其餘兩個已被妥善安置，多謝義士相救。”

“嗯，那我也放心了，等會帶她們進入密林，一定要多加注意安全，我會護送一段，其餘還需你自己小心。”項淦用流利的漢語說道。

月亮隱沒在西山頭，月光也隨

之消散在天地間，大地被一片黑暗籠罩，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山坳的南端，終於有羯胡士兵燃起了火把，他們在生死關頭，不再害怕被晉軍探馬發現蹤跡，解決眼前的困境，顯然已是他們的頭等大事。

在火光的照應下，四周狼群的眼珠仿佛小燈籠般，星星點點，遍布山坡。

除了項淦，再沒有羯胡士兵想起與他們同在這處山坳，還有一群需要男人保護的柔弱女人。也或許他們記得，卻隻顧及自己逃命，不願意為這些搶來的女人冒生命危險。

“是時候了，你趕緊在前麵開路，我在後麵斷尾，快……！”黑暗中，項淦的聲音輕輕傳入我的耳膜。

我躍上斜坡，山坡上那些小燈籠更是顯眼的目標，等我讓山穀北麵的小燈籠全部消失，覺得安全後，才一一把女人們從斜坡下拉上來，並囑咐她們，一定要跟緊我，不要害怕，更不能掉隊。

在山穀裏逃命顯然很不現實，通過白天的觀察，山穀裏除了低矮的灌木叢，並沒有其他用來掩護我們逃跑的遮蔽物，一旦被羯胡士兵發現，我們的所有努力都將前功盡棄，隻有鑽進山坡上的叢林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再次雙手持短刀，帶著女人們進入了密林，項淦在女人們的最尾，保護她們不受狼群襲擊。為了在黑暗的樹林中不讓所有女人掉隊，我讓後麵的人抓住前麵那人的腰帶，叮囑她們一個接一個，千萬不要鬆手。

女人們遭遇的最大危險，斷然不是在那山坳裏，而是在這密林中。這裏是一片鬆樹林，樹徑相對較小而棵距較密，排成長行的女人們在樹林裏穿行起來，頗多不便，更不能在即黑暗又雜亂的樹林中大步快跑，隻能摸索著前進。

我在隊伍的最前麵，隻要看到發光的眼珠，便會一刀砍去，不管它是什麽野獸。可越往樹林深處走，山坳裏羯胡士兵手上火把的亮光也逐漸被樹林遮蔽，狼的眼珠也不再反光，我也不再能看到那些個小燈籠，並且馬上做出反應，隻能憑借敏銳的聽力仔細辨別，防止惡狼靠近女人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