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巡察之旅第十九章女尼**

青石板下,居然是一塊寬大的木板,木板上嵌入了一個鐵製的把手。豫章急道,“來人,把木板拉起來!”

兩個侍衛上前,用劍鋒撬起了把手,合力將木板拉了起來。木板下,是一個幽深的洞口,侍衛們舉著火把望去,裏麵有一個斜坡,斜坡上有一道道的台階通往地下。

眾侍衛在前,豫章四女在後!沿著台階,先後下到了地下。本來她們作為公主,是不宜以身犯險的,但事關薛楊氏的安危,她們這些做媳婦的,哪裏還顧得上這許多。不顧李治的反對!還是跟在侍衛後麵下了去。李治歎息一聲,也隨後在侍衛的護衛下下台階而去。

地下,有一條長廊,兩邊是堅硬的石頭堆砌的牆壁,一股子黴味撲麵而來。數十名侍衛高舉的火把,把這裏亮成了白晝,沿著長廊前行了十數米,一個不大的地下室出現在眼前。

侍衛們進得地下室,驀然發出驚呼

“是老夫人!”

“這麽多金銀珠寶!”

“還有兵器!”

薛楊氏被繩索捆綁著,口中塞著一塊棉布,人早已經昏迷了過去。一陣忙亂之後,上到地麵上,薛楊氏在太醫的救治下悠然醒轉,她倒沒有什麽大的損傷,就是有些驚嚇過度,再加上下麵空氣不暢,才導致的昏迷。

地下室的另一頭,通往庵外的一條胡同內,禦林軍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封鎖住了這個出口。

“老夫人,給本宮說說,您……”李治望著半靠在長樂懷裏的薛楊氏,笑道。

“老婦見過太子殿下。”薛楊氏掙紮著要起來給李治行禮,李治急忙道,“老夫人,不必多禮!”

“太子殿下。老身今日午後入得此庵,在佛堂內進香。突然一陣暈眩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下麵了。”薛楊氏乏力地指了指那個地穴。

豫章點點頭,冷然道,“長樂姐姐,你和湘蘭妹妹護送老夫人回府去吧,高陽姐姐,我們留下來,看看。這些女尼……”

長樂和柳湘蘭帶著侍衛和薛楊氏回府。豫章與高陽端坐一側,李治坐在另一側,公孫武達居中而坐。兩排禦林軍肅立著,這間佛堂頓時成了殺氣騰騰的公堂。

寂靜帶著一群驚恐的女尼在禦林軍地“驅趕”下進了大堂。跪倒在地上。看到堂內那個角落裏,露著的一個黑幽幽的地穴口,大部分女尼目瞪口呆,目光癡癡地停留在那裏,震驚之色浮於臉上。而寂靜和那個掛單的寧遠,神色則劇變。寂靜還好,寧遠的身子已經有了明顯的抖顫。

公孫武達厲喝一聲,“寂靜!你還有什麽話說?快講,是誰指使你謀害薛老夫人?”

寂靜還算清秀的臉上一片死灰之色。她緩緩抬起頭來,聲音居然出奇的平靜,“沒有人指使我。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庵內眾尼無關。”說完。她深深地望了旁邊的寧遠一眼,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事已至此,我先去了,你隨後來……”

寂靜嘴角驀然滲出一絲鮮血!身子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公孫武達大驚,忙派人查看,她已經咽氣了。她看來是早有準備,口中含了劇毒,一看事敗,絕望下咽下毒藥自盡了。

寧遠身子猛烈地顫抖著,望著已經成為一具死屍的寂靜,眼中浮現出一絲不舍和哀傷。

“快攔住她,不要再讓她服毒自盡了……”李治猛然斷喝一聲,幾個禦林軍當即上前,有的按住寧遠的肩膀,有的死死捏住她的咽喉,從她嘴裏扣出了一顆裝滿劇毒的假牙。

豫章突地上前,臉上一片驚訝,她圍著被捆綁起來的寧遠轉了幾圈,沉吟著,臉色微微一紅,“公孫大人,將她拉下去,脫……脫掉她的衣服,看看她……”

公孫武達迷惑地看了豫章一眼,但還是照做了。一會,一個穩婆疾走進來,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道:“大人,大人,這……”

“快講,查驗結果如何?”公孫武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大人,她,她不是女子。”

“什麽?!”除了豫章之外,在場之人一片訝然。

“大人,但她也不是男子。”

“胡說八道,不是女子便是男子!難道……”

“大人,她沒有**,但也沒有**……”穩婆紅漲著臉,支支吾吾道。

公孫武達揮舞的雙手頓時遲滯下來,呆在了空中,他緩緩轉首與李治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陰陽人?”

一側的豫章臉上的紅暈更重了,朝站在身後的一個侍女低語一陣!侍女紅著臉與穩婆下堂而去。

半晌。穩婆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大人,出來了,出來了!”

“什麽出來了?”公孫武達說出了眾人的疑問。

“是她的**……出來了!”穩婆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

啊!啊?啊!

公孫武達和李治以及高陽震驚的目光都投向了豫章,高陽好奇地道,“豫章!你,你怎麽……”

豫章微微有些羞赫,淡淡道,“男子皆有喉結而女子則無,剛才此尼揚起脖頸,我發現她並無喉結。至於……駙馬以前曾經給豫章講過一個奇事,說西洋某國有一種縮陽術,常有男子懷此術化身為女子,雜居於女子群中,借機行**之事。駙馬說,破此術不難,在其……下體部位塗上蜂蜜和香油,喚一母狗去舔,就會顯露原形了……我看此人情形似乎與駙馬所言有些類似,便試試罷了。”

“真奇異啊!”李治點了點頭,“沒想到薛楓遠離長安!居然也幫我們破了這一大案!”

如此一來。寧遠原形畢露,在嚴刑拷打之下。老老實實招供了。原來,他本名張建楠,自幼學習縮陽之術,混入尼庵。他本是岷州賊寇之人,奉首領之命潛伏在長安。至於寂靜,是被他拉下水的,2年之前,兩人就在這間佛堂中行了芶且之事。自此之後。這菩提庵就成了岷州賊寇在長安的秘密據點,堂下的那地下密室,是用來儲存斂來的金銀珠寶和部分武器……“

菩提庵涉及勾結賊寇和謀逆。被朝廷查封,百年古庵佛地就此毀在了寂靜一個不守清規的女尼之手。眾尼雖然並不知情。但也被發配流放至大唐各苦寒之地,而”寧遠“則於兩日後被腰斬於法場。此事,在長安朝野上下、街頭坊間,又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李治將此事的前前後後寫成信函,派快馬送往歧州通報薛楓。而李世民則下了一道聖旨,調撥500名禦林軍輪班護衛神機駙馬府。

……

長安這幾日的變故,在岷州的薛楓其實知道了。長安的暗衛已經將消息通過飛鴿傳書傳到了岷州。聽聞薛楊氏和四女無恙,他也就放下心來。他明白,岷州賊寇綁架薛楊氏無非是試圖要挾自己……如今。史那東已經被斬,岷州賊寇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一念及此,他讓高忽命令在長安的暗衛。給豫章送了一封信函,要求她們一定謹慎再謹慎。這一段時間,盡量少出府門……雲雲。

連日來,史那賀日日上門與薛楓把酒言歡,倍加試探,對他的才學和無所不通,史那賀越來越看重!拉攏的意圖已經在言談間不經意地時時流露出來。而薛楓要的就是如此,他在那日岷州街頭初見史那賀之時,就決定要打入賊寇內部,趁機行事。

高忽的易容之術甚是高明,他給薛楓臉上塗抹了一層藥膏,略加化妝,便成了另外一副麵孔。高忽說,如果不用藥水進行塗抹,這層偽裝是不會掉落的。薛楓對此感歎不已,這古代社會還真是有不少奇門異術,如果這種易容術流傳到現代社會,那還得了?

天已經接近正午了,薛楓知道,今天,恐怕史那賀要和自己攤牌了。他坐在房中,靜靜地等待著。風鈴兒和高忽則在一旁,侍候著。

果然,門口傳來史那賀爽朗粗獷的聲音,雪峰兄弟,為兄來了!”

“大哥!”薛楓起身迎到門口,心中暗歎,此人也是一個人物,雄才大略目光遠大,如果不是賊寇!倒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英雄。

“兄弟,為兄今日就要離去了,臨別之際,為兄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兄弟可願意聽嗎?”史那賀目光炯炯盯著薛楓。

“大哥請講。”

“兄弟,你可知道為兄是何人嗎?我便是這岷州瑉陽山上綠林大寨的大首領……”史那賀低低道。

“哦。”

“兄弟,你不吃驚嗎?”

“嗬嗬,雪峰與大哥相交,貴在知心投機,至於大哥的身份,於我而言,大哥是盜匪或者平民,都沒有什麽區別。”

“好兄弟!大哥此來,意欲拉兄弟入夥,你我兄弟笑傲山林,永遠相聚,兄弟可願意嗎?”史那賀目露期待之色。

“這要看大哥的誌向了……”薛楓淡淡一笑。

“此話怎講?”

“如果大哥隻是要做一個打家劫舍的盜匪,雪峰絕不可能與大哥同流合汙,但如果……”

“如果怎樣?”

薛楓驀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好!真是我的兄弟,深知為兄的抱負。兄弟,你可知為兄為這天下,已經準備了將近20年了……隻要時機成熟,便可一舉成就大事……”史那賀微微一笑,低低道來,將他多年方方麵麵的“準備”都一一告知了薛楓,有推心置腹的意圖,也有借此引誘的用意。

他的勢力之大、財力之大、野心之大,讓薛楓震驚不已。原本以為,他隻不過據岷州一隅,豈料他在大唐各地都培植了相當的勢力,就算是長安,也安排有他的秘密人手。至於財力,更不是令人瞠目結舌,他手下有一支龐大的商賈隊伍,幾乎大唐的每一個州府城市,都有他的買賣。

此時此刻,薛楓才明白,那隻在影響長安政壇的“秘密黑手”,必是史那賀無疑了。

毫無疑問,“拿”下史那賀,不僅要平定這岷州的賊寇,還要將他多年來滲透在大唐各地的勢力連根拔掉,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薛楓平緩了下情緒,“大哥,僅僅這樣是不夠地。”

史那賀眼中奇光一閃,“兄弟有話請講,為兄布置了這麽多的勢力,難道還不能取得這江山嗎?”

“大哥,大唐立國已久,社稷基礎根深蒂固,且百姓安居樂業,單憑這分散於各地的武裝力量,根本就無法撼動大唐的根基。”薛楓道。

“哦?”

“大哥,你的力量隻能給大唐帶來內亂,如果要謀奪這江山,不僅要有內亂,還要有外患。內亂外患一起發動,才能有機會改朝換代……”薛楓信口開河,也含有一些試探的意思。

“兄弟智謀深遠,史那賀生平僅見。兄弟!你放心,為兄苦心經營多年,不動則以!動則足以震動天下……這外患嘛,也並非是不可能之事……嗬嗬,兄弟!你我兄弟協力同心,未來成就大事有何難哉?”史那賀朗聲大笑。

薛楓悚然一驚,此人野心實在是太大了!難道,他居然勾結了外族?如果這樣!這……想到這裏!他暗歎一聲,苦也!史書上也沒有記載有史那賀這個人物啊,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兄弟,隻要你用心輔佐於為兄,他日之榮華富貴,為兄願意與兄弟共享!如違此言!人神共誅之!”史那賀緊緊握起薛楓的手,搖動著。

薛楓暗暗咒罵一聲,狗屁的共享富貴,恐怕到時候你真要坐上了江山,第一個殺的就是那些為你鞍前馬後的人!

他爽朗一笑,“雪峰願意為大哥偉業效犬馬之勞!如違此誓,人神共誅之!”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相視一笑。作為現代人,薛楓豈能會一句虛無縹緲的誓言所束縛,但古人就不同了!對誓言對鬼神懷有天然的敬畏,往往把誓言視為終生高於生命的準則。所以,一聽薛楓斷然發誓,史那賀心底那一絲最後的懷疑也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