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長安風雲 第二十一章 喋血劍舞
一陣喧鬧過後,薛楓幾人再次成為全場的焦點。
女人,尤其是此類衣食無憂的豪門美女,對花露瓊漿這種物事的看重程度,要遠遠甚於金銀珠寶。江夏王妃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8瓶花露瓊漿交在貼身侍女手中,小聲囑咐了幾句,轉首向薛楓頷首微笑,眼中射出一絲勾魂的媚芒,“薛駙馬名不虛傳,難怪人傳駙馬無所不能學究天人哪!”
薛楓淡淡一笑。
李道宗哈哈大笑,再次起身,舉杯朗聲道:“諸位,本王府中昨日請來了一個胡人舞班,擅長胡人劍舞,本王這就喚她們傳來,為大家助興。”
李道宗拍了拍手掌,一陣蒼茫的琴聲響起,四女銀色勁裝裝束,頭束金冠的年輕女子列隊而出,成一字型站在宴席場前麵的一片紅地毯上。領頭的一個,淩空一個空翻,順勢從背後抽出一柄鋒利的短劍,婀娜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彈一蹬,劍芒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整個人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她輕彈劍身,劍身發出清越的劍嘯之音,舉劍向天,身子繃直,胸前兩團豐盈鼓脹成兩個半園,身姿英武中帶著無盡的**。
她的身後,三女緩緩舉劍舞動著,或穿花,或跳躍,或挑刺,或抖動劍花,一時間,劍氣四射,劍光閃動。
琴聲突然一變,由古樸蒼勁變得肅殺冷厲起來,居於中間的領頭舞女原地縱身躍起,手中的寶劍仍然筆挺地上刺著,雙腿一分,在空中一曲一彈,手中劍迅速舞動,舞出一個“8”字型花浪,劍身的鳴動低沉而又剛猛。
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江夏王府的家仆們早就在院中點起無數的燈籠,場中一片光亮,如同白晝一樣。
琴聲又是一變,由古樸蒼勁變得悲傷纏綿。領頭的舞女輕飄飄落在地上。轉而由其他三個胡女舞動起來,劍光飛處,身姿曼妙,柔美萬分。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誰都沒有注意到,薛楓呆呆地站起身,眼中滿是強烈的震撼和無言的苦澀,是泉蓋鶯歌!是那位曾經的高麗公主,泉蓋蘇文的女兒泉蓋鶯歌!自那日分別後,泉蓋鶯歌就成為他腦海深處的一道封鎖起來的記憶了,誰料,今天居然在李道宗的府中再次相逢!她為什麽會來到長安,她的劍術居然如此高明?她為何成為了舞女?感慨,疑問,似乎還有情動,交織在一起,薛楓的手微微顫動著。
泉蓋鶯歌同樣有些癡了,雖然他如今看上去比以前顯得更有氣勢和風度,但她還是一眼就發現了薛楓的存在。一雙複雜的融滿了千萬種情愫的眼神穿過人牆,直勾勾地射過來,看得薛楓心旌搖**,難以自持。
琴聲又變了,變得慷慨激昂,大有燕趙之風。咚!啪!似是琴弦斷為兩截,泉蓋鶯歌深吸一口氣,深深望了薛楓一眼,溫柔的目光頓時變得冷酷起來,身子躍起,身後的三女隨後也躍起,四道淩厲的劍光匯聚在一起,如同匹練一般劃過夜空,向人群中衝刺過來。
眾人一陣慌亂。血光一閃,席中一個中年男子顫抖了兩下,血噴湧而出,胸膛上被刺出了四個深深的血窟窿!
“來人,抓刺客!”人群四散奔逃著,江夏王府的家仆侍衛們鼓噪著。
薛楓將豫章四女保護在身後,隻望見四道銀色的婀娜身影和一個青衣男子手持寶劍趁亂衝向了江夏王府的後院。猛然,泉蓋鶯歌回頭,手一動,一道白光飛閃而至,薛楓反手一抄,撈在手中飛快地納入袍袖。
被刺身亡的是,剛剛從高麗回朝述職的首任安東都護名寧都尉蔣平。一陣騷亂之後,才有家仆回過頭來想起倒在血泊中的蔣平,但為時已晚,早就斷氣了。
宴席不歡而散。眾人急匆匆出府而去,薛楓帶著豫章等女也隨著混亂的人流,出門上了車轎。
初夏的夜晚,空氣潮濕,熱風拂麵。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上。長安城的大街上,飛速奔馳過5匹紅色的駿馬,卷起陣陣塵土飛揚,向城門的方向猶如紅色閃電一般遠去,遠去了。
泉蓋鶯歌心頭又是喜悅又是酸楚,眼前又浮現出那個人瀟灑的神情麵容。
飄香樓。風鈴兒肅手撫琴,一曲古韻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地在十指下勾撥而出,時而低哦,時而吟唱,時而纏綿,時而感傷,美妙的音符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著。
兩顆珠淚滑下,她手一顫,琴音嘎然而止,琴弦崩然斷裂,右手食指上劃破一道淺淺的血痕,一滴血珠凝聚著,轉而帶著一絲血光瀉落在琴身之上,似乎激起斷腸的餘音了了。
回過頭望了望裏間已經快要睡著的那個變態男子,她心中的萬般哀傷和千種愁腸,都化為一種深深的憎恨和憤怒!起身,走到龕台前,仍舊取出幾粒丹丸,泡入茶盞之中。
推開窗,東方的夜空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要亮了!她喃喃自語著,深深吸了一口清涼而新鮮的空氣,臉上浮起程式化的媚笑,端起茶杯,向裏間走去。
“老爺,喝杯茶潤潤喉吧。”她半跪在床榻前。長孫衝微微睜開雙眼,“起來吧,我剛好也口渴了。”
接過茶,他一仰脖子就灌了進去,順手將茶杯交給風鈴兒,然後再她胸前撫摸了幾下,“臭婊子,別一幅不情不願的樣子,老子一年來可花了無數的金子在你身上。可老子卻沒碰你一下,你知足吧你!”
風鈴兒突然抬起頭,妖媚地笑了,摻雜著一絲怪異,“風鈴兒就在這裏,爺隨時都可以享用。”說著,她三把兩把地將褻衣脫下,全身精光地站在長孫衝麵前,“風鈴兒願意服侍老爺。”
“嗚嗚。”長孫衝先是一愣,繼而低沉地如野獸一般嘶吼著,全身鬥顫,抬腳狠狠地踹在了風鈴兒柔嫩的胸膛上。
一聲慘叫,風鈴兒原地翻了跟頭,仰麵朝天痛苦地躺在紅地毯上,私處畢顯,春光無限。她的眼中滑過深深的嘲諷,“打吧,打吧。風鈴兒願意承受一切!”
長孫衝臉色鐵青,手哆嗦著。突然,他痛苦地悲鳴著,衝出房門,衝下樓去。
接近黎明的長安城中,因為江夏王府的刺客,已經滿城戒嚴。一隊京兆尹的巡邏士卒們,眼前閃過一個麵色淒厲的幾近於瘋狂的人影,狂奔而去,士卒們鼓噪著呐喊著一路追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