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看著立在自己小拇指旁邊的短刀,眼淚簌簌的掉落了下來,臉色一整個慘白無比,一直搖著頭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培元見狀,雙唇緊抿,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培元眼中劃過一抹厲光,手起刀落,那丫鬟當即就大喊了出來。

看著滾到地上還帶著血的小拇指,在場的眾人皆是嚇得渾身哆嗦,有些膽子小的丫鬟甚至都抱在了一團,臉上滿是淚痕,但是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培元抓著那丫鬟的手,短刀再一次的橫在了無名指上。

聲音沒有一點溫度的質問道:“我最後在問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是有人給了我銀子讓我往夫人的湯藥中放些補藥,我不知道會中毒,更不知道那補藥會危害到夫人的性命!”

此時,已經不僅僅是手上的疼痛,更是心中的恐懼,使得那丫鬟不敢不說出實話。

然而。

就算是這樣,培元仍舊沒有放過她。

冷聲質問道:“什麽時候交代你的?那人長什麽樣子?!”

那丫鬟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看著自己殘缺的小拇指,哭的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

忍不住抽泣著回答道:“三日前,隻是奴婢一直不敢,但今日有人給奴婢送信,說是抓了奴婢的弟弟,若是奴婢在不下手,那我弟弟的性命就不保了,我這才........”

若不然,就是借她多少個膽子,她也不敢在何夫人碗中下藥啊。

畢竟是裴大公子交代要照顧好的人,定然是十分重要的,隻是危及到家人的性命,她實在沒辦法了。

而且,她真的以為是補藥。

見她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培元也瞬間失去了耐心,“那人是誰?長什麽樣子?”

“那人穿著黑衣戴著鬥笠,奴婢真的沒有認出來。”那丫鬟搖著頭,努力回想著,見培元的短刀一點點的放了下來,冰冷的刀刃貼在她的肌膚上。

丫鬟當即就劇烈的抵抗著,忽然大喊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子,但那個人是一個女子,用的還是上好的雅意香料。”

“那人給奴婢的字條奴婢現在還留著,想必大公子憑借這字條也定然能認出那人的字跡,剩下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那人每一次來的時候,包裹的都非常嚴實。

若不是她接那補品的時候手一抖,掉落在地上了,她有機會靠近那女子,甚至連那極其淡的雅意香料的味道都聞不出來。

隨即另一隻手顫抖的伸向腰間的荷包,將那字條顫顫巍巍的拿了出來。

培元接過後,當即就將那丫鬟推到了一側。

拿著字條迅速的走到了他主子的身邊,遞到他主子的手上。

裴玄緩緩的打開了字條,看著上麵的字跡,眸子裏閃過一抹了然,臉上的神色也驟然冷了下來。

見狀。

培元就知道,他主子定然是猜出是誰了。

他剛想要開口詢問,便聽裴玄聲音幽冷的開口說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隻是負責前院的漿洗工作,後院的廚房你斷然是接觸不到的,誰是你的同夥?”

因著後院住的是餘瑾時,在加上,他和何皎皎日後要在梧桐居大婚。

所以,為了避免有那麽多瑣碎的事情,他特意從水榭居調來不少的人,專門負責後院的一切事務。

至於這些新來的丫鬟和小廝,皆留在前院了。

他很好奇,到底是誰,為了一己之私,辜負了他的信任,這比那個丫鬟還不能原諒。

此言一出。

在場的眾人,身子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不管是做過還是沒做過的此時都心虛了。

準確的說是恐懼,生怕自己引起注意,屆時刑訊逼供的話,就算不是她們,也會白挨一頓毒打,甚至會被切掉手指。

越是這麽想著,心中越是恐懼。

尤其是裴玄的目光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的時候,像是能看穿她們的內心,使得她們更害怕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報團取暖尋求安全感之時,隻有一個婦人十分冷靜的站在原處,像是這一切和她都沒有任何關係一般,沒有任何害怕的樣子。

裴玄的目光最終落在她的身上。

“連嬤嬤,若是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府上的老人了,怕是自小就侍奉我,我母親還特許你在府中結婚生子,一直到現在二十多年了吧。”

裴玄冷清的聲音緩緩響起,眼中也有一絲詫異,顯然是沒有想到大公子能記得這些。

之後也上前一步,恭敬的俯身行了一禮。

“回稟大公子的話,老奴先是侍奉了夫人五年,大公子出生後,老奴就跟在大公子身邊,一直到現在,沒成想,大公子都記得。”

裴玄點了點頭,緩緩的收起了手上的字條。

幽幽出聲道:“所以,本公子很想知道,連嬤嬤為何會幫那個丫鬟,對餘瑾時下手?!”

此言一出。

眾人抬眸看向了連嬤嬤,顯然是沒有想到,那個背叛公子的人會是連嬤嬤。

而連嬤嬤臉上卻是帶著一抹笑意。

十分淡然的開口說道:“既然公子已經知道了,那老奴就懇請公子看在老奴伺候你這麽多年的麵子上,給老奴一個痛快,可好?!”

“為何?”

裴玄很好奇,連嬤嬤為何會對餘瑾時下殺手,她這副樣子,不像是恨他的人!

就在連嬤嬤閉口不談的時候。

站在一旁的培元眉頭微微蹙起。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出聲猜測道:“連嬤嬤,你莫非是因為小九的死?所以記恨上何姑娘了?!”

話落。

連嬤嬤那張淡然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眼眶瞬間紅了起來,這副樣子,讓裴玄知道,定是此緣由。

連嬤嬤驟然大笑了一聲,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雙目赤紅的盯著裴玄質問道:“大公子,小九這麽多年跟在你的身邊,縱使因為別的原因死了,老奴對公子都絕對沒有任何怨懟。”

“可公子隻是想要一個何皎皎,就被何皎皎的人殺害了,所有人都回來了,唯獨我的小九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