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t
庭審廳的大門被哐當一聲打了開,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在國外的鄒小涵被帶了進來,眼角還掛著淚,顯得非常委屈,扭扭捏捏的不肯走進來,不準旁邊的人碰她。最後還是被兩法警給強製帶進來了,才肯在被告席上乖乖坐著,不斷流淚。
“被告,你為什麽在接到傳單後故意缺席?”法官法不容情,一法錘錘下來,表示對被告的這一所作所為非常生氣,“據查,被告你昨晚準備飛往澳洲,拒不出庭,已經觸犯了逃逸罪,本法庭有權定你藐視法庭罪和逃逸罪!”
鄒小涵坐在席位上嚶嚶的哭泣,一邊用麵紙擦眼淚,一邊回想昨晚的情形。
昨天她和母親正準備安檢,突然有幾個航空公司的地麵空警過來攔住她們,說要檢查她們的行李和證件,保鏢眼見不對勁,連忙護著她們往候機廳外跑,無奈對方早有準備,把整個候機廳包圍得嚴嚴實實,不準輕舉妄動。
她這才知道滕睿哲早派人在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是絕不允許她逃逸,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的!他們這婚是離定了,滕睿哲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法官大人,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出我真正的孩子,讓大家知道那個黑孩子並不是我的,是滕睿哲掉包給我的!”她掙紮著站起身,情緒顯得非常激動,聲音也很大,“你們也調查過了,我並沒有與什麽黑人來往,怎麽會生出一個黑孩子!?這分明是滕睿哲嫁禍給我,在陷害我!”
“那你用滕氏股份與滕韋馳做孩子交易的事,又怎麽解釋?”法官反問她,把麵前的資料翻了翻,“你確實拿公司的股份做交換條件,讓滕韋馳給你弄到原告的孩子,這一點你承不承認?未經當事人同意,你就竊取對方的孩子,這也是犯法的行為!”
“我……”鄒小涵頓時被問得頓住了,心虛不已,繼而強詞奪理道:“對於這一點,我堅決不承認!我與滕睿哲是正當的夫妻關係,領過證,辦過酒宴,名正言順嫁到了他們家。他在外麵養女人,不肯回家,我為了給滕家傳宗接代,想盡辦法懷孩子,也是在情理之中!你們法院為什麽不去調查他在外麵的女人?那個第三者還給他生了孩子,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裏跟我提離婚,我才是受害的那一方!”
滕睿哲見她這麽囂張,扭頭朝她看過來,一雙墨眸詫異不已,定定看著她。
“但你生下的是一個黑孩子,並不是滕家的孩子!”法官又是一法錘錘下來,認定被告方在狡辯,“本法庭調查結果證明,原告與你在九個月的婚姻關係裏,並沒有與你有身體上的接觸,而且在結婚之前,是你利用原告昏迷無意識的狀態,強製將一些罪名加到他身上,迫使他娶你,你這一行為已經觸犯了刑法!並且你口中所說的第三者舒敏敏女士,她與原告方並沒有一絲曖昧關係,僅為同事,沒有發生過身體上的接觸!”
“可弄昏他的人不是我,是他媽!”鄒小涵又激動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讓旁邊的兩法警壓都壓不住,用手直指坐在一邊的滕母,“是她用睿哲的手機約我去公寓的,也是他們出主意讓我睡到睿哲的房間!我才是受害者,被睿哲強迫了,才不得不嫁到他們滕家!”
“是,西斕女士已經承認她是策劃者,也願意背負相應的法律責任。那鄒小姐你除了涉嫌栽贓嫁禍,行為不檢點,對原告造成長達九個月的精神損失,還涉嫌不正當的交易買賣,婚姻出軌,本法庭判你為施害一方,不僅要無條件履行離婚協議和附加條件,還要向原告方賠償七十二萬元精神損失費,五十萬補償費,以及追討回所有被你轉出去的股份!如果本法庭調查出你懷孕的時間在結婚之前,非婚內懷孕,那就涉嫌盜竊他人**,構成犯罪!現在本法庭基本可以判定為:鄒小姐你的婚姻、你的懷孕,都是一場陰謀,你與滕韋馳先生做黑市**交易,試圖盜取滕睿哲先生的**,卻未果,成功懷上一個黑人的孩子,然後將孩子推卸到滕睿哲先生身上,直接構成盜竊與嫁禍雙重罪!”
“那些股份已經劃給我了,歸我所有,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憑什麽管束我?”鄒小涵大聲嘶吼起來,不斷在法警的鉗製之下掙紮,整張俏臉開始扭曲,就是不肯伏法,“昨晚我還聽說蘇黛藺生了個兒子,是滕睿哲在婚內的私生子,憑什麽你們不去調查她,要判我為施害的一方!?如果我婚前懷孕是盜竊,那蘇黛藺懷孕算是什麽?她是在滕睿哲婚內懷孕,是睿哲的第三者,對我這個妻子造成了重大的傷害,我有權利追討她!”
“鄒小姐,雖然滕家將股份劃給了你,但你是以非法途徑將這些股份轉賣了出去,他們有權利追回!並且你所說的第三者、孩子,我們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所以你的這些說法不成立!如果鄒小姐你再抗法,原告方將會繼續上訴,控告你誣蔑!”
“那就上訴啊,我現在是被他誣蔑,就怕他不上訴!”鄒小涵咯咯一笑,甩開胳膊不準法警製服她,顯得有些瘋癲,“他的私生子現在就在海南,剛剛出世,你們去抓啊,抓到了我們再來判離婚!別整天纏著我不放,卻把真正的施害者保護起來,判滿手血腥的他無罪!而且我告訴你們,他在我進手術室的那天把我的孩子悄悄殺了,然後弄了一個黑孩子給我……”
法官大人聽得皺眉,沒有再敲法槌,不悅低語道:“看來本法庭不該判她誣蔑,而是該判她精神失常,離婚後必須立即送往精神療養院,不得拖延!”
——
滕睿哲坐在原告席上,一雙銳眸冷冷盯著麵前的離婚協議,薄唇淺抿,臉色不大好看。
他早該知道讓鄒小涵簽這離婚協議會拖出很多事,廢話不是一般的多,又裝瘋賣傻,卻始終逃不過乖乖簽字的結局。所以他坐在這裏覺得空氣悶,浪費時間,耐性在一點點的流失。
故意裝瘋賣傻,強詞奪理不肯簽字,等著父親鄒宗生來救她?可就算救了她又怎樣,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擋鄒小涵你成為錦城市第一蕩婦,豪門裏第一惡毒千金!你說的越多,醜事暴露的也就越多,讓世人清清楚楚看到你身體裏那顆肮髒不堪的心,以及你當初的那些所作所為!
你想拉著老滕,你昔日的婆婆跟你一起下地獄,要死大家一塊死?嗬,我沒意見。老滕本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殺一命償一命,誰也幫不了他。這樣之後,他才會真正的悔過!
倒是你鄒家,鄒書記這人心思縝密、精明過人,原本想抓我把柄,把我和老滕一起弄下去!奈何派了無數勢力在海南,也搜尋不到黛藺的行蹤,找不到滕韋馳!
他給自己留了兩條後路,一是保住他在北京的官位,滅掉一切對他不利的證據,發揮他真正的實力,在錦城市與我鬥個你死我活!二是,一旦形勢不對,馬上帶著他的金錢美人逃之夭夭,不管你們母女死活!
雖然目前我沒抓到他金屋藏嬌的證據,但推斷來看,他身後確實有一個為他忠心辦事的女人,並且這個女人的勢力還不容小覷,可以幫他做很多事!
比如在海南給黛藺看照片視頻的那兩男人,給黛藺下絕育藥的兩男人,這次還在海南搜尋黛藺母子行蹤的人,都是那女人的部下!這些事讓那女人來做,鄒書記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推卸掉一切責任,把官位坐得穩穩的!
可是四年前有個蘇市長,因為黛藺的縱火案,被引發出了無數政治問題。那麽鄒書記是想告訴大家,現在無論女兒怎麽折騰,都不會引出他的政治問題?
他女兒的一個轟動性醜聞就可以讓他成為家喻戶曉的大人物,成為大家關注的對象,讓他被黨中央觀察!如果他現在再想一點壞主意,索性在成為別國公民前把老滕拉下馬,那國際刑警隻怕要追他到天涯海角,讓他在有生之年環遊世界!
“把協議書拿給她簽!”他側首吩咐旁邊的律師,看了看時間,不想再看到鄒小涵發瘋猙獰的樣子。女人可以越來越美,但不能越來越醜,不管怎麽說鄒小涵曾在他心裏美好過,還曾把她拿來跟以前的黛藺做對比,覺得她才是真正的女人!如果她現在太醜陋,會讓他感覺吞了蒼蠅!
“我不簽!憑什麽讓我把位子讓出來給蘇黛藺,憑什麽?!她的孩子都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了,那就一直以私生子的身份活下去,與我那個被掉包走的孩子一起活在陰暗之下,這樣才公平!”鄒小涵開始發瘋,又是哭又是叫,拉拉扯扯不肯簽字,“這份協議我不能接受!因為孩子是被掉包的,那是我的孩子……”
於是旁邊的法政人員不得不抓著她的手簽字,讓她遵守法規,按照程序按手印。
隻是剛寫一個‘鄒’字,法官大人就被報鄒書記的人來了,要求出席。
“庭審都快結束了,怎麽現在才來?”法官搖搖頭很無奈,但是依舊讓他們進來了,因為對方是書記,做什麽事都會擺架子,姍姍來遲!
“法官大人,這是滕韋馳最後打給書記的電話,用來證明原告一方確實有外遇!”幾個男人從門外走進來,什麽話也不說,直接拿出電話錄音播放給大家聽。隻聽得滕韋馳清亮的聲音在電話裏冷笑——“鄒書記,蘇黛藺今晚就要在海南省中心醫院生了,您不過來湊湊熱鬧麽?她原本是被我安放在公司,靜心養胎,後來被滕睿哲識破,立即被送往了海南!隻要鄒書記你現在去海南省中心醫院,就可以看到你的好女婿在外麵有一個完整的家,有小老婆,有私生子,給你鄒家戴的這頂綠帽子比那個黑孩子還大……”
“那證人呢?”法官發出疑問,並不接受這個新證據,“必須讓電話裏的證人出席,才能證明情況屬實!”
“海南警方證實,該證人在押送途中,被一夥黑勢力組織擄走了,至今生死未卜!而滕二老爺一口咬定,是這位滕先生擄走了滕韋馳!”幾個男人手指原告席上的滕睿哲,“滕二老爺道明,兒子過去海南就是去找滕睿哲,但是一下飛機,人就不見了蹤影。”
“那二伯有沒有說,滕韋馳是跟鄒書記一起去海南?”滕睿哲站起高大的身軀,緩緩走到鄒小涵的麵前,拾起桌上的筆,遞給鄒小涵讓她繼續簽上自己的大名,徐徐笑道:“鄒書記的錄音已經在這兒了,這是不是說明滕韋馳有可能是被鄒書記滅口了?二伯他老人家有什麽真憑實據證明滕韋馳與我見過麵,而不是與鄒書記?”
“滕韋馳在臨行前,與父親說過自己的目的地!”
“好了,肅靜!”法官大人命令大家安靜,重重的敲法槌,“現在是離婚訴訟,本法庭不受理離婚以外的案件!現在鄒女士構成一切離婚的條件,請按照程序簽字!如果不服一審判決,可以再上訴!現在請簽字,然後退庭!”
“我不簽!”鄒小涵原本以為自己得救了,結果空歡喜一場,還是要簽字,結束與滕睿哲的一切牽扯!她痛恨的看著這個男人,知道這婚是離定了,心裏卻又是不舍,不想與這個男人就這麽斬斷一切關聯,以後再也沒有理由纏著他!
纏著他多好啊,就算是被他厭惡,被他恐嚇,那也總好過一絲關係也沒有!如今她隻恨自己在這八個多月時間裏沒有手段,沒能克製住他,就讓機會眼睜睜溜走了,再也抓不住他!
“滕先生,今天我們來,除了要將這盒錄音帶帶過來以外,還要請您出席另一場刑事案件的審理!”幾個男人不再給他找‘外遇證據’,決定請他離開現場,暫且擱置這離婚訴訟,“您身為當事者之一,必須在滕老爺‘監獄裏濫用私權、草菅人命’一案裏出庭作證,證明滕老爺當時確實逼迫了你,並且濫殺無辜!”
“嗬,老滕果然被你們緊鑼密鼓的趕在老鄒倒台之前告上法庭了?”睿哲眯眸輕輕一笑,俊臉冷若冰霜,令人生畏,“但這與現在的離婚訴訟案有什麽關係!法庭判決下來讓她簽,她就必須得簽!”
他容不得鄒小涵再說半句廢話,十秒鍾之內把剩下兩字給簽了,然後蓋上鋼印,徹底結束與鄒小涵的這段有名無實婚姻!
退庭後,嬌小的滕母飛快起身,趕在兒子走出這裏前,追到兒子身邊,小心翼翼笑問道:“睿哲,黛藺她真的生了嗎?聽說是個男孩,長的像你還是她?”
睿哲見母親這麽欣喜,回首淡漠笑道:“在我正式給黛藺名分之前,我不會給你任何她的信息!因為我很怕有人再次把我們出賣,讓黛藺永遠活在痛苦之中!你現在對於我來說算什麽呢?什麽都不是!所以我沒必要把這些都告訴你!”
滕母頓時僵立原地,一張臉變得慘白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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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父的案子審理與一般刑事案件審理不同,由於事關重大,需要有足夠的時間調查,收齊證據才能正式立案。
於是這天的審問隻是座談式的問話,並不是法庭上那幾個人所威嚇的那樣審犯人,給予了這個領導者很大的尊重。滕睿哲身為他的兒子,在辦完離婚手續後,不得不來這裏一趟。
鄒書記也在,還有一些錦城市的重要官員,大家都與那京城來的最高領導者一起坐在會議室裏,嚴肅交談。
但又有誰會說真話呢,誰也不想惹上麻煩的,這幾個人說的都是客套話,或者幹脆不出聲。
滕睿哲在父親身邊落座,看了那最高領導者一眼,薄唇邊噙著冷笑,心裏頓時晴天下大雪——明明白白。
誡勉、談話,是這些官員們被摘官帽之前的必經程序,如果能改過自新,那就停職外調,換個地方當官;如果不能,那就殺雞儆猴,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想必父親的事是被調查過了的,現在,上級領導隻是在找人證,調查‘監獄槍決’這件事的影響度。
“鄒宗生同誌,前段時間你還在錦城市任職,難道沒有聽說過第一女子監獄被掉包死刑犯的新聞?”領導者笑一笑,把目標轉向鄒書記,探探他的口風,“這一次如果不是有人匿名信訪,我們也不會這麽快知道錦城市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們堅決不允許濫用私權的事發生,尤其是害人性命!”
“前些日子網絡上確實有一則這樣的帖子,但沒過兩天就被人撤了!而且互聯網那邊也被封了口,堅決不肯透露揭發者的姓名!我這也是無能無力,女兒嫁過去後,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這是鄒宗生的回答,態度非常誠懇,“為這件事,我女兒現在也過的很痛苦,一直愧疚不安,怪她公公不該瞞著她這件事。我身為市委書記則也失職了……”
“那你呢?”領導者態度不變,直接看向滕睿哲,微笑的眼睛裏閃爍精銳之光,“你父親是否用這件事對你逼婚,傷害一條無辜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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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一直守在兒子的保溫箱旁,看著醫生給孩子輸液。
醫生說是營養液,可是看著活潑的小寶寶輸完液就開始睡覺的樣子,她就擔心,總覺得孩子太嗜睡。
今天錦城市給她傳來了一個好消息,說是睿哲與鄒小涵離婚了。她很欣喜,所以來與孩子一起分享,可是看著保溫箱裏還不能抱的孩子,她的一顆心就總是懸著,揪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