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愛091 新的生活
等滕睿哲找去學校,黛藺已經離去了,隻聽人說她聽了最後一堂課,並在此之前與人打架,壞名聲傳遍整個校園。
現在由於沒有蕭家的庇護,學生會有些人竟然在荒唐的舉辦什麽講座,邀請黛藺為他們講述坐牢後的重新做人,自強不息。
滕睿哲看著那布置好的禮堂,還有那寫著‘一個曾失足入獄,現在改過自新的女子,為大家講述人生重要的一課’大紅色橫幅,眸色一黯,怒火中燒!
他大步流星走上講台,一掌掃落那寫著‘教改犯蘇黛藺’的名字牌,讓那牌子嗙噹摔到地上,砸得粉碎;利眸掃一眼全場,以及那群正在忙著準備的學生會,對著話筒寒聲道:
“一個人犯過錯可以改正,但你們這種揭人傷疤,並到處宣傳的行為比殺人放火還要可惡!學生會的這幫人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們隻是想借蘇黛藺的過往提升自己的名氣,我可以讓你們隻受處分,全校通報批評!學生會主席則給我滾出這所學校!但若你們是受有心人指使,收了好處,我不僅會讓你們被開除,任何一所學校都不敢收你們,更會讓你們一無所有,也去嚐嚐坐牢的滋味!”
此話一出,全場噤聲。
“你誰啊你!”一個學生會小幹部在底下坐不住了,囂張衝上來,一拳頭朝滕睿哲砸過來,“我們學生會的事輪不到你管!”
滕睿哲冷冷一笑,側身一步,一把輕輕鬆鬆擒住那拳頭,猛地的一扭,哢嚓一聲,小幹部的手斷了:“此事正該我管!馬上給我撤了!”
小幹部發出殺豬般的哀號聲,直接從講台上滾了下去,觀眾席上的學生們立即哄亂起來。
不大一會,學校領導就被驚動了,讓校警直接把講座撤了,幾個負責講座事宜的學生會撤職,全校通報批評,學生會主席記大過,並且校長親自講話澄清:
“當日來找蘇小姐麻煩的那三女子,校方查到並不是我校學生,是外麵的混混。她們逃出去了,目前還沒有抓到人,不過校方已經聯係了警方,正在懸賞通緝……”
“校警,馬上把同學們疏散,以後不準再舉辦這種講座!”
於是學生們被從禮堂疏散出去,校方領導對那群學生會斥責了幾句胡鬧,恭請滕睿哲去辦公室談。
滕睿哲沒有時間去辦公室坐下喝茶,對校長冷道:“今日之事,你們校方必須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是你們給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四處渲染的平台,對蘇黛藺造成了極大的人身侮辱!有哪個犯過錯的人,願意被人把往日的過錯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校長,你願意把你去洗桑拿的事提供給這群毛頭小子當做噱頭開講座嗎!”他冷傲叱責,一眸子的怒火。
“是!是!我們校方一定會加強學生管理,加大教育力度,但是滕先生,蘇小姐已在今日退學了!”校長理虧出聲。
“不管她本人退沒退,你們校方都要給她保留這個名額!”他狂傲施令,目光如刀看著校長:“今日之事是貴校管理不善引起的,所以也由貴校負責把謠言壓下去。希望下次蘇黛藺重返校園,你們校方能給她一個交代!”
甩上車門,匆匆離去。
他將車開去了火車站,在站台上看著火車一趟接一趟的鳴笛,呼嘯而過,卻再也看不到蘇黛藺的身影。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
三個月後,時值深秋,天已深涼。
一長發女子穿著米白色寬鬆毛衣,小肩瘦瘦的,懷裏抱著書,正坐在一排楓樹下吃麵包。她旁邊則蹲著一個會動會叫的小雪球,小爪爪趴在她腿上,睜著一雙漂亮的琉璃眼睛,等著她給它喂麵包。
女子揪一小塊喂給它,它就脆脆的嗷的一聲歡叫不已,搖著它的小尾巴,把它小雪球般的小身子仰在旁邊,直蹬腿,表示它很歡。
然後望見頭頂上掉下幾片火紅的楓葉,嗷的一聲,便跳下椅子,跑去玩楓葉了。
黛藺吃完午餐,喝了口水,扭頭望著那團玩楓葉的小雪球,輕輕笑了。
小家夥長大了一點點,每天跳來跳去,歡到不行。每次她洗完澡,都要給它洗一次澡,給它把雪白毛毛梳一梳,爪爪上的指甲修一修,再抱著它睡覺。
它很乖巧,她沒有錢給它買狗糧,它就跟她一起吃麵包,喝麵湯,在她懷裏直打滾。
她晚上看書做功課的時候,它便自己玩自己的,絕不吵她。
而最讓她驚訝的是,小家夥是在那個雨夜,再次鑽進她的包包裏藏著,跟著她回了蕭家的。
當她蹲在蕭母床前愧疚痛哭的時候,它安靜蹲在一旁,挨著她。
當她上了婚車,它就鑽在她的婚紗下,毛茸茸的小身子蹭著她的腳,轉來轉去,調皮極了。
當她一個人坐在酒店的台階上,它也蹲在一旁與她一起看著遠方。
它跟著她一路走,一路走,走回了蘇家,然後跟著她去了醫院,用小爪爪趴著她,讓她不要哭……它是一個有靈性的小家夥,也是一個暖心的伴。
“雪球回來,我們該去上課了!”她輕喊一聲。
這裏的兩排楓樹特別美,每次來這裏,她都要走這條路,打量這裏的風景。她覺得這秋日的楓葉美得有點悲傷,紅紅的,被晚風輕輕吹拂,撲麵就是深秋的味道,讓人覺得淒美。
這裏經常有情侶散步,手牽手走在火紅的楓樹下,非常美。
旁邊的公園則經常有老年人打太極,跳舞,每到傍晚便非常熱鬧。
小雪球朝她跑過來,小身子跳到長椅上,伸出爪爪去玩礦泉水瓶。
“這個不可以玩,媽媽要賣錢的哦。”她將小雪球抱起來,把喝空的礦泉水瓶放進包包裏,攢著賣錢,抱著課本往附近的大學校園走去。
她是一個旁聽生,每天下午兩點鍾會來這裏的一所不出名的大學裏旁聽,然後趕回去上班。
因為她上班的地方工作時間是三班倒,她的上班時間是下午四點到淩晨兩點,下半夜她可以睡四五個小時,然後早上七點趕學校上午的課和下午第一堂公共課,下午三點鍾再去上班。
每個月的一天休假時間,她會去書城。
這樣的日子,簡單而平實,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
此刻正是下午兩點鍾,上課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從宿舍走出來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午睡過後的惺忪;有些還是從校外走進來的,因為在外租房子,或者住在家裏,一邊走在路上,一邊與朋友打鬧。
她坐到教室的最後一排,不與任何人交談,隻是低頭默默做筆記,小雪球則蹲在課桌底下玩。
這所學校雖然沒有名氣,但在這裏沒有人認得她,也沒有人針對她,很安靜。
她曾向這所學校教導處請求續讀,但學校在看過她的檔案後,以有前科為理由拒絕了她,建議她去讀夜校或技校;於是她隻有旁聽,學習大學課程,但旁聽不可以參加考試,不被學校承認,拿不到畢業證書。
“你是哪個班的?”旁邊有男生好奇問她,看著她筆記本上娟秀的字體。
她有心理陰影,下意識往旁邊躲。
男生原本是見她長的漂亮,一頭烏溜溜的長發半遮住小臉,五官清秀,既清傲又有氣質,以為是某班班花,遂來搭訕,見她不肯理,與旁邊的哥們笑了笑,自討沒趣的坐到一邊。
——
下課後,小雪球跑在黛藺身後,與她一起急匆匆往校外趕。
因為一堂大課需要一個半小時,現在是三點半啦,等公交、擠公交回主人上班的地方至少需要半個小時,而如果上班遲到,領班會扣主人工資的。
小雪球搖著小尾巴跑在她前麵,機靈的跑到外麵的公交站前,已經對主人的這種生活習以為常了。
主人快啊,公交車來了,203路。
車門一開,它撅著小屁股跳上公交,在無數雙擠來擠去的雙腳間鑽來鑽去,為主人找位子。我小雪球命苦啊,每次都要坐這麽擠的公交,擠啊擠差點擠成肉餅,幸虧它身體夠小,不用占很大空間,不然早擠成狗肉餅了。
嗚嗚,主人,你快過來,我找到位子了……死死趴在這裏。
黛藺刷了公交卡,攥著包包擠進人群裏。
在公交上擠來擠去倒沒什麽,關鍵是怕遇到色狼,她已經有好幾次被人趁機摸屁股了。
她往幾個女人中間站,伸手抓著吊環,小雪球則直起身子,趴在她小腿上。
小雪球眼巴巴望著這麽多雙腿,心想,還是爸爸的小車坐的舒服啊。既寬敞,空氣又好。
但黛藺的心思不在這,她的目光放在人群裏的一個中年婦人臉上。
那個女人卷了發,皮膚雖白,眼角的幹紋卻皺成一團,曝露了她年過四十的真實年齡。
她穿著高檔的外套,挎著高檔的包包,卻在擠公交,就站在下車門那,隨擁擠人群一晃一晃的。
而這個人,是她的寒紫媽媽。
寒紫媽媽老了很多,保養完好的臉部和脖子上,還是有皺紋。她在與舅舅通電話,聲音很大:“我可不管,這事你給我擺平了,不然以後別叫我姐!”
黛藺怔怔望著她,一時有些感慨。
以前的寒紫媽媽養尊處優,氣質高雅,現在,一說話就成了小市民。
車到站,寒紫媽媽下車了,高檔包包被劃了好大一個口子,明顯是被扒手扒了。她下到站台才發現包被扒了,連忙返過來追趕公交,使勁拍車門,大聲叫喊。
黛藺看著那追趕的著急模樣,心裏複雜,目送她的身影一點點遠去。
寒紫媽媽,如果您知道我剛才就站在您身邊,會開心嗎?
二十幾分鍾後,車到站,她帶著小雪球趕去她上班的皇家大食府,從員工通道進入工作間,換工作服。
皇家大食府貌似在這一帶很有名氣,每天都是賓客滿座,從一樓到三樓,整整幾百張桌子,幾十個包間,每張桌子都被預定,爆滿。她原本在廚房打雜,幫大師傅們做幫手,做了兩個多月後,經理覺得前廳需要人手,便把她調來了前廳做傳菜。
傳菜其實很累,需要不停的樓上樓下跑來跑去,不能停歇;有時菜湯灑了,燙了手,或是腳滑了,把菜打翻了,都是自己負責;
她是下午四點到淩晨兩點的班,剛好做到食府打烊時間。
“龍騰四海這道菜,23號你端去百花廳。注意了,百花廳今天來的是貴客,不要怠慢了!”傳菜口,傳來經理雷打不動的機械聲音。
黛藺不敢懈怠,連忙端了那菜,跟著傳菜經理去百花廳。
那菜還嗞嗞炸著油沫子呢,直往她臉上濺;但沒辦法,她必須要快步如飛,穩穩端著那菜,送到客人那裏;若打翻了,從她工資裏扣。
“徐議員,龍騰四海來了,您慢用!”經理打開百花廳的門,示意她把菜端上。
但她一進去,就看到議員大人身邊坐了個女子,女子正在沏茶,穿著一身雪白,優雅翹著小指,淺淺笑著;旁邊還有女子在彈古箏,想必也是會所的紅顏。
“把菜放這。”顧依依回過首,見傳菜的服務員是黛藺,嫵媚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訝;但她什麽也沒說,紅唇一直掛著優雅的笑,當做不認識黛藺,讓她把菜放上。
“請慢用!”黛藺把菜放上後,立即轉身走了出來。
她也沒有驚訝,回到傳菜口,繼續樓上樓下的跑,偶爾去洗手間洗一洗濺上手背的油星子,靠在洗手間休息一下。
現在距離淩晨兩點還有很長時間,她必須要休息,不然腿要斷了。
清潔工阿姨在打掃,把寬敞明亮的洗手間打掃得一塵不染,看她一眼,出去了。
她則靠在洗手台上,輕輕揉了揉她的肚子。疼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攢得起做腸胃修複的錢呢。
顧依依走進這樓的洗手間來,婀娜身影出現在鏡子裏,笑著看鏡子裏的黛藺,點燃一根煙:“想不到你沒離開錦城市,在這工作多久了?”
黛藺沒有轉身,也沒有回答她。
顧依依便翹眉一笑,優雅吐出一口煙圈,自顧說道:“我今天是陪客人出外場,陪他在這鼎鼎有名的食府邊吃邊聊;他是李副市長那邊的人,聽說李副市長被人找出了貪汙的證據,證據確鑿;但由於他們這些議員一致不通過,政府便辦不了李副市長;不過李副市長被辦,是遲早的事,他準備棄暗投明,改投到新市長那邊。蘇小姐,如果你去會所上班,錢和權就都來了,不必在這辛辛苦苦傳菜的。然後等你有了權和錢,還怕沒有高學曆嗎?”
她輕輕一笑,放一張紙片在黛藺的上衣口袋裏:“你在這裏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我一直等你回會所,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這一次你一定要打給我,不要再撕掉了!”
掐掉香煙,扭腰擺臀出去了,留下一陣陣香甜的煙味。
黛藺把那名片從口袋裏拿出來,看了一眼,還是扔進垃圾桶裏了。
晚上總算挨到淩晨兩點,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去換衣服,發現小雪球趴在她的櫃子裏睡著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它的毛毛,帶它去吃麵。
麵館裏,她點了一份牛雜麵,肉留給小家夥吃,自己喝湯。
電視裏正在重播新聞,說到蕭家正準備聯姻,把倒下去的【鴻宇】重新扶起來,並查明導致【鴻宇】解散的最大原因,是有些大股東趁蕭總裁臥病,不僅僅抽資,並長時間的在挪公司的錢,做假賬;新總裁上任,各大股東各自高飛,卷了公司所有的錢飛去國外。
黛藺仰頭看著那吊在櫃子頂上,屏幕閃滿雪花的電視,聽得見主持人的聲音,卻看不清屏幕上播放的關於蕭宅的圖片;
她沒有再看,摸摸乖乖蹲在一邊吃麵的小雪球,等它吃完。
然後抱起它,回自己租的房子。
這裏全部是租房子的,一層樓有十幾個房間,大一點的不足二十平米,小一點的幾個平米,共用一個廚房和衛生間。
每天早上起床,都看到鄰居們在搶衛生間,在搶著廚房做早餐。
雖然有時覺得他們太計較,但也覺得挺熱鬧的。偶爾他們還會給她端個煮熟的玉米什麽的,十分熱心。
她的房間估計隻有幾個平米,一張小床一張小桌子就塞滿了,她在地上鋪了卡通拚圖地墊,買個小電飯鍋,煮煮稀飯和泡麵吃。
此刻淩晨兩點多,鄰居們該洗的都洗了,她抱著小雪球去洗澡。
但不幸的是,有人在裏麵如廁。
她等在外麵,看著小雪球脖子上的那個小狗牌。
小雪球也望著一臉疲累的她,用肉爪爪蹭了蹭她,心疼它的主人。
待會洗完澡,主人還要坐在桌前看會書,然後才睡。早上七點鍾起床,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公交,再去學校。哇嗚,想起自己也過了幾個月這樣的生活,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以前它隻在跑步機上跑步,並且,一覺睡到自然醒,伸個懶腰,豐盛的食物傭人已經給它準備好了……它是血統高貴的狗。
衛生間裏如廁的人總算出來了,黛藺連忙進去洗。
洗完後,小雪球抖著一身幹淨的白毛毛趴在香噴噴的小**,黛藺則坐在燈下看書,長發也是濕漉漉的,貼在她瘦削的肩頭。
第二天黛藺準時七點起床,在廚房那邊看到鄰居們又在為誰多用了煤氣和水電爭吵,還摔了盤子,她捂著耳朵下樓梯。
她紮了個馬尾,跑在車來車往的路上,一元錢買了兩個小菜包,趕203路。
今天大學期中考,她攬了門生意,就是替那些千金小姐們代考,開考時間是上午八點。這樣可以賺錢,也可以試試自己的實力。
但路上遇上大塞車了,不但車上人擠人,路上也是車擠車。
她讓司機放她下去,拎著包在大馬路上大步的跑,小臉跑得紅撲撲的,馬尾在甩動。
於是隻見停滯不前的車陣裏,一個年輕纖瘦的女子在這深秋的早晨如一隻脫兔在奔跑,小臉上紅嫣嫣的,一片急色。她隻想著趕時間,跑過這條大塞車的街,再租一輛腳踏車騎到學校去。
但是當她穿過車陣,準備過馬路,一道熟悉的聲音喊住了她,“黛藺!”
她驀地一驚,氣喘咻咻回頭。
“黛藺。”下車來的男人是蕭梓,溫柔的眼睛裏也有一抹驚訝,但也隻是靜靜站在車旁,沒有過來。
黛藺額頭上沁滿汗珠,心裏卻是猛地抽疼,眼眶酸澀看著蕭梓。
她扯出一抹艱澀的笑,看了一眼他車裏坐著的女子,出聲道:“沒想到能在這遇上啊。蕭梓,我趕時間,先走一步!”她從他們麵前跑過去,穿到馬路對麵,沒幾下就跑得不見身影。
蕭梓沒有再喊她。
車流如蝸牛般動起來,蕭梓坐回車上,把車開了一兩步,但又陷在塞車的車流裏熄火停開。
這一次他沒有再從車裏出來,與車內的年輕女子交談起來,儒雅溫柔,豐神俊朗。
黛藺站在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後麵,眼含熱淚看著蕭梓的車,心裏又苦又酸,手中的小菜包掉下去了也不知道。
她看了一會,察覺到臉上有了淚意,連忙用手背抹了抹,努力讓自己笑起來,轉身走向路邊的租車處。她租了腳踏車,繼續往大學趕,搶在7點45分之前進了考場。
坐下的時候,她一直在喘氣,卻不知為何沒有一絲代考可能被抓的緊張。
她覺得心裏的那股酸苦還未過去,人雖然累,心卻停留在了蕭梓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上。
是她對不起蕭梓在先,可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會那麽痛。
她低下頭,看著監考員發下來的試卷,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在了試卷上。
她連忙拿筆,開始答卷。
兩個小時後,高等代數考結束,她的雇主等在門外,問她考的怎麽樣。她說還可以,保準不會掛科,至少可以有九十分。
女孩高興的收回自己的準考證,說剩下的五十塊等成績出來打你賬上,三天後的英語考,我再聯係你,扔下這話趾高氣揚的走了。
黛藺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望著偌大的校園。
她曾說靠自己的能力續讀,可她沒辦法消除自己的案底,進入一所正規的大學;她想治自己的腸胃病,卻還攢不起錢,無法開始任何一項最便宜的療程。
她選擇留在這所城市,是想平靜的麵對往事,可當真的遇見了,心裏還是有感傷。
可能,是她還不夠堅強,不夠知廉恥……
她轉身下樓,跑到教學樓前推腳踏車,趕時間還回去。因為租腳踏車是按時收費的,兩個多小時的租車費,已經要掉了她代考一百塊的一半。
她把腳踏車還回去,再坐公交車來旁聽上午的第二堂大課。
但在車來車往的公路上騎腳踏車的時候,肚子咕嚕咕嚕的叫,提醒她沒吃早餐。她沒胃口,卻不能餓她的胃,買了一個饅頭,一邊推車一邊吃。
有時她會想,如果她的腸胃病真的轉成了癌,是不是就是真的孤獨終老了呢。癌會飛快的結束一個人的生命,也許會死的很痛苦,但那不是自殺,也不是他殺,而是上天帶走了自己的生命。
她停住腳步,望著這個充滿生機的世界。
——
上午10點鍾的第二堂課,她由於還車遲到了,氣喘咻咻站在教室門外,考慮著要不要進去。
她是一個旁聽生,不是本校學生,一旦被輔導員看見,是會被請出教室的。
而這堂課,輔導員就在教室裏。
“這位同學,你跟我來一下。”這個新生班的輔導員從教室裏走出來,斜睨她一眼,讓她去他的辦公室。
她心下一驚,害怕起來。
但走到辦公室,輔導員卻笑著說,同學你上課很認真,我給你跟校領導說說盡量通融。我看你每天都準時來報到,是真的很用功啊。
黛藺聽著,心裏一暖,感激的看著這位慈祥的老先生。
原本她以為輔導員會抓著她送局子,或將她惡狠狠轟出去,沒想到是要為她說情。
——
校長辦公室裏,校長秘書正在有板有眼的對校長稟報:“校長,我查過了,滕先生所要找的那位蘇小姐不在我們學校,新生花名冊裏沒有蘇黛藺這個名字。”並雙手將新生名單奉上。
“好,下去吧。”校長則讓秘書退出去,馬上給滕睿哲那邊回電,客氣笑道:“滕先生,我們查過了,學校沒有蘇黛藺這個人。分校也查過了。您看看要不要去其他學校問一問?我身為一校之長可不會跟滕先生開玩笑,不然下次求滕總辦事,一定沒有麵子。”
“有消息通知我!”
“一定!”
擱下電話後,臉上恢複一校之長的嚴肅,問輔導員什麽事。
黛藺隨輔導員剛剛走進門來,沒有聽到剛才那番話,一雙美目不安的看著校長。
校長瞧了一眼輔導員,再看向蘇黛藺,立即板著臉道:“你不就是上次那個來我辦公室懇求續讀的孩子?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們學校絕對不會接收一個有案底的學生!本校長當時一看‘縱火’那兩字,其他資料就看不下去了!你也別再來多費唇舌,去讀夜校或技校吧!我們學校可以給你推薦,親自送你過去。”斷然拒絕,看來是連黛藺叫什麽都不知道的。
“校長!”老輔導員扶著黛藺的肩,讓她不要退縮,對校長堅定保證:“這個同學我用自己的名義來做擔保,您給她一次機會考試!若是能把這次期中考全過,您就讓她在我們學校續讀,拿與同學們一樣的畢業證,也算是為國家培養棟梁之才。”
“老區長您為她做擔保?”中年校長嚴肅皺眉,眼中狐疑:“如果她在學校犯事,您一力承擔?”
這聲‘犯事’是非常刺耳的,是一般正常人的正常反應,但這次,黛藺聽得很平靜,靜靜看著校長。
這種語氣,這種眼光,她習慣了,也麻木了。
可是若想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就必須要習慣,要進取,不是麽?
“她正是因為犯過錯,才更懂得珍惜求學的機會。我觀察了她很長一段時間,發現她比所有新生都用功,所以我相信她!校長,我隻要你一句話!”老輔導員義正言辭。
校長不是很願意,但是他得給這位昔日從區長位子上退下來的輔導員麵子,想了想,點頭道,“那行,既然有老區長做擔保,那我校就給她一次機會。若這次期中考全過,就讓她注冊正式成為我校學生。若不行,她馬上離開這裏!”
黛藺激動的說了聲‘謝謝’,感激的看著這位老區長。
隻要這次期中考全過,她就不用做旁聽生了,能進入這所大校園,一步步的站起來,拿到畢業證……她一時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但是千真萬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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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退出去後,校長讓秘書把她的資料再拿來看看,想著是不是給學校攬進了一個麻煩。一個縱火犯,能教改徹底嗎?不得不讓人擔憂啊。
但當看到‘蘇黛藺’這個名字,他目光停頓,大大吃了一驚:“哦,原來她就是蘇黛藺!不正是滕先生要找的人嗎!上次就找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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