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愛097 小涵找來!

下午,黛藺被輔導員叫去教務處,看到古俊的那幾個小哥們跪在教務處門口,圍在一起打撲克,古俊則坐在窗台上,背靠牆望著窗外,兩條腿吊兒郎當的甩來甩去。

她沒有理他,直接走進辦公室。

輔導員讓她坐,笑眯眯的說,她的期中考成績出來了,達到了拿一等獎學金的成績,學校正在為她辦理入學手續,下午你去登記處領學生證和考試證。

不過由於開學已經大半個學期,學生宿舍的床位早已被安排滿了,若要住宿,學校需要慢慢安排。

“這個沒關係,我先在外麵住著。”黛藺起身感激的看著這位老先生,眼角帶笑,眼中卻有喜極而泣的淚光在閃動:“入學後,我一定好好學習,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那就好。”老先生放心的點了點頭,慈祥的看著這個吃苦耐勞的女孩子。

走出輔導員辦公室後,黛藺去領證處領她的學生證和考試證,激動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三年前她的學生證被錦城大學注銷了,現在,她又有了學生證,正式成為一名大學生。

如果一切順利,三年後,甚至是五年後,她就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那個時候,她希望自己已讀完研,是一個研究生,出國留學,在國外定居……嗬,想遠了。

她眼眶酸澀笑了笑,把各種證放包包裏,去教室正式報到。

輔導員要正式為同學們介紹她這位新同學,將她的名字計入新生花名冊,這樣之後,她就不必每次專跑幾個班合一起的公共課了,也不必為一些翹課的同學代課、答到,可以名正言順的與本班同學上重要課程,導師們每次點名,也可以點到她。

這樣,比當初蕭梓為她走後門進澤州大學,有尊嚴多了。

她欣喜而笑,第一次這樣抬起頭介紹自己,似三年前的新生宣誓一樣,我是一名大學生,一定要奮發圖強,報效祖國。嗬,報不報效祖國她沒那個誌向,她隻是想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抬起頭做人。

人隻有自強了,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介紹完自己,她在同學們的掌聲和笑臉中,走向自己的座位,正式成為這個班裏的一員。

同學們很熱情,友好的與她交談、認識……

下課後,她繼續趕酒店下午四點鍾的班。

工作一如既往的辛苦,跑得腳疼腿酸,但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什麽疲累都煙消雲散了,隻剩激動與對未來的一種憧憬。她入學了,需要賺學費,賺各種費用……

幾千塊的學費?

她快步如飛的腳步稍微一頓,停止傳菜。

大幾千塊錢一下子從哪來?她身上一千塊錢的存款都沒有,更不要說幾天之內籌出幾千塊,去賣血麽?

她欣喜的小臉逐漸暗淡下來,目光低垂,在經理嚴厲的監視下,繼續手腳利索的為客人們上菜。

哎,這些客人們一桌飯就是大幾千幾萬塊的,自己卻,每賺一塊錢都舉步維艱。想想當年,自己每個月幾千塊的生活費也是不夠用的,寒紫媽媽的每張美容卡都是幾萬塊,全部是用爸爸的錢……

爸爸,爸爸已經被她給拖累了。

她水亮的雙眸蒙上一絲落寞,為客人們上菜,退出去。

淩晨兩點下班後,她坐在冷冷清清的麵館吃麵,抬頭看著電視新聞。

電視裏正在重播,蕭梓準備與【高鑫】集團的高家千金結婚,訂婚宴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真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但由於電視屏幕不清晰,她看不清電視上蕭梓與未婚妻的臉,隻看到一對璧人站在鏡頭前,羨煞旁人。

她停止吃麵,扭過頭打了個噴嚏,打得滿眼的淚水,用紙巾捂著。

滕睿哲從門外走進來,靜靜看著她,遞過來一張卡,“這張卡裏麵有你的學費和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刷完後就爆了,以後的費用要靠你自己去掙!”

黛藺又抽了幾張紙巾捂住嘴,抬眸看高大如山的他,目光堅定而清冷:“我不需要。”

他眸光一寒,冷冷瞧著她。

“我不需要你的錢。”她又說了一遍,一雙美眸一瞬不瞬盯著那雙冰冷的鷹眸,眸底有一種傷心的淚光在暗暗湧動,起身拿包,轉身走了。

她為什麽要他的錢?他是她什麽人,她又是他什麽人?

每當她想要站起來時,他便出現了,一直以一種施舍的態度對她。施舍她柔情,施舍她同情與憐憫,施舍她學費。

這個男人不知道,比起蕭梓,她更不願見他。

她不願見他,因為隻要見到他,她就會覺得自己很卑賤,無一處可取。就會想起,目前正與她人結婚的蕭梓。

蕭梓不是沒愛過她,他是真正愛過的,隻是被她傷透了心,選擇重扶蕭母的企業,選擇了蕭家;但即便是這樣,蕭梓依然是照進她陰暗世界的第一抹陽光,一個這輩子永遠對他歉疚和忘不掉的男人。

當時過境遷,蕭梓另娶,她隻想對蕭梓說,蕭梓,你是一個好男人,娶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子,永遠幸福下去。

但對滕睿哲,她什麽也不想說,隻想離他遠遠的。

寂靜的大馬路上,她騎著自己的單車,安靜的一路往前走,不管滕睿哲有沒有跟在她身後,她都有自己全新的生活軌跡。

她不是過街老鼠,無須在這些人找來的時候,張皇躲起。

除了蕭梓,她不欠他們什麽,一點都沒有欠,兩清了。

所以,她過她自己的。

“買個鹵蛋,多加一點鹵汁。”她在夜市給小雪球買食物,拎著蛋,繼續往前走。

深秋的夜風吹得人真清醒啊,她的鼻子被凍得酸酸的,但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很美好。她明天要給自己籌學費,還要攢錢治腸胃病,這些都是奮鬥目標,要努力。

打開房間的門,小雪球蹲在地墊上迎接她,搖了搖小尾巴,朝她撲過來。

她將小家夥抱起來摸了摸,給它把鹵蛋搗碎,加點米飯,拌鹵汁,讓它吃。自己則去衛生間洗澡,用水衝刷大腿上的燙傷,並直接蹲在衛生間把衣服給洗了。

走下一樓晾曬衣服的時候,看到一身黑大衣的滕睿哲站在院子裏,用一種深遠的目光注視著她。

他麵容俊朗,薄唇裏吐著薄薄的霧氣,一雙星目在燈光下顯得深遠幽邃,安靜瞧著她。他想尊重她,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為了錢虐待自己。

她如今的生活不再以眼淚為伴,但是辛酸困苦,一副小肩膀扛起了太沉重的擔子。

既沒有錢做腸胃修複,更沒有錢負擔自己的學費,該怎麽活?等到她能攢起那筆做腸胃修複的錢,她的腸胃早已因這段時日的艱辛,病情加重。

等到她能籌齊這個學期的學費,那下個學年的怎麽辦?

她這樣白天上課,晚上馬不停蹄的趕去上班的生活,總有一天會讓她的身體不堪重負,徹底垮掉。

她原本沒有一副好身子骨,沒有家,是不能與那些課餘打零工、有家裏負擔一部分學費的大學生相比較的,她在獄中吃了三年苦,首當其衝就是治好她的腸胃病,養身子。

不然,他怕她支撐不住。

黛藺在漫天寒氣裏望了他一眼,轉身曬衣服,背影對他。

雖然她一時拿不出學費和治病的錢,但就算去賣血,她也不能要滕睿哲的錢。

畢竟這是她人生的一個嶄新開始,沒有昔日友人的奚落,沒有他和蕭梓的那些事,更沒有那些鄙夷輕賤的目光。如果她接受了他的施舍,與以前卑微的生活又有何差別?

他滕睿哲,不過是曾經最瞧不起她的那個人,所以不要再來羞辱她。

她晾好衣服,安靜轉身上樓。

滕睿哲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肘彎,眼眸中逐漸有了薄怒:“把錢收下,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我沒有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你不肯放過我!”她回首冷道,冷笑盯著他:“你可曾想過,我和你是什麽關係?”

滕睿哲薄唇緊抿,大手將她的肘彎攥緊,劍眉橫飛:“你蘇黛藺,是我的女人!這輩子跑不掉的!把錢收下,先去治病!”

他將卡放進她衣服口袋,又垂眸看了看她,逐漸把她放開:“密碼是你的生日,夠你治病和交第一年學費,不要再拖下去了,你的身子等不起。”

黛藺手上還拿著盆,一雙小手凍得紅通通的,靜靜看著他。

她就算腸胃病轉為癌,得癌死了,與他又有什麽關係呢。在蕭梓出現之前,他就已當坐牢的她是死了的,不管不問,又何苦在三年之後,再來管她的事?

她把卡從口袋裏拿出來,直接折斷成兩半,扔到黑漆漆的樓梯下。

“蘇黛藺!”他立即勃然大怒,大掌一把抓住她,一雙黑眸變得尖銳駭人,“我隻是讓你去治病,讓你活命,並不是施舍你!你那麽有骨氣,犯得著我去施舍麽!”

剛勁的鐵掌把黛藺瘦削的肩抓得生疼,手背上青筋在跳動,指骨節泛白,足見他的怒氣,然後把黛藺一把鬆開,看著眼眸低垂的黛藺,語氣放柔:“我明天要離開這裏了,等過段時間再來,不希望在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是躺在醫院。黛藺,不管未來是怎樣的,你都該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抬手輕柔撩開黛藺麵頰上的兩縷發絲,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利眸幽幽望著她:“那三年牢苦已經過去了,蕭梓也成了過往,你目前的生活,跟你預期的一樣,重新開始了。但若沒有一副健康的體魄,你又如何將這條新路走下去?為什麽你總是要這麽強?”

如果當初你不那麽強,我娶的人將會是你蘇黛藺。

黛藺垂眸看在地上,眉心攏緊,輕聲道:“因為你總是在逼我做一些我不願做的事。我不想要你的愧疚,隻想與蕭梓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就算沒有結局,也滿足了。但是你的出現,讓我再一次抬不起頭麵對蕭梓。當你把我壓在身下的時候,可有把我當做一個有尊嚴的女人?”

滕睿哲一怔,捏著她下巴的手緩緩放下了,墨眸變沉。

黛藺兀自一笑,抬眸看他,目光清冷冷的:“一個當年為了追你,而鋃鐺入獄的女人,在你麵前講尊嚴,是不是很可笑?她三年前不長教訓倒追你,付出慘痛代價;三年後同樣不長教訓,妄想嫁進蕭家。於是你把她擄去酒店,當妓女一樣的羞辱,讓她認清自己低賤的身份;溫泉山上,也隻是你心情大好,施舍她一點點柔情,讓一心想嫁人的她再次追著你跑。她現在嫁不成人了,你滿意嗎?為何,她追著你跑的時候,你不喜歡;她想安靜的生活了,不想纏著你了,你又不滿意?放過她好嗎?她就算得癌死了,也總好過,你一次次讓她當眾難堪,沒有男人敢要,讓她深陷囹圄,越來越沒有尊嚴!”

她輕輕一笑,在他深邃震驚的目光中,轉身走上二樓。

其實她很淡然,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平靜的麵對昔日的這個男人,然後繼續她的生活。她不需要再哭泣,也無需再卑微,怎樣過得有尊嚴就怎樣過。

就算有一天病入膏肓,心裏也是坦然的,因為那是全新的蘇黛藺。

蘇黛藺不需要同情和愧疚,更不需要滕睿哲一次又一次的專製獨裁和人身侵犯。他名為補償,實則是侮辱。

蘇黛藺,你要加油,用自己的能力掙學費,治病,沒有汙點的過活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滕睿哲果然沒有再出現在她眼前,古俊騎著腳踏車在路邊等她,手上又拎著一份愛心早餐。

“達令,昨天那老男人是誰?你叔叔嗎?今天我們有球賽,你去觀賽,絕對能把那老男人打得落花流水!”古俊在身後搖頭晃腦。

黛藺在前麵騎著單車,看著塞滿人的203路從麵前一晃而過,吹起她的馬尾辮,撲到她水嫩的麵頰上。

她在想怎樣籌集大幾千塊錢的學費,賣血麽?還是去找顧依依?

顧依依讓她去蘭會所上班,接觸一些大人物,謀高位,這樣賺錢會比較快。但一旦做了紅顏,就難以擺脫世人異樣的眼光了……

“達令,我哥昨天是不是去找過你?你答應嗎?”小男生古俊在後麵把車歪歪扭扭騎著,呈s型行走,跟在黛藺車後麵。

黛藺回頭看他一眼,眉頭一皺,更加不想去。

雖然古敖在協議裏承諾給她先墊付這個學期的學費,但每天與古俊相處還是需要勇氣的。

古俊太能鬧事了,竟然與滕睿哲打架,跪到教務處門口,還圍著一起打撲克!現在班上的人都知道古俊喜歡跟著她跑,直接把她劃為與古俊一類。

“達令,達令……”小男生在身後叫個不停。

“別叫了!我叫黛藺!”她加快踩腳踏板,飛快的往前跑。

——

市政辦公廳。

鄒書記看著座下,左右端坐著的市長,李副市長,常委的一些高官,問書城的貪汙案子目前誰在著手調查。

李副市長馬上笑著說第一書城根本沒有貪汙之事,之前檢察院送來的證據純屬誣告,他已經派人查明真相,準備反告年輕檢察官誣陷。

“如果確實沒有此事,就一定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若真有貪汙之事,常委會絕不輕饒這種貪官贓官!”鄒書記嚴厲道,看一眼左右兩排的官員,讓他們以身作則,絕不能貪汙受賄,濫用職權,“書城貪汙之事,常委會再找人調查,你們退下去吧。”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若有所思盯著桌子上那尊千裏馬瓷雕。

李副市長想做市長之位的心昭然若揭,最近一直巴結他,想讓他這個市委書記站在他那一邊。但李副市長目中無人,行為囂張的傳聞他也是聽說了的,加上最近一直有人在辦這姓李的,貪汙、涉及黃賭毒的罪證一條條被抓出來,他便隔岸觀火,看李副市長能撐到什麽時候。

這姓李的雖然是副市長,但幾年裏官運亨通,其他官職掛了不少,在常委裏有很大的權力,說話頗有分量,他這個市委書記也要給他幾分麵子,既不方便明著查他,也沒必要與他為敵。

他隻想知道那個暗裏辦李副的人到底是何人。

如果是年輕的檢察官古敖,那沒必要暗地查,大可正大光明的查;畢竟這古敖年輕有為,早些年在警界便頗有名氣,專辦貪官汙吏,絲毫不畏強權。

多年來也素不與李副市長在台麵上針鋒相對,相安無事,最近陡然這麽查辦起來,一定是李副得罪了什麽人。

而他腦海首先浮現的,就是他的賢婿滕睿哲,總覺得睿哲最近行蹤隱秘,一直對他鄒家不太上心,早把他當初競選市長的提議甩腦後了,隻字不提。

目前他對這位後輩還是非常讚賞有加的,指望他做他鄒家半個兒子,疼愛他的愛女小涵,但若睿哲這麽快就在外麵有了女人,他絕不輕饒。

他老鄒家與老滕家是同一個意思,一定要撮合睿哲與小涵,讓他們真心相愛,做一對門當戶對的璧人。

“小涵,爸最近怎麽沒見睿哲,他公司又忙了嗎?”他給女兒去了個電話,躺靠在皮椅上,摘掉鼻梁上的眼鏡,揉了揉眉心。

“爸,最近公司忙呢,您別三天兩頭就要見他,他會煩的。”鄒小涵甜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惹得鄒書記一陣寵溺的輕笑,老臉上的疲累消散,“爸,媽在我身邊呢,問您要不要喝一些紹興老酒,我們給您帶兩壇回去。”

“乖女兒,你們在外麵好好玩吧,爸戒酒了,等你們旅遊回來給爸做兩道浙江小菜。”他臉帶輕笑掛了電話,按開秘書的內線。

秘書稟報說滕先生到訪,他老臉上馬上喜笑顏開:“請睿哲進來!”鬆了鬆領口的領帶,起身走過來迎接,臉上不甚欣喜。

下一刻,滕睿哲進來了,俊臉冷峻,薄唇淺抿,沒什麽表情。

鄒書記請他坐,笑聲朗朗,說錦城市最近有塊風水寶地為賢婿留著呢,有多少人想把這塊地標去,他都沒有給,知道賢婿看中了高檔區的那塊地,專門留給賢婿做分店。

滕睿哲眉頭抬了一下,對書記沉聲道:“書記以後還是叫睿哲吧,聽著別扭。最近公司忙,聽說書記找睿哲,便親自過來一趟。”

“噢,找你來是想跟你談談李副市長的事。”鄒書記繼續慈朗一笑,一點不為剛才那番話見外,已是把滕睿哲當做了自家人,自己品一口花瓷杯裏的茶,也請睿哲喝,“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睿哲,李副市長是不是有得罪你的地方?”

滕睿哲聞言抬眸,眸中森寒:“書記何出此言?”

——

鄒小涵穿了一身杏子黃的秋裙,披著雪白的毛坎肩,戴了墨鏡,與母親藍氏走在大學附近的岔道口上。

她根本沒有去紹興旅遊,而是在書記夫人找私家偵探調查出滕睿哲大致的離去方向後,被母親拉來了這裏。藍氏說,她一直覺得睿哲在外麵有女人,趁大錯還未鑄成,她們一定要找出那個野女人。

她們坐大巴來的這裏,因為據私家偵探說,滕少爺的車駛上這條國道就不見了,估計就在錦城市範圍內活動,不會離開太遠的。

於是藍氏帶著女兒緊鑼密鼓的尋來了,下榻國賓大酒店,打算先舒服的泡個澡。

而當她們走在岔道口上,轉身進國賓大酒店的時候,黛藺的腳踏車正從她們對麵飛快的跑過,古俊在後麵拚命喊著‘達令’。

鄒小涵模模糊糊聽到了一聲‘達令’,連忙取下墨鏡去看,卻隻看到大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非機動車道上機車一族趕著上班,霧氣朦朧的最遠方,一個小男生追著一個馬尾辮女孩跑,一遛彎就不見了。

她看了一眼,戴回墨鏡,隨母親走進大酒店。

現在的90後小孩啊,超早熟,一丁點大就會追女孩子跑了,跟當年十六歲的黛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