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宣還沒起身,一縷樂聲便傳入曹宣的耳畔。
曹宣猛的坐起身,竟然是軒轅鸞音舊時和他還是李鶴馭的時候,
在相府中繾綣相戀時,彈奏的琴樂。
“鸞音.....”曹宣凝神去聽,腦中全都是舊時兩人在相府時寧靜美好的時光片影。
曹宣心中一痛,起身便隨著樂聲尋去。
隻見院中曹宣特意為軒轅鸞音移栽的櫻花樹下,片片花雨隨風而落,
軒轅鸞音此時就坐在樹下撫琴,
曹宣看到軒轅鸞音的時候,他臉上之前聽聞琴樂響起時,揚起的笑意和眷戀,忽然僵在臉上,
他臉上的肌肉僵硬的**幾下,笑容突然間消失。
曹宣身體僵硬的靠近軒轅鸞音,軒轅鸞音此時抬起頭,
望向曹宣,他高大的身影依舊那麽渾厚挺拔,
他臉上的容顏,依舊明朗燦爛,不過,他此時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曹宣,你怎麽這個表情?難道,我的妝容花了不曾?
還是我的儀容不是很得體?”
軒轅鸞音輕笑間,窈窕身姿回轉,腳步已經移到了曹宣的身畔。
“鸞音,昨日是我們大喜之日,你今日怎麽穿著喪服?”曹宣的聲音顫抖,眸中全是不可置信的哀戚。
軒轅鸞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身旁隨身而侍的迦洛還有曹宣身邊的僮兒都毛骨悚然。
曹宣欲哭無淚的表情望著軒轅鸞音,軒轅鸞音卻停住了笑聲,
“曹宣,我當初一心一意想要嫁的人已經死了,我的夫君從始至終也都隻有蕭寂一人。
我為他守喪,當然要穿喪服,如果你不喜歡,大可以離開。”
曹宣胸中怒意噴湧,“他已經死了,你也說了,他死了,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鸞音,我們還可以繼續回到以前的日子的,回到我們在相府中相依相偎的日子。”
“回不去了!”軒轅鸞音尖利的聲音打斷曹宣的話。
“李鶴馭已經死了,現在在我麵前的,是絲毫沒有一絲人性的畜生,人賊作父的狗!奴!才!想讓我接受你,休想!”軒轅鸞音字字如刃,句句如刀,刀得曹宣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伸手摘下軒轅鸞音頭上的白色海棠花,目光中透出哀慟,“鸞音,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你的,無論你現在怎麽恨我,
我都接受,不過我會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我會一直等下去的。我發誓,我今生除了你,絕對不會再娶別的女人,我隻愛你一人。”
軒轅鸞音此時,卻笑的花枝亂顫,“以前在相府的時候,我也似曾聽過這樣的溫情軟語,不過,現在從曹大人口中說出,聽起來還真是好笑。”
曹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鸞音,明日早朝,我會帶著你入宮覲見,給皇帝和皇後娘娘請安,你好生打扮,莫要觸犯了宮中的規矩。”
軒轅鸞音一聽入宮二字,身形微晃,她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入宮的機會了。
“好啊,曹大人,我會好好準備的。”
說罷,軒轅鸞音回身便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彈奏,
不過,樂音哀戚婉轉,曲中心思柔腸百轉,百轉千回,
曹宣臉上由溫柔之色,轉為怨憤,進而變得憤憤不平,
軒轅鸞音猛地指下用力彈奏,急促的琴音猶如高處瀑布激流奔湧而下,
曹宣心思全都放在軒轅鸞音的身上,幾番撥弄琴弦,曹宣的心境也仿佛跟隨著軒轅鸞音的琴聲上天入地。
猛地,曹宣隻覺得心口一滯,“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曹宣捂住胸口,僮兒大喊:“相公!你吐血了!”
曹宣悲戚的注視著軒轅鸞音,而軒轅鸞音此時卻一臉笑意盈然的睨著曹宣,仿佛注視著眷戀的愛人一般。
曹宣心動神馳之時,軒轅鸞音忽然幸災樂禍的眯縫著眼睛,冷笑的睨著曹宣,仿佛幽林中的狡狐。
“嗬嗬嗬.....嗬嗬....”曹宣聲音似笑,哭聲透出,聽起來著實詭異。
軒轅鸞音警惕的看向曹宣,曹宣慟道:“各處皆有隱晦與皎潔,總歸是要麵對的。鸞音.....我......”
曹宣眼睫顫動,齒唇輕啟還想再說些什麽,
此時,確是身形一晃,退後一步,險些摔倒。
僮兒急忙上前扶住,“夫人,您也太狠心了些,以前您再破廟裏麵,對先生關懷備至,
如今,先生這般愛敬於您,您怎地這般淩虐先生,
也太殘忍了些!”
軒轅鸞音冷聲嗤笑,“殘忍?你又懂些什麽?!
無知小僮兒,你的好先生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呐。這些倒是不怕,就怕有一日,他會把你碎屍萬段,看你還會不會替他說好話?”
小僮兒打了一個激靈,還想再反駁,
曹宣已經支撐不住,示意小僮兒扶他回了房中。
迦洛此時從一旁走來,低聲開口向軒轅鸞音道:“李鶴馭這般情況,看來還真是罪有應得。”
“是不是裝模作樣,也未可知!好戲還在後頭!”軒轅鸞音眸色晦暗幽冷。
翌日,軒轅鸞音一身華服,容光豔麗明豔照人,曹宣一身官服,攜著軒轅鸞音進宮朝聖,謝恩。
曹宣望著軒轅鸞音的傾世容顏,內心的愛慕和苦澀都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深深的體會,曹宣的眸中盈滿了笑意,“夫人,我們一起進宮,你別怕,我會護著你。”
軒轅鸞音柔順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睛晶瑩璀璨,仿若水晶一般美麗。
曹宣第一次見婚後的軒轅鸞音這般柔和,一瞬間他幾乎以為他的鸞音原諒了他。
而進宮以後,曹宣才知道他的夢碎。
軒轅鸞音借口要去方便,而後便沒了蹤影。
曹宣急的眼中血紅一片,仿佛在這無盡的血紅之中,看到了軒轅鸞音憎恨的目光,和她冷冷的笑意。
她的嘴唇彎出了詭異的弧度,妖冶的笑容嘴角拉出詭異的弧度,曹宣隻覺得整個人如同墜身冰窯寒窟。
軒轅鸞音在迦洛的帶路之下,她來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皇陵。
她找到了蕭寂的墳墓,卻隻是看到了一塊冷冷的石碑。
“蕭寂,你會不會恨我,殺死你的罪魁禍首如今位列朝堂之上,被封為太子之尊,而李鶴馭也成為了太傅,
該死的人都沒死,我還成為了李鶴馭這個混蛋的假名夫人?嗬嗬.....
阿音很想去陪你,每次夢裏我都會夢到你,
可是,你卻一句話都不肯對阿音說,你不肯原諒阿音對不對?”
軒轅鸞音一遍一遍的叫著蕭寂的名字,哭得肝腸寸斷。
此時,卻又一雙大手,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