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初戰告捷

英雄所見略同,與林純鴻的想法一樣,左良玉也在通過行軍訓練手頭的兩千多士卒,現在的士卒雖然稱不上精銳,但好歹軍令暢通,士氣高昂。

侯恂對愛將也算照顧,撥付了充足的軍糧,將最好的兵甲全交給了左良玉。

進入廣平府之後,左良玉便與紫金梁王自用一部糾纏在一起,整日廝殺,互有勝敗。

且說林純鴻剛踏入河南密縣境內,就接到了河南巡撫尚璟的命令,令其急領兵至修武縣,解救被包圍中的懷慶城。

林純鴻暗思道:“這頭上的大爺還真夠多的,管他娘的誰下的命令,沒好處的仗,堅決不打!”

林純鴻拿出輿圖,陷入沉思中,中原第一仗,不打則已,要打,就一定要一鳴驚人。

領軍出征後,林純鴻深感周邊缺乏運籌之人,連商議之人也找不到。李光祖、韋悅翔、盛坤山、淩肅和林純義等人能將部下管得妥妥帖帖已是極限,哪有運籌帷幄之能?

要是嶽父在身邊就好了,即便是張兆在身邊,也不至於事事親為!可惜老家和後勤是根本,離開了兩人也不行。

所以,林純鴻也找不到商議之人,隻好自己一人琢磨。

經過驃騎營的先期偵察,林純鴻對戰場形勢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懷慶府南部武陟縣,李自成部將李過率領兩千餘精騎與河南本地援軍糾纏不休,懷慶府以東,高傑率領萬餘人馬以修武縣為中心,四處打草穀,籌集糧食,而李自成則親率兩萬餘人馬圍攻懷慶府。

李自成兵分三處,讓林純鴻感到莫名地興奮,於是,尋隙殲其一部,就成了林純鴻當然的選擇。本來,按照尚璟的命令,林純鴻應該加入河南本地援軍一道攻打李過,林純鴻思索再三,認為對陣李過的二千餘精騎勝算不大,即便能戰而勝之,也是慘勝,功勞也不顯,於是林純鴻把尚璟的命令扔在了一邊,棄若敝屣。

至於繞道攻擊李自成本部,風險更大,糧道有可能被李過截斷,而且對陣李自成的兩萬兵力,林純鴻還沒有自大到那個地步。

所以,林純鴻將目標瞄準了打草穀的高傑。

緊接著,林純鴻不停地盤算自己的本錢:目前,除了騎兵人人著板甲之外,陸營和車營哨將以上及精銳選鋒均著板甲,而其他兵丁均穿著棉甲或者皮甲。如此著甲比例,任何官軍看了都會羨慕不已。但林純鴻仍然不滿足,他的兵丁可是用錢堆起來的,要是戰亡了,他還要付出大筆的撫恤金。

再說,經曆過戰陣的士兵豈是新兵所能比?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林純鴻都不遺餘力的增強麾下的防護能力。

即便鍛造工坊全力運轉,也遠遠不能滿足出征兵丁的需求,目前弓箭和鋼弩配備基本各占一半。弓主要來源於大田千戶所,算不上強弓。鋼弩不僅射程遠,而且打造遠比弓箭方便,林純鴻有意將所有的弓置換成鋼弩。

但鋼弩有缺點,發射速度比不上弓箭。林純鴻不是沒有考慮過造火槍,但造火槍比弓箭還要麻煩,其效果也不一定就比弓箭和鋼弩好,林純鴻隻好暫時放在一邊。

最讓林純鴻自豪的是車營,車營雖然隻有五百多人,但擁有盾車五十輛,每乘盾車上載有虎蹲炮兩台,此外還擁有紅衣大炮四台。鑒於紅衣大炮過重,運輸不方便,由張兆順水路運送至濟寧。

林純鴻不停的數著自己的本錢,歎道:“鐵不夠啊……”

這仗該怎麽打呢?

出於穩妥,林純鴻決定先繞道東向,抵達修武縣以東的獲嘉縣,看看李自成的反應再說。對李自成,林純鴻抱著一萬個小心,能夠熬到最後的反賊,絕不是易於之輩。

進入衛輝府後,林純鴻偃旗息鼓,逶迤而行抵達獲嘉縣,安營紮寨,派出驃騎營打探賊寇消息。

但是,林純鴻手頭的偵騎十分有限,連一般的偵察都難以勝任,更別談戰場遮斷,其行蹤實力被李自成了如指掌。手下眾將憂鬱不已,知己知彼都做不到,這仗還怎麽打?

然而林純鴻仿佛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這點,依然自信滿滿,每日例行公事般派出偵騎,嚴禁偵騎與李自成的遊騎接戰。同時,令屬下不停的完善營壘,隻把自己當成了烏龜,每日縮頭不出。

林純鴻以不變應萬變,小日子過得愜意,但李自成就不同了,抵達河南後,情勢並沒有向他想象的方向發展。

李自成站在一座低矮的山崗上,往東望著天邊發呆。他身材高大,臉上紋路如刀刻一般,顴骨甚高,一雙濃眉大眼炯炯有神。臉頰突出,配上厚厚的嘴唇,咋一看,就如見到生活艱難的農夫一般,又有誰想到這個就是縱橫天下的闖將李自成?

身上的紅色戰袍在西北風的吹襲下,裹在他的雙腿之間,灌入脖子的寒氣不由得讓他抖了一下。

今年的冬天尤為寒冷!自從崇禎三年進入山西後,整個山西被他們攪得一塌糊塗,再加上持續了一年的幹旱,山西的糧食產量大幅度下滑。

攜裹著幾萬老百姓的李自成流竄山西各地,無法獲得足夠的糧草,隻好單獨闖過澤州,翻越太行山,突進到河南,趁官軍無備,輕而易舉的占據了修武縣城,獲得了一批軍資和糧草,暫時擺脫了糧食危機。

盧象升高看了李自成一眼,李自成壓根就沒考慮到進入河南的戰略意義,闖入河南,也算瞎貓碰到死耗子。在李自成的字典中,暫時還隻有搶掠和殺官兵。

攻占修武縣讓李自成屬下信心爆棚,鼓噪著揮師西向,準備叩城門攻打懷慶府。然而懷慶府城堅池闊,哪是那麽容易攻取的?缺乏攻城器械的變民軍隻好望城興歎,每日在懷慶府周邊打糧。

隨著時間的推移,河南的增援隊伍逐步從各府縣調撥而至,就連荊州的土蠻子林純鴻部也偷偷的跑到了獲嘉縣,離修武縣不足五十裏!

李自成聽聞屬下匯報,哈哈大笑:“哈哈,荊州的土蠻子?他們會打仗麽,居然也敢來湊熱鬧?”

部將高傑咧嘴笑了笑,回道:“五千人倒也罷了,聽聞荊州軍軍糧無算,兵甲精良咧!要不我們趁機吃了他?”

“哦?”李自成稍稍對林純鴻提起來一絲興趣,“不急不急,等哨探回報再說!”

李自成當然不是心血**的家夥,多年的造反生涯早就讓他形成了大膽、謹慎的思維習慣,絕不會做那頭腦一熱的事情。

“報……那林純鴻在獲嘉縣河子溝附近龜縮不出,每日勤修營寨,勤練士卒……”

“這……”李自成接報,沉吟不語。

高傑又說道:“營寨不好打啊,咱們手頭又沒有攻城器械,冒然攻打,損失必然慘重。要不調回李過,率領精騎截斷林純鴻的糧道?”

李自成搖了搖頭,說道:“河南的官兵正自武陟蜂擁而至,武陟離不開李過。再說,這裏城池密布,僅僅靠騎兵也無法截斷糧道。一個不小心,毀掉了騎兵,我們的本錢就全輸光了!”

高傑眼珠轉動,問道:“難道主上準備退回山西?”

李自成也不說話,兀自盯著東邊無垠的曠野發呆。

半個時辰後,一條條軍令自行轅發出:“令劉宗敏攜器械加緊攻打懷慶城……”

“令高傑率本部駐紮修武,警惕東麵之荊州軍……”

“令李過尋找戰機,務必擊潰南麵之敵……”

……

李自成到底舍不得懷慶府這塊肥肉,準備最後再搏一搏!

林純鴻對李自成的困境看得非常透。當他的偵騎探聽到李自成的精騎大部繼續與河南的地方軍糾纏不休時,敏銳地感覺到戰機已至。當懷慶的求救信十萬火急的送到他的營寨中,林純鴻忍不住哈哈大笑,立即擂鼓聚將,準備出征。

“這次就吃下高傑,斷李自成一指!”林純鴻豪氣滿懷,手中大刀一指,大喝一聲:“出發!”

滾滾洪流直撲修武縣,卷起漫天的黃沙。

第一次大規模戰鬥就碰到了李自成一部,林純鴻心裏還真有點打鼓。盡管高傑麾下盡是烏合之眾,但林純鴻的五千多弓兵也未見過真陣仗,屆時會出現什麽問題,誰也說不準。

林純鴻在出征前,就考慮到麾下裝備了盾車,且遠程打擊力量較強,因此他決定先防守,再伺機反擊。畢竟,組織進攻遠比防守要難。

修武縣殘垣斷壁,幾乎任何東西都沒有!變民軍進入修武縣後,興高采烈的燒殺**掠,幾乎將整個修武變成一片白地。狂歡過後的變民軍冷靜下來,才發現,在修武縣城裏,他們幾乎找不到幾間可以避寒的房子!、

駐紮在修武的高傑無法,隻好令部下在城外紮營,並派出手頭的精銳四處出擊,截獲糧草,解那糧草奇缺之苦。

當李自成下了警惕東麵荊州軍之令後,高傑不敢懈怠,將精銳收攏,整日派出遊騎監視林純鴻。聞得林純鴻整軍而來,高傑大喜,縮頭的烏龜終於離開了烏龜殼!

也難怪高傑看不起林純鴻,南方的土蠻子,估計連山西官軍都不如呢。更何況,高傑手頭可堪一戰的士卒超過一千多,還有將近萬餘的變民助陣,怎麽看都不會輸。進入河南後,李自成的隊伍進一步擴大,失去了過冬儲備的老百姓無法,很多就加入了變民軍。

高傑將自己的精銳置於中軍,把其他變民軍分為兩部,居於兩翼。

寒風肆虐了十多天,終於消失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太陽。

冬日的太陽十分寶貴,更何況是辰時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整日暴露在寒風中的變民軍精神大振,看起來生龍活虎,士氣高昂。隻是他們的武器實在拿不出手,幾乎看不到耀眼的光芒,更別談什麽刀槍林立。

高傑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持鐵槍,用手搭著涼亭,往東邊張望,嘴裏不停的咒罵著林純鴻:“果然奸詐狡猾,奶奶的,老子朝著東,太陽晃眼!”

“咚咚咚……”震耳欲聾的鼓聲宣示著,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修武縣背靠著太行山,境內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實乃兵家作戰的首選之地。華夏曆史積澱豐厚,兵家理論層出不窮,作戰雙方都努力避開不利的地形,選擇一處對雙方都公平的戰場就成了決戰的首要任務。

高傑對這個戰場還算滿意,同時,他對變民軍的戰鬥力也了如指掌。萬餘人的大軍,除了他身邊的千把人,全是烏合之眾,戰況順利時,變民勢若猛虎,不利時就一湧而散。軍旅混跡多年的高傑當然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

遙遙望見荊州軍緩緩逼近,還有一裏,高傑手持鐵槍,厲聲喝道:“中軍出擊、左右兩翼側後包抄!”

高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用人多的優勢讓荊州軍左右難顧,最終壓垮荊州軍。

得令的令旗手不停的揮舞令旗,咚咚咚的戰鼓如同雷鳴般響起,催動著變民軍紛雜向前!

漫山遍野的變民如同螞蟻一般,逼向荊州軍,讓從未與變民交過手的弓兵驚詫不已,這是軍隊麽?除了中軍,要陣型無陣型,要武器無武器,奶奶的,鋤頭也可以扛過來殺人?

林純鴻瞅著蟻群,露出輕蔑的眼神,簡短的下令道:“結圓陣!”

令旗飛舞,魔鬼般訓練的效果在這裏得到了體現,從未經曆過戰陣的勇士們雖然緊張,但是長久形成的習慣讓他們還算有序,士卒紛紛推出盾車,置於陣前,將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變民軍。盾車之後,一列列長槍手、刀盾手和弓弩手滿臉肅然,瞪大眼睛瞅著如旋風般襲來的變民。

荊州軍在緊張忙碌時,高傑的變民軍越逼越近!

高傑左右兩翼的將領控製不住陣腳,變民一不小心就突入到弓弩射程內,被咻咻而來的弓箭射翻在地,慘呼之聲響徹雲霄!

生命的消逝終於幫左右兩翼止住陣腳,變民用鮮血知道了應該離烏龜陣多遠!

高傑一直盯著荊州軍的圓陣,屬下的慘呼讓他轉頭的可能性都沒有!

高傑將手中的鐵槍一揮,聲嘶力竭的喝道:“出擊!”

戰鼓陡然變幻了節奏,變得又快又急,在戰鼓的指揮下,變民軍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喝,邁開腳步,向荊州軍衝去!

中軍井然有序,一部侍立在高傑周邊,另一部在將領的率領下,怪叫著往前衝。身著棉甲的刀盾手衝殺在前,長槍手緊隨其後,再後麵就是弓箭手,突入到射程之內,紛紛向盾車發射火箭。

而左右兩翼則亂成一團,隻知道跟隨長官往前衝,甚至連彎腰都不知道!

“弩手,射!”哨將們瞅著變民衝擊到一百八十步的距離,紛紛呼喝著發出口令。對於荊州兵而言,臨陣戰術指揮權歸哨將,應對敵方衝陣的方式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他們按照平日的訓練,毫不費力的選擇反擊措施。

衝鋒的變民如同被風刮倒的麥子般,倒下了一茬,亂世人命如草芥,變民們蜂擁而上,絲毫不在乎身邊的人失去了性命。

眼見距離盾車隻有一百步,哨將鬼蜮般的呼聲再次響起,“弓手,射!”

緊接著弓箭之後,虎蹲炮也開始發威,轟隆隆地響成一片。

咻咻的破空聲讓人心裏發毛,砰砰的火藥爆炸不絕於耳,“轟……轟……”盾車上火光四射,虎蹲炮射出無數的鉛彈和鐵子,將衝殺在前的變民們射成篩子,被擊中要害的,在地上掙紮幾圈,便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沒有擊中要害的,則倒在地上慘呼,其呼聲讓變民們心裏發麻!

片刻之間,煙霧彌漫,將荊州軍包裹在仙家境中,久久不能消散。

好不容易衝到盾車前,變民軍還麵臨著銅牆鐵壁!他們被伸出的長槍捅的全是窟窿,倒地身亡。一輛盾車起了火,變民軍紛紛湧至該盾車前,借機往裏突,但被等待良久的刀盾手輕易的驅趕出來,死於弓箭和火槍之下。

林純鴻看著漫天飛舞的火箭,嘴唇兩角微微上翹,盾車上鋪了濡*濕的皮革,哪有那麽容易點燃!

林純鴻身後,赫然站著百餘精銳騎兵,為首之人便是營指揮使盛坤山!

盛坤山見變民軍不能突入圓陣,忍不住叫了一聲:“大人……”

林純鴻頭也不回,喝道:“聽令行事便是,囉嗦什麽?”

盛坤山脖子縮了縮,目不轉睛的盯著荊州軍屠殺蟻民,他的心裏早就癢癢了,恨不得立即上陣衝殺一番。

對,這就是屠殺,變民們見前部被射殺殆盡,心裏的恐懼無法遏製,紛紛轉頭後逃,被等候多時的督戰隊砍殺了一批,又回頭往荊州軍跑,聰明的變民已經學會了彎腰前跑,希望減少受傷的幾率。

三鼓過後,高傑見士氣已泄,便鳴金收兵,重整隊伍,準備再戰。

林純鴻也不追趕,令麾下稍事休息,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太陽越升越高,晃著變民軍的眼。高傑將眼睛眯成一條線,死盯著荊州軍,幾乎要冒出火來!

高傑也有炮,但那隻是虎蹲炮,打在盾車上劈啪作響,絲毫不能傷人,引得荊州軍哈哈大笑。

高傑還有將近兩百的騎兵!

對烏龜殼毫無辦法的高傑打定了圍困荊州軍的主意,人比你多,就圍著你,看你如何!但圍困也是要講究實力的,至少在林純鴻看來,除了正麵的精銳外,周圍的農民就如篩子一般,圍住和不圍區別不大。

但高傑不光要圍,還要困,他不停的派出騎兵騷擾荊州軍,等待荊州軍師老兵疲。

耀武揚威的二百精騎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直惹得荊州軍精神緊張,瞪大眼睛瞅著騎兵,防止騎兵突入。

林純鴻看了看身邊為數不多的驃騎營,歎了口氣,吩咐道:“分成三批,輪著休息吧!”

高傑的騎兵奔跑了半個時辰,見荊州軍不再驚慌,便結束了無意義的奔馳,倒把身下的馬累的不停的冒汗。

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了頭頂,變民軍見無法吃掉荊州軍,不由得有點懈怠,左右兩翼的農民有的甚至坐在了地上,長矛或者鋤頭扔在了一邊,瞅著戰場上的屍體發呆。

他們還沒有從剛才的血火中緩過勁來!

然而,林純鴻見騎兵回歸後陣,不準備再給變民休息的時間!

“盛坤山,率驃騎營攻擊右邊賊寇,務必將賊寇驅趕至中軍……”

“林純義,率虎嘯營緊隨驃騎營攻擊,擴大戰果……”

“韋悅翔、李光祖,令神衛、天武二營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出擊……”

盾車瞬間被推開,激烈的戰鼓咚咚響起,一批批人馬魚貫而出……

蓄*精養銳多時的驃騎營突入高傑左翼,豈是變民所能抵擋,變民發一聲喊,紛紛奔逃。

雜亂無章的變民在盛坤山和林純義有目的的驅趕下,撞入中軍,衝亂了高傑的中軍陣腳。林純鴻見高傑中軍已亂,立即令韋悅翔和李光祖出擊,趁機攻打高傑的中軍。

高傑見勢不妙,立即退兵,連修武都不敢入,直奔懷慶方向而去。

林純鴻追趕三十餘裏,俘獲無數,並收複了修武縣,出榜安民,捷報朝廷。

李自成見懷慶非一日能下,高傑又兵敗,自己腹背受敵,倉皇召回李過,往太行山而去,留下了滿目蒼夷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