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一派綠意,鳥鳴之聲不絕於耳。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姑娘背著竹簍在山坡采藥,她猛然抬頭,冷不防看見兩個人躺在離自己不遠的樹杈後麵,她先是一驚,心中異常懼怕,她小心謹慎地走到他們跟前,伸出手去試探,察覺他們尚存氣息,忙朝山坡下大聲喊道:“娘,快來看,這裏有兩個人!他們受傷了!”

山坡下的婦女聞此言,慌忙爬上來,她第一眼看到宇文靜雪時,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又將目光轉移在宇文璟祐的身上,忽然渾身一凜,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她俯下身欲叫醒宇文璟祐,手剛伸出去,宇文璟祐猛然睜開眼醒來,她忙收回自己的手。

宇文璟祐的身子朝後一退,警惕道:“你們是誰?”

“公子不要誤會,我們來山上采藥,見公子和這位姑娘昏迷在此,不知發生了何事?”婦女解釋道。

宇文璟祐細細打量她二人片刻,見她們不像是壞人,這才放下戒備,坦言道:“我們從這裏經過,遇到山賊,他們搶走我們的盤纏,我們為了逃命,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

婦女若有所思,她伸手指向山下道:“我家就住在山腳,不如你們到我家先休息一下,我看這位姑娘,還沒有醒來……”

“她是我妹妹。”宇文璟祐欲叫醒宇文靜雪,可無論怎麽叫,宇文靜雪依然昏迷不醒,他忽然想起了衛扶搖,慌忙起身朝周圍張望,“你們還有沒有看見一位姑娘,她是……她是我的妻子!”

婦女和她女兒麵麵相覷,皆道未曾看見,宇文璟祐的心中慌亂不已,婦女開口道:“不如你先把你妹妹背到我們家裏,我們好找大夫醫治,你再去找你的妻子!”

宇文璟祐無奈,隻得點頭應允,他背起宇文靜雪,跟隨婦女朝山下走去。山路崎嶇,道路狹窄,走出這片樹林,望見遠處山坡下有幾間茅屋,他疑惑地問道:“這裏就住你們一家人嗎?”

婦女訕訕一笑,解釋道:“我們隻是想遠離外麵的是是非非罷了,一家人住在這裏,清淨!”

宇文璟祐饒有趣味地思索著這句話,不知不覺走至茅屋前,小姑娘搶先推開木門,朝裏麵跑去,“爹,爹,快來救人!”

話音未落,茅屋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看見宇文璟祐後,神色疑惑地看向婦女,婦女道:“他們躲避山賊,滑下山坡受傷了!這位姑娘昏迷不醒,你該請個大夫來看看!”

婦女將宇文璟祐領入屋中,宇文璟祐把宇文靜雪放在**,他細細打量這間茅屋,屋裏甚是簡陋,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他聽見屋外的婦女讓去請大夫,他怕大夫懷疑他們的身份,泄露出去,忙走出去阻止道:“不要去請大夫!”

婦女和壯士麵麵相覷,宇文璟祐正絞盡腦汁地思索該如何向他們解釋,婦

女把他們幾人都推進了茅屋,她朝屋外張望了一眼,緊閉房門,猛然跪倒在宇文璟祐麵前,宇文璟祐疑惑不解地盯著婦女。

“見過太子殿下……”婦女開口道。

宇文璟祐神色大變,驚異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是……”他的話被宇文靜雪的咳嗽聲打斷,宇文靜雪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們幾個,虛弱地問道:“太子哥哥,我們這是在哪裏……”

宇文璟祐欣喜地扶宇文靜雪起身,宇文靜雪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婦女,她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奴婢就是皇後的侍女含芙,不知殿下對奴婢可還有印象……”

“你說什麽?”宇文靜雪猛然清醒,她慌忙從**下來走至含芙麵前,厲聲道:“你就是含芙,當年我母妃可是你害死的?”

“不……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含芙搖頭道,她將目光投向宇文璟祐,“皇後殿下她怎麽樣?奴婢一直記得她的救命之恩!”

“母後她死了……”宇文璟祐淡淡地說道,“她害死衛昭儀的事情被父皇查了出來……”

“皇後怎麽會是害死衛昭儀的凶手呢,明明是簡昭儀!”含芙無情地打斷他的話,急切又震驚地說道。

宇文靜雪猛然抓住含芙的衣領,似魔怔了一般,追問道:“你說什麽?皇後不是凶手,簡昭儀才是!”

宇文璟祐拉起宇文靜雪,寬慰道:“靜雪,你先不要激動,讓她慢慢說與我們!”

宇文靜雪的手慌忙鬆開,含芙不緊不慢地說道:“公主出生那日,我去尚藥局,看見紫楉在衛昭儀的藥中偷偷下了附子粉,我本以為是皇後要害死衛昭儀,便沒有吭聲,可後來他們卻說是我下的藥,我被關入暴室。簡昭儀來找我,說隻要我指認這一切都是皇後指使我做的,她便可保全我的性命,我那時才知道,原來紫楉是簡昭儀身邊的人……”

含芙突然淚如泉湧,她擦了一把眼淚,嗚咽道:“皇後對我有恩,我不能恩將仇報,我本來不想認罪,可我忍受不了暴室裏的酷刑,所以我招了,我說是我下的藥,為了保全皇後,我把一切罪責都推卸給了無辜的趙婕妤……其實簡昭儀才是一切陰謀背後的主人!”

宇文靜雪緊緊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叫了十八年母妃的人,卻是我的殺母仇人……”

“是衛昭儀給皇上說讓簡昭儀撫養殿下的,如此簡昭儀便不會對殿下施以毒手,這也是衛昭儀的一片苦心……”含芙歎道,“你們怎麽會到出外來?”

“簡昭儀害死父皇,吳王登基,她派人到處追殺我!我和靜雪準備去齊國!”宇文璟祐淡然道。

宇文靜雪看到門口的小姑娘縮在她爹的身後,偷偷地打量著他們,她取下自己

的頭上的一支玉簪,插在小姑娘的發髻上,她沒看見衛扶搖,便詢問她的下落,宇文璟祐恍然想起還沒有找到衛扶搖,他慌忙道:“靜雪,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山上再找找!”

“不如我要和你一起去吧!”

“公主殿下才剛醒來,身子還沒好利索!不如先歇著,讓太子殿下去吧!”含芙苦勸道。

宇文璟祐讓宇文靜雪好生歇息,自己獨自去找衛扶搖。宇文靜雪和小姑娘在屋裏閑聊,她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叫若離,含芙準備做一桌豐盛的晚飯,若離她爹在院子中砍柴。宇文璟祐離去不久,院子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有人敲門大喊道:“快開門!快開門!”

含芙神色慌張地跑入屋中,“不好了,侍衛追來了,公主快走!”她把宇文靜雪引至後門,將若離推向宇文靜雪,不舍道:“殿下,你把若離也帶走吧!”

若離緊緊地抱住含芙,哭喊著:“娘,我不走!我要陪著你和爹爹!”

含芙狠命將若離推入宇文靜雪的懷中,嗚咽道:“快跟公主去,要聽話!”宇文靜雪含著眼淚將若離的手拉住,抱在懷裏,“都是我們連累了你們,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若離的!”

“公主,我弟弟他在宮中當侍衛,名喚李含林,他若還活著,萬望公主將若離交給他!”

宇文靜雪點頭答應,他緊緊拉住若離的手,兩個人朝樹林中跑去,含芙目送她們離去後,拿起一把砍刀,朝若離她爹道:“跟他們拚了!”

話音未落,木門被一腳踹開,羽林衛進入院子中,王副將冷言道:“可曾見到三個人逃至此處!”壯士按著含芙拿著刀的手,搖搖頭,“未曾看見!”

王副將下令命人去屋中搜尋,一侍衛拿著一件鑲金嵌玉的披風出來,“這是公主殿下的!”王副將目光凶狠,瞪視著含芙他們,“公主去哪裏了?還不如實招來!”

“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們!”含芙拿起刀朝侍衛砍去,她一弱女子怎敵侍衛的凶殘,侍衛持刀,狠狠刺向她的身體,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我和你們拚了!”壯士憤恨不已,拿起身旁的木棍,似發瘋一般,朝侍衛一頓亂打,他力氣十足,頗有些手段,王副將輕蔑一笑,搭弓拉箭,一箭直中壯士的心髒,壯士跪倒在地,被侍衛亂刀砍死。王副將率羽林衛回去,一把火燒了茅草屋。

宇文璟祐找遍山林,都沒有看見衛扶搖,他正欲回去時,忽聽見山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警惕地躲在樹後,拿眼偷偷瞧去,卻看到宇文靜雪和若離匆忙跑來,他站起身走至她們麵前,詢問道:“怎麽了?”

“羽林衛追上來了!”宇文靜雪急切道。

宇文璟祐朝她們身後看了一眼,慌忙拉著她們朝前麵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