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傾城回至猗蘭殿後,坐在臥榻上,她鬆了一口氣,麵上繃緊的神情鬆散了許多,墜錦捧上茶來,舞傾城溫溫吐吐,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幾日,若是沒有其它事情,你就呆在殿裏不要出來,簡昭儀在皇上麵前說你探望生病的父母去了,可千萬別讓人把你發現了,以免露出破綻!”

墜錦輕微頷首點頭,“奴婢知道,夫人放心!”

舞傾城懶懶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折騰了大半夜,本夫人也乏了。”

墜錦轉過身,殿外一個聲音喊道:“太子妃到!”話音未落,衛扶搖邁著大步走入殿中,看到神色慌張的墜錦像老鼠一般欲逃竄出殿,她朝墜錦厲聲嗬斥道:“站住!”

墜錦站在原地不動,她膽怯地朝舞傾城偷偷看了一眼。舞傾城鎮定自若,她懶懶地起身,一副柔媚迷人的表情,軟聲細語道:“這是什麽風把太子妃給吹來了?”

衛扶搖冷笑一聲,坦然道:“若是沒記錯的話,墜錦此刻應該不在宮裏才是,更不應該出現在猗蘭殿,不知墜錦作何解釋?”

衛扶搖步步逼近墜錦,她伸出手捏住墜錦的脖子,細細打量著墜錦的神色,眼睛凶狠地瞪視著墜錦,墜錦異常害怕,戰戰兢兢道:“奴婢……奴婢……”

“墜錦,下去吧!”舞傾城挑高聲音道,衛扶搖輕哧一聲,鬆手放開墜錦,“我這就帶墜錦去見皇上,看她在皇上麵前還能嚼出什麽舌根?”

舞傾城毅然起身,大聲斥道:“你敢!”衛扶搖止步,逼問道:“怎麽?你怕了?你如果沒做虧心事,還會害怕不成?”

舞傾城走向衛扶搖麵前,淡淡笑道:“主子之間的爭鬥,何必搭上一個侍女的性命?”她將腦袋稍稍轉向墜錦,“還不快退下!”墜錦怯怯地看向衛扶搖,慌忙跑出殿去。

“你……”衛扶搖用手指著舞傾城,舞傾城輕輕將衛扶搖指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眼底的笑意不減絲毫。

“是你設計誣陷太子殿下的?”衛扶搖眼裏滿是怒火。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舞傾城轉了轉眼珠,輕輕一笑。

衛扶搖狠狠道:“我說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是你先打破這個規矩的!”

舞傾城突然似發瘋一般失聲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會害怕你嗎?你要怎麽做?無非就是向皇上說我是齊國派來的細作,你還能有什麽本事?”

衛扶搖一怔,她原以為舞傾城會有些懼怕,可如今舞傾城的臉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

笑意和無所謂的神情,這讓她內心的那份堅持瞬間減少一半,她開始有些不知所措,“我……”

舞傾城注意到衛扶搖神情的變化,因而繼續道:“你不必用這些來壓我,不要以為自己嫁給了太子,就真成了太子妃,我告訴你,我們隻是讓太子禁足,並沒有打算要他的性命,你應該慶幸,如今宮裏的形勢你應該心裏清楚才是,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麽做,不用我教吧!”

衛扶搖的身體略微顫抖,默然不語,她陷入了糾結之中,忖度良久方開口道:“我並無他求,隻求不要傷及太子殿下的性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話語裏竟然帶了一絲哭腔,但她必須抑製住自己,決不能讓眼淚在舞傾城的麵前掉下來,她慌忙轉過身去,淚如雨下,她背對著舞傾城,流著眼淚笑道:“說句難聽的話,你不過是簡墨問身邊的一條狗,好自為之吧!”

衛扶憤然走出殿外,周圍燈火通明,她略一遲疑,站在的院子中,釋然地抬起頭,頭頂一輪圓月掛在天邊,月亮旁幾抹暗淡的星辰似有若無,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毅然離去。

一縷月光透過殿門照在舞傾城的身上,舞傾城呆呆地望著殿外,冷笑道:“是啊,我不過就是一條狗罷了……”

宇文靜雪自那日被青女放了之後,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回到西城。深夜,冷風嗖嗖的直吹,她蜷縮著身子終於走到軍營的外麵,可她又不想直接去見霍塵軒,想起那日霍塵軒為了維護柔然公主竟然不肯相信她,心中越想越氣,正思忖著,忽見迎麵走來幾個將士,她慌忙將身子一閃,躲在一旁,聽見其中一個將士道:“快去歇著吧,明日霍將軍正式帶領兄弟們要與柔然大軍交戰呢!”

“是啊,早日打完勝仗,我們就能早日回家了!”

宇文靜雪聽到這個消息後,若有所思,她轉了轉眼珠,微微一笑。

第二日,曠野中一片平靜,隻有風聲呼嘯。

柔然大軍的黑色旗幟呈一字擺開,旗幟迎風而舞,宛若張牙舞爪的惡魔肆意狂舞。旌旗獵獵,戰鼓雷鳴,兩軍終於正麵交戰了,霍塵軒勸他父親不要去戰場,霍梓瀛起初不肯,後來晉王宇文璟玹再三勸誡,霍梓瀛方決定不去,最終霍塵軒和宇文璟玹兩人披甲上陣。

霍塵軒本想獨自領軍,奈何宇文璟玹擔心宇文靜雪的安危,拗不過隻得讓宇文璟玹也隨他而去。

霍塵軒身著厚重鎧甲,手提兩把長劍,目光堅毅,英姿颯爽。他的身後是數不清的周朝將士,個個精神飽滿,容光煥發。

柔然可汗阿那沐親自領兵,霍塵軒於陣前指著阿那沐大聲喊道:“你把公主怎麽了?”阿那沐聞聲後忽仰天大笑起來,笑得前仆後仰,“堂堂周朝將軍,久久不與我軍開戰,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女子交戰,這傳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宇文璟玹冷冷道:“少廢話,你把我妹妹到底怎麽了?”

“妹妹?”阿那沐微微一愣,繼而大聲道:“你是周朝的皇子?哼,你妹妹已經被我當作禮物送到齊國去了!”

“你說什麽?”霍塵軒和宇文璟玹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答話,又聽得阿那沐道:“不過還有個叫衛什麽熙的男子,還在本王的手上,若是你們快快下馬投降,本王這就把他給放了!還會親自款待你們,你們意下如何呢?”

阿那沐的一番話徹底激怒了霍塵軒,霍塵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捏得拳頭咯咯作響。

“原來他們還抓了衛峻熙,我還以為他有事回家去了!”宇文璟玹懊悔道。

一柔然將士上前請命道:“可汗,少跟他們廢話,讓我出陣,把他的頭砍下來,看他還敢在您的麵前叫囂!”

“好!果然阿史竺歸是最勇猛的,去吧!”阿那沐手一揮,心中異常欣喜。

這個叫作阿史竺歸的柔然將士,頭上戴著鐵甲頭盔,手裏拿著一把大刀,目光凶狠,直直地盯著霍塵軒,大喊一聲:“拿命來!”便直接撲上前去,霍塵軒手中的韁繩微鬆,戰馬嘶鳴,縱身騁向柔然將士,宇文璟玹在身後喊道:“小心一些!”

阿史竺歸力大無比,霍塵軒自知敵他不過,隻得同他耍心機,因而兩人在場中周旋了半日,阿史竺歸已耐不住性子,他猛地大喊一聲迎上前去,手持大刀朝霍塵軒砍去,陣前的宇文璟玹一驚,霍塵軒忙將身子朝後一仰,睡倒在馬背上,躲過這一刀,宇文璟玹忙鬆了一口氣。

霍塵軒剛起身,阿史竺歸又從背後砍來,宇文璟玹大喊一聲,“小心背後!”霍塵軒慌忙朝前趴在馬背上,待阿史竺歸從他右側經過時,他狠命揮劍朝馬刺去,阿史竺歸的馬前蹄騰空,向天長鳴一聲便倒在地上,阿史竺歸也摔倒在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似大霧一般彌漫在站場周圍,無法消散。

霍塵軒騎著馬朝地上的阿史竺歸刺去,阿史竺歸將身體輕微一閃,躲過了霍塵軒刺來的劍,轉而拿起大刀朝霍塵軒的馬蹄砍去,馬一聲嘶鳴,前蹄被砍斷,馬轟然倒地,霍塵軒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慌忙站起身,隨手撿起扔在地上的劍,準備繼續迎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