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強行抓人
羅耀武最信得過的人，自然是葉振邦。
當天晚上，葉振邦就到了南京，並且搭上一艘渡輪，到了南岸，見到了還在前線指揮部裏部署防禦作戰的陳必時。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裏還見到了他的幺叔葉仁偉。
叔侄見麵，並不是很熱情，兩人隻是點了點頭，隨後葉仁偉就帶葉振邦去見了陳必時。
雖然在東南戰區，葉仁偉的職務與葉振邦一樣，都是作戰參謀，屬於臨時職務，但是在陳必時的指揮機構中，葉仁偉基本上就是他的頭號參謀，在很多時候，葉仁偉甚至頂替陳必時指揮作戰行動。
可以說，葉仁偉就是東南戰區的二把手。
“一路上還順利吧？”陳必時見過葉振邦，也知道葉振邦是羅耀武手下最得力的高級參謀之一。打了聲招呼後，他朝葉仁偉點了點頭。“二十四軍的撤退命令已經下達了，你也歇一會，別忙了。”
“我出去看看，等下過來。”葉仁偉看了眼葉振邦，才轉身離開。
“你幺叔就是個座不住的人，什麽事情都得過問。”陳必時笑著搖了搖頭，坐到了葉振邦對麵的沙發上。“剛接到劉總的電話，他跟我大致說了一下情況。隻是你也看到了，現在前線的局勢很緊張，我根本走不開。”
“陳司令，不是劉總派我來的。”
“哦？”陳必時拿起了桌上的香煙，“抽煙嗎？”
葉振邦點了點頭，接住了陳必時遞來的香煙。“是羅司令派我來的，他說了，如果你不肯走的話，就讓我把你押上飛機。”
“押送？”陳必時立即笑了起來，說道，“你不會真這麽做吧？”
葉振邦沒有笑，非常嚴肅的說道：“陳司令，我隻是執行命令，而且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向你的警衛營長做了解釋，得到了他們的支持。”
“是嗎？這麽快就收買了我的警衛員，本事不小啊。”
“陳司令，我沒有開玩笑。警衛部隊已經做好準備了，船在渡口等著，我們還是不要耽擱時間了。”
陳必時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好吧，羅耀武為什麽要我去北京？”
“這……”
“把話說清楚了，我就跟你走，不然你就真得拿槍押著我上飛機了。”
葉振邦咬了咬牙，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在執行命令，隻不過聽羅司令說，現在北方的局麵很緊張，美日聯軍很有可能在年內發起進攻，說不定下個月就會開打。雖然東南軍的戰略反擊為我們爭取到了好幾個月的準備時間，但是隨著南京這邊的戰鬥結束，美軍肯定會把主力派往北方戰場。到時候，我們要麵對十多個美軍主力師，還有上百萬日軍。如果沒有陳司令的幫助，我們肯定守不住北京。”
“沒有我的幫助？”
葉振邦點了點頭，顯得很誠懇。
“我能幫什麽？”陳必時歎了口氣，說道，“羅耀武派你來，顯然非常信任你，而你也肯定參與了北京的防禦部署。你個人認為，我們有多大的把握守住北京？”
“事在人為。”葉振邦的回答非常簡練。
“事在人為……”陳必時嘀咕了幾遍，神色也黯淡了許多。“你說得沒錯，確實是事在人為。隻是，我們不能對勝利抱太大的指望，就算能夠守住北京，也不等於贏得了勝利，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更需要像陳司令這樣的軍事統帥。”
陳必時皺起眉頭，朝葉振邦看了過來。
“陳司令，時間不早了，王虞瑉司令派來的人隨時有可能到達，我們……”
“我知道，劉總都跟我說了。”陳必時長出口氣，說道，“年輕人，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也不是不想跟你走，但是你知道，如果我跟你上了飛機，會有什麽後果嗎？”
葉振邦愣了一下，說道：“我隻是執行命令，至於有什麽後果……”
陳必時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看到你這樣子，我就想起了當年的羅耀武。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那個樣子，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
“陳司令……”葉振邦站了起來。
“看樣子，我是必須跟你走了。”
“沒得商量，就算綁，也得把你綁回去。”
陳必時也站了起來，說道：“好吧，我就跟你去機場。隻是，我得打個電話。”
“飛機上有電話。”
“怎麽，連這點權利都不給我？”
葉振邦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陳司令，我們就不要耽擱時間了。上了飛機，你想給誰打電話都可以。”
陳必時笑著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朝房門走去。
門外，陳必時的警衛人員已經整裝待發。
因為陳必時的警衛人員大多來自第十五集團軍，也就是以前的空降十五軍，而這些官兵大多是羅耀武挑選的，所以在葉振邦拿著羅耀武的命令，要把陳必時帶回北京的時候，警衛官兵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甚至積極支持。
劉誠誌讓羅耀武派人去“請”陳必時，也是因為隻有羅耀武才能命令陳必時的警衛員。
他們也知道，陳必時留下來肯定是死路一條，隻有去北京，才有希望。
半個小時後，葉振邦與陳必時座上了前往北京的飛機，而葉仁偉等人則留了下來，繼續在江北的戰區司令部指揮作戰行動。
這個時候，王虞瑉派來的人還沒到達南京呢。
因為要繞很大一個圈子避開美軍的防空截擊區，還得盡量低飛，以免被發現，所以原本隻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航程，足足飛了三個小時。
十五日淩晨，陳必時才到達北京西郊的軍用機場。
到機場來接陳必時的隻有羅耀武，而且非常低調，隻帶了幾名警衛員，其他警衛人員全都分散在返回司令部的道路上。
因為美日聯軍的轟炸仍然非常頻繁，而且安排了專門力量打擊要員車隊，所以羅耀武隻帶來了幾輛非常普通的軍車，沒有使用分配給他的豪華轎車。
“老陳……”
陳必時看了羅耀武一眼，沒有開口，先上了車。
羅耀武有點尷尬，但是沒有多說什麽，讓葉振邦上了後麵那輛車後，他才跟著陳必時上了車。
車隊出發後，陳必時才開口說道：“你知道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嗎？”
“知道，非常清楚。”羅耀武回答得非常直接。
聽到這話，陳必時又打量了羅耀武一番，說道：“看來，這一年多，你變了許多，已經不是以前的羅耀武了。”
“老陳，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那個羅耀武。”羅耀武確實變了很多，但是在本性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這麽一搞，我們又綁在一條線上了，而且很有可能與最高統帥部幹上。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為了國家利益，你可以犧牲一切，我也可以犧牲一切。在我們參軍的時候，就立下了誓言。但是，我絕不能讓你做出無謂的犧牲，更不能讓你成為某些人為了達到政治野心的墊腳石。”
“這麽做，能有什麽好處嗎？人總免不了一死，如果能夠以此激發全軍將士，那就很有價值，而不是你說的無謂。”
“就算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羅耀武的話斬釘截鐵，“要是怕死，我們就不會參軍報國，更不會投身衛國戰爭。更重要的是，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真相總有浮出水麵的一天，到時候肯定會造成更大的破壞。”
陳必時長出了口氣，說道：“你這麽做，隻會使我們更加不堪一擊。”
“我可不這麽認為，隻要我們能夠守住北京，我們就有希望取得勝利。”
“守不住呢？”
羅耀武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道：“守不住的話，那也隻是多活幾天而已，到時候有人陪你一起上黃泉路，也不至於寂寞，是不是？”
“你……”
“再說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你是說，劉總……”
“如果沒有劉總的支持，我也不會這麽做，而且也無權這麽做。”
陳必時長出了口氣，神色嚴肅了許多。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劉總不是這樣的人。事實上，連我都有點想不通，劉總為什麽會讓我把你接過來。”
陳必時沒有開口，因為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我覺得，恐怕與元首遇難有關。”
“元首遇難？”
羅耀武點了點頭，說道：“在此之前，劉總一直比較溫和，很少在重大決策上發表自己的意見。元首遇難之後，劉總在最高統帥部的態度就變得非常強硬了。別的不說，東南軍主動從南京撤退，就是他積極主張的結果。”
“這與元首遇難有什麽關係？”
“元首是被炸死的，而當時知道元首要去視察民兵部隊的人並不多，除了一同遇難的警衛人員之外，也就隻有劉總一個人知道。”
陳必時立即皺起了眉頭。
“你也知道，元首的行程安排都得在最高統帥部備案，因此最高統帥部成員應該知道元首當天的行程安排。”
“這能說明什麽？”
“元首遇難後，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陳必時暗自一驚，說道：“你難道在懷疑……”
“我什麽都沒有懷疑，隻是在拿事實說話。不管怎麽說，現在是管遠山掌權，就算他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也有這樣的動機。”
陳必時長出了口氣，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