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謝玄也顧不上這些,就勢一倒,一滾,居然就這麽滾進了幻陣之中,雖是極為狼狽,卻終是脫險。

對於謝玄身上發生的一切,韓風卻是渾然未覺,實際上對於法陣外的一切,他都已是不知。

韓風繞過一棵又一棵的參天大樹,直到他突然變得這森林裏冷清了很多,是離戰場遠了點麽?

韓風放下韓冷唐,也就是那位唐子,韓冷唐仍是昏迷中,韓風先給他喂下了丹藥,又替他包紮了一番,這才把自己身上的兩處傷包紮處理了。

“是下雨了麽?”韓風感覺身上有些冰冷,抬頭一看,天空中,仿佛有著綿綿的細雨輕輕的揮灑著。

冰涼的雨水撲打在他的身上,令得韓風猛然打了個哆嗦,他抬起頭來,目光望著有些朦朧的天空,那裏,隱約可見有一點又一點的光芒在閃爍,空氣中似乎是呈現著一種細微的波動。

如果韓風是一位法陣師,就會發現,那點點的光芒正是法陣所散發出來的。

韓風不是法陣師,自然看不出這一點。他伸出了手,試圖接到一兩滴的雨水。

然而,這裏怎麽可能有雨水?

韓風也意識到了不對,看向四周,卻發現起了一層霧氣,那霧氣看似很薄,放眼過去卻是看不透一丈開外。

下雨並不是什麽希奇事,起霧也是一樣,稀奇的是,下雨顯然和起霧同時發生,這就像是明明在吃一道美味,卻有人跑過來告訴你,你的飯菜在另一桌。

“這是一個法陣麽?”韓風想到這種可能。法陣於他而言,隻是聽過家族裏的長輩談論過,之所以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裏想到這裏是法陣之中,還是他和韓家人此時走過這裏的時候,並沒有這一處法陣,他也沒有想到,謝玄竟會知道這裏有一處法陣。

法陣師是極罕有的,每一個法陣師都不會輕易的出手,都有著或大或小的勢力將他們招之麾下,甚至供養起來,哪怕隻是一個一級的法陣師。

這是因為無論是法陣師、煉丹師、還是靈器師,這些特定而有些神秘的職業,也是眾人所不及的,偏偏又離不開的。說眾人所不及,是因為這些職業都是需要極為嚴苛的天賦,差一點都沒法做到,無他,這些職業極為的燒錢,對悟性的要求卻極高。即便很多在修煉之類道上有著極過人的天賦,也不一定能在這些獨特的道物上有所寸進,反而一些所謂的修煉平庸之人,倒是有可能在這些道路上有著更遠的發展。當然了,也不排除一些絕世之才,修煉和法陣都有自成一派的手段,那就是非是一般人等可說的了。

但顯然,謝玄不是這樣的人。至少韓風是這麽認為的,他壓根就不會想到這法陣是謝玄所布置的,這大概也跟他平時的圈子有關,大家都是一般的修煉,自然都不會法陣了。

總而言之,這三種職業都是地位極為崇高的,因為很多的勢力都需要吃丹藥,或提升修為,或避毒,或延壽,或療傷等等,至於煉器師,一件保寶的法器、一件稱手的神兵,或是能扭轉乾坤的神器,哪一樣不是武者心目中至寶?

說到法陣師,也是如此,一些在法陣上的造詣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的法陣師,幾乎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構建法陣,以法陣之威,撼動天地又有何難?特別是每個宗門的重要場所,若有能力,一定會嚴加防範,這時候,法陣師就有了用武之地,一個好的靈陣,足以讓無數的強者打消從此地強取豪奪的非分之想,若是有一個天地之大能,能夠將自己宗門整個武裝起來,那簡直就是無敵於天下了。

隻想想看,隻能你出去打別人,別人來打你的時候卻有法陣相護,這還怎麽玩?說這是**裸的作弊想來無人會有異議。當然了,那些有此大陣的宗門是不會這麽想的,他們追求的就是自己宗門的絕對安全。

“難怪那些妖狼轉眼間就被甩掉了。”韓風恍然大悟,又想到謝玄,一時轉喜為悲,“不知那少年現在如何,希望能出現奇跡吧!”

韓風看了一眼韓冷唐,若不是這家夥,他韓風可不願意白白受了一回別人的恩惠,特別是還是一個自己要追殺的人。

“雖是避開了那些妖狼,可是,我又不懂得這法陣,如何才能走出去呢?難不成要困在這裏不成?”韓風又想到自己和韓冷唐的處境,一時心憂起來。

“跟著我走就行!”謝玄適時的出現了。

“你,你沒有……呃,不,謝謝你!”韓風一起身,恭敬的一抱拳。

“沒什麽,若是你我換個位置,你也會出手相救的!”謝玄倒是不以為意道。

“這,”韓風想了想,卻道:“我想,我若是你,應該不會救你的!”

謝玄一怔,想不到這人竟是如此耿直,你不救就不救吧,用不著說出來吧,說出來就說出來吧,也用不著這麽的嚴肅正經吧。

一時竟是無話。

“還是先出去再說吧!”謝玄終於緩過神來。

韓風也不是愛說廢話的人,把這份大恩隻記在心裏就是,當下也再次背起韓冷唐默默跟在謝玄的身後。

“注意我的腳下,看清楚了!”謝玄提醒道,說話間,一腳邁了出去。

隻是十七步,就走出了這法陣,韓風的眼前一片變幻,再不見天空中的小雨,也不見那奇特的霧氣,更不見那些參天的大樹,如列陣一般密集的出現在自己身前。

回頭看去,那法陣卻是仍在那裏,隻有這麽站在跟前仔細的去看,或者說是去感覺,感覺那種法力波動引起的極輕微的天地震動,才知道原來那裏有著一座法陣,若是無人提及,韓風絕不會想到這裏的詭異之處。

謝玄一抱拳,笑道:“想來你與我並不同路,就此別過!”

韓風裂嘴一笑,點點頭,轉身而去。

謝玄自然是要去找楚家兄妹,他還不知道如何去天龍門,在這茫茫的山脈裏,一個人實在是難以搜尋。

“早知道就問問那個韓風好了,隻問個路,也算不上挾恩求報吧!或者是跟那楚雲在一起的時候,把這道路方位都問清楚了也好!”謝玄找了一個時辰,既不知如何去天龍門中,也不知那楚家兄妹的影蹤,隻得找了處幹淨的大石,先休息一二。

謝玄卻在剛要起身之際,聽到人聲,心裏頓時一動,繞到那大石的後麵。

“成哥,是這條路麽?”一個少年的聲音。

“就是這麽走!”那成哥答道,聽聲音也是少年的樣子。

不一會,那前一個少年卻又道:“成哥,你肯定沒有走錯吧!”

“不可能錯!”成哥的回答很有些不耐煩。

“成哥,我們這樣,真的可以?”那少年仍是問答,渾然未覺成哥話裏的不耐煩。

那成哥終於停下了腳步,教訓道:“杜少鵬,這才是你想說的話吧!”

“不是,成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杜少鵬忙解釋道。

“那好,你倒是再說一遍,你去還是不去!”成哥直截了當的追問道。

“那個,我,不是說了聽成哥的麽?”杜少鵬的聲音小了許多。

成哥的眼睛裏抹過一道狠色,因為角度的問題,那杜少鵬應該沒有看到,但是,謝玄卻看到了。

“少鵬,不是成哥要擅自行動,你,難道不知現在我們杜府的處境麽?”成哥突然換了一付態度歎道,這態度是那麽的語重心長,完全是為家為國不惜一切的感覺。

“杜府?杜府怎麽啦?”杜少鵬到底對於世事還是未能深入。

“剛才那一戰,隻怕我們杜府的實力要大大的下降啊,就連府主……”說到這裏,成哥似乎看了杜少鵬一眼。

“族公?族公好好的啊?”杜少鵬卻是麵有憂色,完全沒有信心。

成哥又是一歎,道:“好好的,是啊,我也希望族公他們都能好好的,但是,少鵬啊,你想想看,那麽多的妖狼,族公他們能衝得出來麽?這不是我們為他祈禱兩句話就能解決問題的。”

“族公他們……”杜少鵬的麵色一片茫然,那茫然中又有不少戚色,看得出來,這少年倒是真為自己的族人擔心。

“雖然這事誰都不想,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成哥勸道。

“不對,我們衝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杜少鵬終於想起來。

“話是這麽說,”成哥麵不改色道:“不說他們能否從妖狼嘴下死裏逃生,就算是逃了出來,又怎麽躲得過那韓家人的毒手?你都看到了,那韓家的人是有多麽的記恨我們杜府?”

杜少鵬垂頭不語。

“少鵬兄弟,你也杜府的人,現在,隻能你改變杜府的處境了,甚至,也隻有你,能夠改變杜府的未來了。”成哥又苦口婆心道。

“那,這個,成哥,這些事情我可幹不來!”杜少鵬被成哥這麽猛誇了一陣,有些不好意思,頭也低得更下了。

“當然幹得來,少鵬兄弟,隻要你拿到了那洞府裏的寶物,還有什麽事是你幹不成的?放心好了,你一定能成功的,我們杜府就有你撐著了。”成哥的聲音激昂了起來,說到這裏,似乎說斷了話,不知道如果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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