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弟子離去的身影,錢三冷冷一笑,謝玄呀謝玄,你我雖是無怨無仇,但修行一途,不是自己踩著別人的肩膀,就是別人踏著自己的屍體成仙得道,你若要怨,便去怪那杜成牆吧!

“老大,還有一件事。”胡天道有些吞吞吐吐的。

“有事就說,什麽時候你也變得如此磨磨蹭蹭的?”謝玄隨口道。

“是,是穆狂他們的消息!”胡天道。

“穆師兄!他們怎麽?是不是……”謝玄急切道。

“沒有沒有,老大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林師兄他們幾人因為不忍心八大宗門的首席弟子決議將封原山脈裏的一眾散修及各自宗門不受重視的弟子們,推到前麵去當炮灰,兼之他三人也受不了杜成牆等人的擠兌,於是便是自告奮勇的衝殺到戰團中。”胡天道急忙道。

“那現在如何?他們難道是一直在裏麵?”謝玄追問道。

“嗯,據退回來的師兄弟們說,他們現在裏麵性命倒是無虞,隻是,隻是廝殺了近三個時辰,多少有些不堪!”胡天道慚愧道:“可惜我的實力低微……”

“這不怪你!”謝玄自是知道胡天道的實力,隻道:“他們現在哪個方位上?”

胡天道指出大致的方位。

“無語,你便是留下,天道,你幫無語妹妹找個棲身之所!”謝玄交待道。

“這是自然!”胡天道滿口應道。

方無語動了動嘴皮子,看模樣她倒是想去,隻是想到那些樹妖的難纏,而且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受,也就斷了這條念想,隻道了要謝玄注意自身安全雲雲。

謝玄隻是稍一應付便朝戰場而去。

遠看之時,看到妖樹向眾人進攻倒還好些,這一踏入戰場,便能感受到那些妖樹帶來的極大壓力。

鋪天蓋地的枝條如一道道天罰之鞭,劈頭蓋臉的抽向下麵的修士,在這些巨樹麵前,人類是那樣的渺小,完全就是沙粒一般的存在,以他們對抗那些巨大的樹妖看起來是那樣的可笑。

“啊……”

一道人影已是落到謝玄身邊。

那人已是血肉模糊,而最致命的傷看起來是在腰間,那裏本是人體肉質最厚的地方,但在此時,竟是露出森森白骨,腸汁血液等與一些碎葉一起挾裹著往外流,就是久經殺戮的謝玄看了也是心裏一顫,就差吐了出來。

“師弟!”這時一個年輕人已是撲到跟前。

謝玄神色一動,這人有些麵熟。

“你是山海宗的弟子,流丙鬥的師弟?”謝玄這時也是認出此人來。

“你是?”那年輕人忍住悲痛,轉過臉來。

“前幾日我們見過你們與殺魔宗的沐陽爭鬥!”謝玄簡單說道。

“原來是你!”那年輕人也是想起這事來。

“你們怎麽……”在謝玄想來,那流丙鬥的實力不弱,在山海宗中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弟子,怎麽也不會被送上沙場吧!

“是流師兄自願來的,流師兄不忍見那些散修們枉死此地,而我等師兄弟也是自願隨流師兄死戰一場!”那年輕的山海宗弟子解釋道。

果然如此,那流丙鬥倒是條恩怨分明,有所作為的漢子。

“既是有流丙鬥在,你們怎麽如此狼狽?”謝玄更是不解。

“流師兄早帶了人殺到深處,我等實力不濟的師弟便隻在外圍戰鬥!”那年輕弟子又道。

“既是如此,你先帶他回去吧!”謝玄歎道。

麵前的那樹妖等級並不高,不過是二級巔峰,僅僅隻是相當於龍淵境巔峰的樣子,但它的防禦卻是太強,無論這些圍攻者用多麽厲害的術法,它隻用調動些枝條聚在一起便能輕易擋下,反而是它的枝條一動,若是抽在修士身上不死也傷。

尋常的戰力看來作用不大,除非有絕對的實力。

謝玄在腦內快速的思考著。

“啪,啪!”

“啊,啊啊!”

隻這當口,又有兩名山海宗的弟子中了招,被那妖樹一抽之下一死一傷,就是那傷者,也是奄奄一息,不知道能否撐得下去。

“孫師弟!”

“孫師兄!”

這時已有兩個山海宗的弟子朝那重傷的弟子衝去,顯然是想將之保護起來並退回營地。

但那妖樹怎會如了他們的意,嘩嘩啦啦的一陣急響,數十根枝條便是氣勢洶洶而來,那妖樹倒是有些智力,數十根枝條分作了三處,兩處的枝條襲向兩名山海宗的弟子,而最後的五六根枝條狠狠的朝著重傷的山海宗弟子抽擊了下來。

哪裏需要五六根枝條,隻要一根枝條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但那孫姓弟子重傷在地,根本就是動彈不得,一時間竟是合上了雙眼。

“孫師弟!”

“孫師兄!”

那些山海宗弟子皆是聲嘶大叫道。

但那枝條卻是聲勢不減。

罷了!謝玄暗歎一聲,修羅地獄刀已然在手。

“看刀!”

用不著精妙的招式,與這些妖樹隻有蠻力及利器有用。

一觸之下,那根枝條竟是斷了!

有用!謝玄心裏一定。

出手之時,謝玄倒沒有想到如此結果,隻想著修羅地獄刀能阻上一阻,因那枝條本是柔韌之物,並不易折,卻想不到這修羅地獄刀還真是無所不斬。

心念一動,修羅地獄刀連連揮出,近身的那些枝條皆是斷裂開來,妖樹一時竟是不得不縮回了這些枝條。

這時已有兩名山海宗的弟子避開那些枝條過來,飛快的給那孫師弟服下了保命丹藥便是抬著他抽身而退。

“這位大哥,謝了!”一旁的另一名山海宗弟子謝道。

“無妨!”險境之中,謝玄也不多言,竟是直衝著妖樹樹幹而去。

“小心!”那些山海宗的弟子們皆是驚呼道。

刹那間,謝玄已是距樹幹不足五尺,在外圍與那些枝條纏鬥並不能解決問題,至少是不能快速解決問題,斬草要除根,毀掉這妖樹便是要先破了它的中樞。

妖樹顯然也是察知謝玄的意圖,數十根枝條急速拍來!

“來得好!”謝玄大喝一聲,手裏的修羅地獄刀是急揮。

嘩啦啦!身下已是斷了一大片的殘枝破葉。

隻是那枝條實在太多,急切之間也是衝不過去。

“那便看你有多少枝條!”謝玄也是戰意大盛,手裏的修羅地獄刀揮舞得更急。

“大家都衝過去幫助!”外圍的山海宗弟子們也是壓力驟減,見到謝玄處於險境,他們倒是義氣得很。

隻是這時,已有數根枝條纏住了謝玄的腳下,並且順著身體向上爬來。

這妖樹倒是不笨!

謝玄這就要收回修羅地獄刀去拔斷身上的枝條。

呼!一根粗大的枝條的枝條已是拍了過來。

顯然,這都是那妖樹的套路,先用大量的枝條來吸引謝玄的注意力,將之拖入消耗過程,然後出其不意進攻謝玄的腳下,最後待謝玄要對付腳下的枝條時,再以雷霆之力作最後一擊。

竟是如此有章法!

謝玄想明白了這些,心裏也是暗自一讚。

但謝玄的反應卻沒落入妖樹的套路,他竟是不管不顧那粗壯的枝條,仍是去削腳下的枝條。

仍是這妖樹神識俱全,怕是要笑出聲來。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怕也難以承受這雷霆之力。

就是那些已衝到近前的山海宗弟子,也是大感不妙。

他們已經看到太多的武者就這麽被生生抽斷了腰間或是腿骨,這其中就包括他們的好幾個師兄弟。

啪!

這一聲聽在眾人耳裏似乎格外清晰,那少年便是身隕了麽?

謝玄卻在此時落在了樹幹時不足兩尺之處。硬扛了妖樹的一擊,也沒有大礙,蠻荒古體在這時立了大功,隻是腰間的衣衫被抽開,也在腰間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傷痕。

身後的那些枝條都已是來不及再阻止謝玄。

妖樹的樹幹上,顯然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來,雖是看不清楚輪廓,但鼻子眼睛俱全,而在它的兩眼之間,也就是眉心之間,似乎又有一顆眼睛存在,那是一顆稍小些且豎著的眼睛。

而在妖樹的嘴裏,卻是張了一張,謝玄似乎隱隱聽到一聲。

“生!”

這時從那妖樹的臉頰之處竟各自生出一根枝條來,並以飛快的速度生長蔓延開來,看來這也是樹妖最後的保命之物了。

“還是去死吧!”謝玄回過神來,修羅地獄刀也是極力劈了出去。

“不!”那妖樹又是生硬的吐出一個字來。

唰唰兩聲,那兩根新枝已是盡數折下,而修羅地獄刀已是將那第三隻眼生生剖開!

妖樹的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

在謝玄的手心卻是多了一物,呈較規則的五棱狀,兩端較尖,中間粗大,淡黃色,隻比小拇指稍大些。

這是?

早有一名年長些的山海宗弟子走到近前,拱手道:“謝師兄,這便是妖精了,乃是這妖樹的生命精華,它們之所以能誕生靈智,隻怕也與此有關,隻是不知到底是先有了妖精,還是這妖樹生了靈智後才有了妖精!”

這倒又是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謝師兄,你有何打算?”見謝玄不應聲,那山海宗弟子又客氣道。

謝玄一聽便是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想與謝玄一道前行,去幫那些山海宗的弟子,至於找到流丙鬥等人,估計便是想不敢想的事,此處還隻是最外圍,這些妖樹已是極難對付,哪裏還敢深入?就算是到了深處,隻怕也是拖了流丙鬥等人的後腿。而留在此地戰鬥磨練也正是流丙鬥下的命令。

“在下另有其事!”謝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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