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頭妖獸將這一小群人圍得水泄不通。
說是在朝著山上走去,實則根本就是在一點點的挪動。
謝玄這時才注意到,這一小隊人馬不過二十多人,圍著一個圓形,手裏拿著長短不一的各色兵刃在拚死抵抗著。
刀、劍、棍、斧、盾、弓箭,絕對是烏合之眾的標配。
而且隻這短短的接觸戰中,差不多就已是人人有傷在身。
有四五人傷勢較重,已是失去了戰鬥力,被眾人保護在中間。
在圓圈中間的,還有一人,卻是出人意料的使的是弓箭。
若是凡人使用弓箭也就罷了,偏偏這人還是名武者,更罕見的是這人竟是一名少年。
這少年個頭不算高,也不矮,膚色也微黑,看打扮倒像是一名獵戶,並沒有特別之處。
但他一手的好弓箭卻是撐起了半壁江山。
每每有人告急之時,這少年便是一箭射出去。
隻見他箭出如風,無論是什麽妖獸,隻要是三階妖獸以下,他便能一箭破防。
謝玄更是注意到,這少年的臂力似極強,不少的妖獸都被他一箭穿心。
同時謝玄也是注意到他的修為與自己相仿,卻不知他拳腳功夫如何。
除了這少年,就是那位人稱‘馬師兄’的還有些實力,他已是龍武境後期的修為,在這一群人當中,是修為最高的,戰力也是最強。
不過,在謝玄看來,這人不過一介散修,雖是修為尚可,卻戰力並不強,若與天龍門人相比,確是相去甚遠。
三十多歲的龍武境,在天龍門中早被趕了出去。
最多做一名記名弟子。
正打量間,一聲聲嘶吼聲傳來。
很快,謝玄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十數頭四階妖獸加入到了圍剿戰中。
如若謝玄一人,他還不在意,可眼下的這一小隊隻怕在最巔峰的狀態,也不可能是這些四階妖獸的對手。
無論是那‘馬師兄’還是使弓箭的少年,都不可能是它們的對手。
“我引開它們!”謝玄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從一大群妖獸中躍過,去截殺那群四階妖獸。
雖是如此,謝玄的魂力也時刻注意著這裏。
修羅地獄刀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迎上了四階妖獸。
對付四階妖獸於謝玄而言算不得什麽。
他曾經一刀一頭。
但要擋下這些妖獸,就不能隻顧著斬殺其中一兩頭妖獸,而是隨時要注意所有四階妖獸的動向。
即便謝玄施展出幾乎全部的實力來,還是有一頭四階妖獸趁機衝過他的刀尖。
“注意,有一頭四階妖獸衝了過去,你們先堅持一下!”謝玄隻好大聲提醒道。
“什麽,四階妖獸!”
“這裏怎麽可能有四階妖獸!”
“媽呀!早知道就不來了!”
“八大宗門的全域召集令,你敢不來麽?若是被八大宗門知曉你不來戰鬥,還不是死路一條!”
“是,可是,這怎麽辦!”
“放心吧,有馬師兄在此!”
不敢馬師兄能不能擋下這頭四階妖獸,眾人也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身上。
馬師兄也知這些隊員的實力,隻能暗歎一聲,迎了上去。
拚一拚,也許才有一線生機。
這種情形之下,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隻有放手一搏。
馬師兄麵對的四階妖獸是一隻兩米多長的踏雲烈豹,此獸個頭雖是不大,卻是動作十分敏捷,彈跳力驚人,若不如此,也不會從謝玄的嚴密看防之下衝到跟前。
隻見它那一對前爪不斷的舞動,足可比擬精鋼的鋒利之爪不斷的抓向馬師兄,再加上它那一張散發著衝天腥臭的血盆大口不時咬向馬師兄,讓馬師兄好幾次都是險些受傷。
若不是有那持弓箭的少年將注意力多半放在馬師兄這裏,隻怕他早已隕命。
但那弓箭卻隻能讓四階妖獸稍有忌憚,想憑著一把平常的弓箭傷了這頭四階妖獸是根本不可能的。
踏雲烈豹赤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馬師兄,仿佛馬師兄已經是他口中的獵物一般。
隻見它一聲低沉的咆哮,整個身子隻在半空中殘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殘影,已是閃電般的向著馬師兄撲殺過去,那閃爍著冰冷寒芒的利爪帶著絲絲破空之聲抓向馬師兄的胸膛。
馬師兄的眼裏也是閃過一道厲光,隻見他手裏的劍帶著全身的真氣毫不畏懼的向著撲來的踏雲烈豹狠狠的砍去,當長劍與踏雲烈豹那對鋒利而堅硬的雙爪碰撞在一起時,竟然發出一道金鐵交鳴之聲,強大的力道更是震得馬師兄腳下不斷的後退,在地上拉出兩道斷斷續續的深槽來。
“不好,馬師兄!”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他這裏。
馬師兄在這裏起了箭頭的作用。
他這裏受阻,所有的人都會受到牽製,再也無法衝過去。
而且,失去了最強者,餘下的人再不能有一戰之力。
就是想退出去,也是為時已晚。
馬師兄這耗盡全力的一擊砍在踏雲烈豹的利爪之上,卻是沒有給它帶來絲毫的傷害。
那踏雲烈豹隻是被挫退了半個身位,便是站穩,隻見它雙隻後足在地上猛然一蹲,借著反彈之力再次朝著馬師兄撲了過來。
而此時,馬師兄還未控製住自己不斷後退的身體,正是新力未生舊力才去之時。
“馬師兄!”好幾名隊員都是驚呼起來。
一路行來,馬師兄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眼下雖是自山頂上來了名身著天龍門弟子服飾的少年前來,但他卻是去阻擊十多頭四階妖獸去了,隻怕也是自身難保。
若是失去了馬師兄,無疑於天崩地塌。
嗖!嗖!嗖!
當!當!當!
持弓少年三箭連發,箭無虛發,支支中的,打在踏雲烈豹的額頭竟是當當作響。
好硬的頭顱!
眾人心驚!
四階妖獸果然難纏得很。
不過,三枝箭支雖是未傷得踏雲烈豹,卻也將它的勢頭阻擋了下來。
隻見它在半空中一頓,整個身形已是落到地麵。
踏雲烈豹的反應極快,雖是受挫,卻幾乎毫不停頓的重新跳躍起來,誓要將馬師兄撲殺!
馬師兄堪堪穩了下腳步,再也難於發出先前的那般的攻擊,而且剛才那一擊,已是他的全力一擊,卻對踏雲烈豹一點傷害都沒有產生,這讓他的信心也是極大的動搖。
隻是這時,他不想戰也得戰。
“畜生,我馬勝龍與你拚了!”
一聲大叫之下,馬師兄也是重新鼓起勇氣。
隻是這時,主動權已失,他也隻能將長劍橫在身前,企圖先擋下踏雲烈豹的這一擊。
踏雲烈豹這一擊卻是雙爪抓在了馬勝龍的長劍上,那一雙鋒利的爪子立即往回一帶,扯著馬勝龍的兵刃就要奪去,與此同時,它那散發著衝天血腥的血盆大口也是衝著馬勝龍的腦袋狠狠的咬去。
持弓箭的少年也沒有支援馬勝龍。
其他隊員受到的危險同樣很大,甚至隻這數息之間,就又有一名隊員身受重傷。
兵刃被扣住,馬勝龍的行動能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看著踏雲烈豹伸過來的血盆大口,馬勝龍的臉色勃然大變,本能的腦袋一貪,臉頰幾乎是貼著踏雲烈豹的腦袋險而險之的躲避了過去。
一擊不中,踏雲烈豹巨口中發出一聲暴躁狂怒的咆哮聲,隨即又是張開血盆大口接著向馬勝龍的腦袋咬去。
馬勝龍的臉色已是難看之極,這頭踏雲烈豹的狡猾難纏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直到此刻,那一對銳利的雙爪仍是扣住了馬勝龍的兵刃,這讓馬勝龍陷入了極度被動的狀態中,沒有兵刃,他完全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倘若不能奪回兵刃,那他今日恐怕就真是要在劫難逃了,這踏雲烈豹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根本不是赤手空拳的馬勝龍所能匹敵的。
更糟的是,遠處還有十數頭四階妖獸!
雖是有天龍門的那名小弟子前去阻擋,可見識了四階妖獸之強大後的馬勝龍,可不敢認為隻憑那位少年就能殺死十數頭四階妖獸。
心裏已是極度的絕望。
馬勝龍幾乎想到了放棄。
如果不是身邊的這些隊員還在拚死搏殺,他真想放棄!
莫說這頭四階妖獸是他過不去的坎,就是這裏望之無邊無際的妖獸潮,就足夠讓他心寒。
他甚至想不到為什麽自己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勇氣衝入妖獸群中?
再次險而險之的躲開踏雲烈豹的襲擊之後,馬勝龍的臉上已經是多出了幾道血痕,這是被踏雲烈豹那尖銳的牙齒劃了一下,如果他的動作稍慢一些,恐怕他的半邊腦袋都會被踏雲烈豹給咬碎。
“這下全完了!”馬勝龍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絲絕望之色,現在他已經被這隻踏雲烈豹給完全的纏住,麵對踏雲烈豹的攻擊,他躲避起來已是越來越難。
他甚至感覺在麵對踏雲烈豹的那對赤眼時,看到了一絲戲謔。
是的,是戲謔。
踏雲烈豹看來,馬勝龍隻是一隻待死的玩物。
而玩弄瀕死的獵物,無論是普通的野獸還是妖獸,很多都有如此愛好,這是一種本能。
令馬勝龍絕望的不隻是眼前的這頭四階妖獸。
他帶來的小隊人馬中,不斷的有人倒下。
連續倒下的兩個人,甚至都沒有人能夠出手將他們救回來。
每個人都是自顧無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前一刻還在和他們一道戰鬥的隊員,這一刻變成妖獸嘴裏的碎肉。
殘忍,無奈!
絕望的情緒不隻在馬勝龍一人的心裏橫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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