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留下的人群在各種聲音的掩護下開始流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卻沒有人看藍金虎爪一眼。

謝玄靜靜的站到了藍金虎爪麵前,默不作聲的蹲了下來,對眼前這人,他的心情複雜。

“你就是修羅地獄刀。”藍金虎爪不知道謝玄叫什麽,卻知道謝玄是修羅地獄刀的主人。

“你認出我來了。”謝玄不知道為什麽,笑了。

“剛才那暗中提醒我的人,就是你嗎?”藍金虎爪也笑了,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就是謝玄在幫他,當然,也可以說是利用了一下,這要看從哪一方麵想了。

謝玄點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好。

“本來,我是要找你報仇去的,”藍金虎爪倒是直言不諱的說出他的計劃來,“隻是可惜,遇上這老家夥,莫名其妙的拚了一場老命,連準備用來找你拚命的家夥也丟了。”

“你還死不了。”謝玄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來。

藍金虎爪可是拚了命的要殺他!

“如果我沒有吃那些藥丸也許還有一分可救,現在吃了兩顆那禁藥,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也罷,我藍金虎爪本來就是孤兒,自小孤苦慣了,死在哪裏也是死。”藍金虎爪這話不假,因為他臉上分明沒有一絲求生苟活的欲望,反倒竟有些許從容。

謝玄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對了,我這藍金虎爪倒也是件好東西,你我既然有緣份,這東西就送給你吧!”藍金虎爪道。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東西!”謝玄下意識的拒絕了。

藍金虎爪也不管他要不要,自己竟費盡了力氣將那雙藍金虎爪從手上褪了下來,喘著氣道:“你拿去吧!老子看你順眼,反正老子一死這玩意也不知道會跟著誰。你別說,這件東西幫我殺了不少人,如果沒有這東西,我也沒有進七虎門,也許我還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哪怕是卑微的活著,咳咳!你拿了東西走吧!”

謝玄卻突然露出一個笑臉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臉,“我說過,你死不了。”

“喂!謝玄。你這個傻蛋不會真的救他吧!”小石頭大驚,“他可是你的死敵哦!”

“那又如何,生死不過一念,這藍金虎爪也不像是很壞的人。”謝玄解釋道。

“哼,那你可別將來後悔!”小石頭警告道。

“生死有命,後悔何用?”謝玄決心已下。

謝玄雙手間抖出無數金色的印訣來,不一刻的功夫,一道療傷法陣已然結成。

“你,真能救我?”藍金虎爪也是識貨之人,知道這是法陣,雖然不知道這法陣到底如何強大。但人皆有求生之心。

謝玄笑而不答,隻作了個手勢,示意藍金虎爪進陣。

求生的潛能竟讓藍金虎爪自行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進入法陣。

“謝公子!”

“老四!”

“小玄子!”

……

一陣嘈雜聲中,謝老七、章台等人走到跟前。

“這不是那殺手嗎?”章台公主眼光隻一掃,就發現藍金虎爪,而且還在一座法陣中,“這,這法陣是你布的嗎?”

謝玄隻好點點頭。

“你怎麽會救他,他可是要殺了我們倆啊!”章台公主急切道。

“那是過去的事了,今天他可幫了我不少忙。”謝玄隻好將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眾人聽到驚險之事,無不驚奇扼手,尤其是最後要緊之處,更是目瞪口呆。

“事情就是這樣,我看這樣,”謝玄目光掃了一下眾人,“大家稍加休息片刻,等這人傷好後再離開如何。”

謝玄本想留下人手看護這藍金虎爪片刻即可,又見實在分不出人手,隻好作罷,大家連趕路帶拚殺,也忙了一個上午,也好吃些幹糧。

再向前行走,已無像花自榮這樣的高手,難道謝玄出手一兩回,也是彈指之事。

不日,便來到池州城。

池州城雖然不算太大,也頗規模,人來人往,商賈走販不息。

“想不到這池州還算熱鬧。”章台感慨道。

“隻是這繁華之城馬上就要變味了。”謝玄想到的卻是這裏有可能變成死亡之城。

章台搖搖頭,她也知道戰爭的殘酷。

前麵謝老七突然回過頭,“看,那就是團練使的衙門。”

抬眼望去,那衙門雖然破舊,也算威武,一行人皆自覺讓出一條道來,讓謝玄走在前麵。

“狗兒,拿我令牌去要這裏管事的出來見我。”謝玄吩咐道。

這倒不是謝玄的架子大,實在是他深知官有官威,特別是這兵營之地。

“是,謝大哥。呃不,謝將軍。”狗兒路上也得了眾人的指點,再不能稱謝玄為謝大哥,要稱呼謝團練或將軍。

狗兒拿了令牌,還沒走上幾步,早有那把門的兵士過來。

來的是兩個人,一人手按劍鞘,一人手執長槍。

那按劍之人喝問道:“哪裏來的毛孩,膽敢擅闖軍營!”

一聲喝問之下,狗兒竟頓時心生膽怯,一時不敢作聲,隻是回頭看了謝玄這頭一眼。

謝玄本來是因為這狗兒向來自卑,給他一個小小的曆練機會,卻沒想到這狗兒還是膽怯,隻好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東西,看什麽看,還不快滾,小心老子打死你!”那按劍的兵士也看出來狗兒和謝玄等人是一夥的,嘴上吼著那狗兒,眼裏卻在看著謝玄。

狗兒本就膽怯,這時竟幹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差沒哭出聲來。

謝玄暗歎了一口氣,狗兒到底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孩子,這曆練大概還是早了點,這樣想著,人卻走到狗兒身前,自己拿了令牌過來,掌心一翻,朗聲道:“本將軍奉令來池州營地接收此地防務,速讓你們營裏主事的前來見我!”

哪知那按劍的兵士卻笑了,“你說你是什麽?將軍?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咧!你這小子,先使了這毛頭孩子來誆我,現在又自稱什麽將軍,還不知哪裏偷來了這令牌。”

謝玄寒著臉道:“你倒想如何?”

“如何?爺今天就讓你看看如何!來了,給我綁了!”那按劍的兵士一聲大吼,早有十數名兵士衝了出來,一色的長槍將謝玄將人圍了起來。

“誰敢動!”謝道輝那暴脾氣馬上點著了,嗆啷一聲拔出劍來。

“就是,爺今天就看誰來動你們的文爺爺。”文廣青也拔了劍出來。

餘下的青濛、柴先等人亮了兵器,隻有那劉風堂皺著眉頭,既沒有亮出兵器,也沒有說什麽。

“怎麽,你們這夥賊人還敢拒捕不成?莫不是活膩了!弓箭手聽令!”那按劍的兵士又是一聲大喝。

身後數十名弓箭閃了出來,站了兩排,前排半蹲,後排直立,皆手持弓箭,微微下垂。

“我再說一遍,謝玄乃是大晉國皇帝親點的池州團練使,誰敢動我!”謝玄手掌向前直伸,掌心的令牌正好可以讓前麵的每一個人看到。

望著那令牌,那些低級的兵士也不由一陣**。

“不要聽這小賊胡言亂語,弓箭手聽令!”言語間,那人也拔出了手裏的劍來。

謝玄心裏一歎,眼見得一陣廝殺在所難免,卻毫無辦法。

“住手!”就這當口,營內傳來一聲大喝。

那些弓箭手也不由住了手。

“弓箭手聽令,給我射殺!”那持劍的兵士卻是鐵青臉,全然不顧那聲音。

弓箭手們顯然是猶豫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唰的一聲,就這一霎之間,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隻見那人極為威武,雖是華發滿頭,卻不怒自威。

謝玄心裏一動,拱手笑道:“來者可是池州團練副使狄青雲!”

那人一雙虎目在謝玄身上一掃,傲然道:“老夫正是池州團練副使狄青雲!”

這時謝玄卻是麵上一寒,喝道:“你可知這是什麽?”

狄青雲一見那令牌,臉色大變,立時半跪於謝玄麵前,抱拳道:“末將狄青雲,見過團練使大人!”

“狄副使,你且起來,你什麽時候知道本團練使來此地就職?”謝玄緩緩道。

狄青雲雖不知謝玄話中所指,一邊起身,一邊卻是毫不遲疑道:“四日之前。”

“你可有通知各處?”謝玄又道。

“正是如此,狄青雲親自布置這事,營中所有人等,無不知曉謝團練近日來池州就職!”狄青雲道。

“如此甚好!隻是……”謝玄眼盯著那持劍的兵士道:“這人難道不是你營中之人嗎?”

狄青雲臉上突然現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轉過臉對那兵士道:“劉君武,你過來。”

謝玄也察覺狄青雲臉色有異,卻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那喚作劉君武的兵士在狄青雲的招呼下,卻並沒有及時上前,反倒是遲疑了一下,才勉強過來。

這不由令謝玄疑心大起,那些弓箭手和手持長槍的兵士在這狄青雲麵前大氣都不敢出,都是垂手而立,為何這劉君武卻是如此大膽?再聯想到剛才劉君武明明聽到了狄青雲的招呼,也要胡來,到底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

“見過團練副使!”劉君武終於來到狄青雲跟前,卻毫畏手畏腳的意思,非但如此,竟是隱隱中帶著些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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