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七六章 蘇
三夫人聽西門昊這麽一問,神情微僵,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蘇洛城,這個人真的會對自己的女兒下狠手?
“臣鬥膽,是臣膽大妄為。【”蘇洛城低垂下頭,誠惶誠恐的道。
不是他願意承認,願意替西門易與淑妃攬下責任,而是他不得不這麽做。
當日,他要殺蘇染畫被及時趕來的西門昊看到了,而此時西門昊活生生的出現,衣衫整潔,氣勢如常,一看就是經過調整的,而並非墜崖後失蹤多日,受了多日的苦。
隻有一種可能,西門昊早已回來,隻是沒有現身而已。
那麽在他隱身的這幾日,眾人的視線都在尋找他的蹤跡上,他在暗中又能做多少事?
這是不可估量的。也許殺手的來曆早已被他查清了。與其被他牽著鼻子走,不如找個理由招認,還有喘氣的機會。而這個招認,就隻能獨自攔下一切,撇開西門易的關係,那樣他才有借助西門易回升的機會。
蘇洛城有一種讓自己跌入一個藤窩的感覺,莫名其妙的就被纏住,掙也掙不開,出不來。
柳太醫突然自盡,蘇染畫與西門昊看起來相處的很不錯,蘇洛城感覺到,最後吃虧的隻有他自己,好似徹頭徹尾都是被西門昊與蘇染畫算計了,西門易傻傻的隻是一個契機。
“蘇大人,你可知你說的話要擔多大的責任?”西門昊眯起眼,慎重的問。
“微臣明白。”蘇洛城道,他怎能不知其中的厲害,可若是被西門昊拿出證據揭發出是他們派殺手暗殺蘇染畫的真相,後果會更糟。不如他此時美化了殺人動機,給自己說的情有可原一些,自首認罪,坦白從寬。
總之這次相府受到極大的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了。
西門昊靜靜的看了眼蘇洛城,走到蘇染畫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我們先回府吧,接下來的事蘇大人可以應付。”
蘇染畫乖巧的點點頭,將蘇洛城吃癟的樣子盡收眼底,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也會如此受挫,以後還有更好的招待他。
心裏劃過一聲冷笑。
“對了,爹爹,你是不是該把娘接回府了?大家都是蒙冤的,娘更是委屈。”走到門口,蘇染畫回頭道,笑盈盈的看著蘇洛城,一聲爹爹叫的格外刺耳。
“你放心回去吧,我會接你娘回去的。”蘇洛城隱忍著噴漲的怒氣,道。
眼見著蘇染畫與西門昊相攜而去,蘇洛城緊握的拳頭無處砸去,三夫人就站在他的身後,但他現在卻不敢輕易動她一動。
很明顯,這麽多天,三夫人平安的住在這裏,沒有任何犯病的跡象,一定是有人在幫她,那個人隻有是西門昊。
蘇洛城看著敞開的院門,是自己錯估了西門昊,沒有料到他會暗中照顧三夫人,沒有讓人對三夫人嚴加看管,以為將她丟到這個偏遠的地方,蘇染畫又陷入牢獄,不會有人來管她,等待她的隻有深受病痛在,折磨致死。
他就是要讓三夫人慘痛的死去,也不足以抵消她的女兒帶給他的恨。
可是現在,三夫人沒死,蘇染畫又回來了,似乎那個北王妃做的還挺滋潤,明明是用來對付西門昊的棋子,卻成了他的一個絆腳石,就連三夫人,他也不能再對其怎樣,看在北王妃的麵子上,還得小心的供著。
“咚!”
最終,蘇洛城一拳砸向了門框。
三夫人微微一顫,不做聲響的看著蘇洛城。
“跟我回去。”蘇洛城悶悶的道。
三夫人默不作聲的跟著蘇洛城走出被關了好多天的小院,時而抬起眼瞼瞟一眼前方的蘇洛城,好像有好多話憋在口中,吐不出來,猶猶豫豫的又咽了回去。
蘇洛城看不到三夫人的模樣,徑自朝前走,出了院門,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若不是有緊急事情去做,這位宰相大人都不會如莽夫一般的騎馬做事,那日策馬奔至蘇染畫麵前是個例外。
待蘇洛城上了馬車後,三夫人小心的跟隨上去,坐在角落裏。
自從嫁給蘇洛城,與他共乘馬車屈指可數,三夫人能數清每一次與他共乘的情形,壓下心底的一聲歎息。
一路上,蘇洛城臉色鐵青,繃嘴不語。他在想著怎樣在西門顯楚麵前解釋比較合適,畢竟命人潛入天牢,炸掉地牢,甚至將西門昊逼下懸崖,這都不是承認了罪行就可以放過的事,每一件都足以判上重罪。
將三夫人送回相府之後,蘇洛城直接去了南王府,將他的擔心,他的決定都給西門易說了一遍。
“王爺,為防北王暗中掌握了那些殺手的來曆,生出什麽不利南王府的事,隻能由微臣承擔下所有的責任了。”蘇洛城道,一副忠心可表的模樣。
西門易的兩彎墨眉擰成了一個死結,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一次又被西門昊涮了,就連墜崖都能做的故弄玄虛,明明人早就回來了,還裝作下落不明的樣子,蒙蔽了眾人。
可是,不見的這幾天,西門昊躲在哪裏?
“你料定他查到了江南的那條線?”西門易問。
蘇洛城道,“北王詭計多端,我們不敢再稍有疏忽,以防萬一,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微臣有極大的把握肯定北王這幾日一定查到不少的東西。”
“你想怎麽做?”西門易問。
“隻能毀掉那條線了,微臣會向皇上請罪,將那條線供認出來,還請王爺將線上的細節告知微臣,以免回答失誤。”蘇洛城道。
西門易暗咬著唇角,剛剛建好的線路被毀了,他心疼的很。
“王爺,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若是被北王翻到了皇上麵前,受牽連的還有王爺與娘娘,王爺速速做決定,此時耽擱不得,不能因小失大啊!微臣甘願為王爺承擔一切。”蘇洛城道。
“本王要進宮問問母妃的意見。”西門易一時也沒了主意,畢竟將線路毀掉,損失不小。
“來不及了,微臣不知北王給了多少思考的時間,必須搶在他前麵進宮麵聖,遲了怕就無法掌控了。”蘇洛城急切的催促道。
若不是事情逼到這份上,他才不會表現的如此忠心護主。看起來他是在掩護西門易承擔下一切責任,其實,他是不想將他下的賭注毀掉,保住西門易,才能保住他自己,他一人受罰,總好過南王府與相府一起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