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讓她放棄我

聽了楚航的話,西門昊笑了,自嘲的笑,酸苦的笑,“看來老天還是要將染畫留給你。

“可以這麽說,”楚航也不得不認同這種令西門昊殘忍的說法,“我要給她引毒,需要她的配合,如果她心底是抵觸的,都會受到影響。現在我們沒有賭的機會,隻有踏踏實實的確保萬無一失。”

所以,就算他現在想跟楚航學引毒的功法,也不敢拿蘇染畫做第一例的實驗來冒險,西門昊想,事情總是會有兩麵,移毒時,他悄無聲息的就對蘇染畫下手了,可是想將毒引到自己身上時,卻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然下手了。

這也算是上天對他昔日之舉的懲罰吧,注定蘇染畫最終不會屬於他。

西門昊的目光望著遠處的那所小屋,內心翻滾著波濤暗湧。

痛,從未有過的裂肺之痛,比蘇染畫失蹤時受到的煎熬痛苦還要疼千萬倍。

失蹤,是看不到的想念,而此刻,卻要他對蘇染畫視而不見,將她親手推離自己的身邊,而且還要幫助她愛上另一個男人,看著她心甘情願的接受那個男人,以此才能讓她活下去。

她能活著,他才會從痛苦中尋到僅有的一絲心安。

“我會讓她放棄我的。”西門昊狠心給自己判了死刑,幽深的目光凝望著小屋的窗,打開的窗子也看不到蘇染畫的身影。

“你當真信我?”楚航站在西門昊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將心愛的女子從身邊推開的痛苦,沒有任何爭奪,而選擇放棄,隻有愛之深這唯一的理由,愛的深了,若一受傷便是極致。

西門昊在心裏,而他在身體上。世人隻知鬼穀神醫醫術高超,殊不知有時高超的醫術也要賭上自己的身體,甚至性命。

若不是引毒的危險,洛顏也不會不惜惹惱他,帶著西門昊闖入蝴蝶穀。

為了避免洛顏的破壞,楚航向洛顏也隱瞞了蘇染畫的情況,而他更不會對西門昊講他自己的事。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為蘇染畫解了毒,讓她活下去。

“我信你。”西門昊回過身,直視著楚航的雙眼,一字字的道。

字字沉沉的敲在了楚航的心底。此時,沒有什麽比信任更能令楚航覺得無憾了,這個信任來自從未謀麵,而且還曾被他視為眼中釘的兄弟,他沒有懷疑到他此舉的用意,沒有懷疑到這是他想要奪得蘇染畫的手段,他毫不猶豫的信任他。

為了今日的磊落與深信,楚航暗中許諾,等蘇染畫安然無事之後,他定會將她還給西門昊。

雖然他們從沒有過兄弟相依的成長,但是卻阻止不了手足情深,血緣剪不斷,為另一份血緣的付出是如此的無怨無悔。

真不明白當初白家的人怎麽會懼怕他們為奪帝位自相殘殺,也許若生活在宮中會是另一種心境?

“以後染畫就交給你了,大哥!”西門昊道,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擊打在石罄上,帶著訣別的沉重。

這是他們兄弟真正相認的時刻,也是西門昊最痛苦的開始,今日之後,他將中了一種無解的劇毒,天天吞噬他的心肺,但無怨無悔。

“放心!”這是楚航的承諾。

西門昊走出草廬,駐足在小屋門前,輕輕的推開一道門縫,看著安然躺在**的人,似沉睡般恬靜。

“北王?”當洛顏以為西門昊要進來時,不想門赫然緊閉,隔斷了外麵的身影。

“不進去了麽?”楚航問。

西門昊一言不發,定格在呆板的門上的目光染著無盡的痛意與不舍。

最終,轉身,擦過楚航的身邊,默默的離去。

他知道,這一走將是心的訣別,他會讓蘇染畫無怨無悔的離開自己,那痛徹心扉的折磨留給他獨自品嚐。

“楚航,怎麽回事?他怎麽不帶走蘇染畫?”洛顏走出來,疑惑不解的問。

“他說,他對蘇染畫並非真的心無芥蒂,本來想繼續拿蘇染畫做棋子,引出暗處的蘇洛城,對付西門易與烏托,可是念在我們畢竟是兄弟,我對他又有情義,思量之後決定放棄蘇染畫讓我將她帶走,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恩怨是非。”楚航透過敞開的門,看到**的人動了動,故意高聲說道。

“怎麽會這樣?”洛顏驚訝的合不攏口,明明她要與楚航一起離開了,可是西門昊又決定將蘇染畫送到楚航身邊,而蘇染畫又是她帶到蝴蝶穀的,明明是她出於好心從西門易身邊救下蘇染畫,這麽說是她親手帶回了第三者?

“事實就是如此,西門昊視染畫如玩物,我會將她當作珍寶般疼惜。”楚航說著,走進了屋子,來到了蘇染畫身邊。

蘇染畫已經醒了,睜著近乎空洞的雙眼看著頂處,楚航的話如鞭般一下下抽打在她的身上,麻木的忘記了疼痛。

“他在說謊,一定是他顧念你們的兄弟之情,存心要將我讓給你,我不是物品,不是你們相互討好的禮物!”蘇染畫緩慢的說道。

她不信這是西門昊的本意,跟西門昊在一起時,所有的感覺都是真實的,昨夜一整晚的瘋狂纏綿情感的釋放,絕不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若他真的當你是禮物,我也不會接受。”楚航俯下身,眸中閃爍著寒光,仿佛真是對西門昊的惱怒,“說好聽點,是他顧念我的情分,放過你,說的不好聽,是他暴露了自己的心跡,我便與他爭執,要他放過了你,免得你這個傻女人再被他害到。”

“怎麽會這麽突然?我不信。”蘇染畫坐起身,直視著楚航,“你不是也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決定離開了嗎?”

“還好我沒有離開。”楚航收回身,“你若不信,可以親自去問他,我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我一定會親自問他的。”蘇染畫下地站起,手不經意的撫到手臂,明明那傷口已經長住了,可突然疼起。

疼由心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