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不來公司這裏的嗎?”

喬恩擰著兩道柳葉眉,難為情極了。

身後,前台的兩個小姑娘正夠著脖子看熱鬧。

“我沒有去你們公司呀,我在這兒等你,這兒離你工作的地方老遠了。”

他說的遠,距離也不過十來米。

“趕緊走吧。”

喬恩抓住周津安的手腕,忙不迭地鑽進電梯裏。

這會兒,她恨不得有消失術,能夠立刻從所有人的麵前消失。

然而,她剛鑽進電梯,有人摁了電梯按鍵,電梯門又打開了。

外麵站著十來個公司裏的同事。

“許助理好。”

那些同事,嘴上跟喬恩打著招呼,但是眼睛卻盯著周津安打量。

喬恩客氣地點了點頭。

電梯下行,封閉的空間裏,氣息壓抑到極致。

周津安擔心有人擠到喬恩,愣是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拉了拉。

“我護著你。”

他在她耳旁壓低了聲音說道。

然而,電梯廂裏實在是太安靜了,他那麽輕的聲音,卻還是被所有人聽到了。

有人側目,有人捂嘴笑,有人偷眼瞄……

喬恩尷尬極了,她低垂著眼瞼,拚命地想要跟周津安保持距離。

可那天的周津安卻格外的反常。

“老婆,晚上吃完飯,我陪你去江邊散步好嗎?”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十幾雙耳朵豎起來聽著。

喬恩一記犀利的眼神殺過去,警告周津安閉嘴。

他卻像是故意似的,伸手將她額前的劉海兒攏到了耳畔。

“老婆,你真美!”

不到一分鍾的下行距離,喬恩如芒在背。

電梯終於到了一樓,那十幾個人都下去了。

“周津安,你是故意的。”

電梯繼續下行,這會兒電梯裏沒有人了,喬恩不再選擇壓製自己的怒火。

她奶凶奶凶地瞪著周津安。

他立馬認慫,“我錯了,老婆,我以為你喜歡這種嘛。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改行嗎?”

他得了逞,開心得不行。

喬恩能夠想象得到,她現在已經成了公司眾人議論的話題了。

“請回到你從前的樣子,好嗎?周童鞋!”

“收到,老婆大人!”

周津安俏皮地積極回應。

回去的路上,喬恩的氣已經煙消雲散了。

程璐開車,周津安在後排握著喬恩的手,一路跟他講著趣事兒。

喬恩第一次發現,周津安其實有很多幽默的細胞。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有意思的事兒?”

喬恩好奇地問道。

周津安還沒來得及回答,程璐多了一句嘴,“你都不知道,周總今天可用功了,讀了整整一本趣聞雜事。我正好奇呢,沒想到周總是想把這些分享給少奶奶你。”

“上班時間幹嘛還偷偷做別的?周津安,你變了。”

喬恩心裏甜蜜蜜,但是嘴上卻故作嗔怪道。

“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孕婦要保持心情愉悅,心情好呢,生的寶寶就會非常的健康。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沒什麽趣味,所以隻能從書本裏找,還好,能夠把你逗笑。”

這份用心,彌足珍貴。

“謝謝你。”

喬恩靠在周津安的肩頭,溫聲說道。

“不用謝我,你現在這麽辛苦,我又不能替你分擔什麽,能夠讓你保持心情愉悅,我也很開心。”

好的感情,從來都是雙向奔赴。

“對了,今天上班累不累?周楚承有沒有為難你?”

一向話少的周津安,這一天的話突然就變得格外多了。

他若不關心,喬恩一定不會多想,但他現在問了,她立刻想到了什麽。

“你今天是不是找了周楚承?”

喬恩問道。

周津安不擅長撒謊,他如果要撒謊,眼神一定會不停地躲閃。

“沒有,哪有?”

他矢口否認,眼神開始四處躲閃。

喬恩立刻抓住了他的馬腳,“不是說了嗎?彼此尊重,不幹涉對方的工作?”

“我那不叫幹涉,我就是擔心你累著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跟你講啊,我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能夠看到你。”

不等周津安的話說完,喬恩拔高了音量,“所以你是打算在我工作的地方安裝一個監控攝像頭?”

她的腦回路新奇,反應特快。

周津安立刻擺手,“沒有沒有,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說,希望你能夠回來幫我。”

舊事重提,喬恩衝他翻了個白眼。

“沒門兒。”

她果斷地拒絕。

周津安生怕喬恩生氣,又撿了一些好聽的話去哄她。

在言語上,他是笨拙的,可他一直在努力。

晚飯時,一家人坐在餐桌邊,有說有笑。

喬恩發現,大家從知道她懷孕那一刻開始,就都把她當做了熊貓一般。

她剛打開房門,薑阿姨就拿著她的拖鞋過來了。

“雅雲,工作了一天累到了吧?快換鞋了休息一會兒,咱們再開飯。”

她扶著喬恩的胳膊,盯著她在玄關處換鞋,寸步不離地跟著喬恩。

蓉姐從廚房裏出來,“少奶奶,您晚上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專門請教了月嫂,給您做了一些懷孕的餐食。”

就連周津安,習慣的話語都變成了“當心一點”“讓我來”“你歇著”。

被愛,被寵,會讓人心裏溫暖。

喬恩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失而複得找到了媽媽,還有周津安這樣體貼的愛人,再過幾個月,他們的孩子就要誕生了。

吃罷飯,程璐來了,周津安和他便去了書房。

“周總,您一直等的那隻幕後黑手出來了。”

“誰?”

周津安壓低了聲音問道。

害得他和喬恩那個孩子離開人世的罪魁禍首,他從來都沒有放棄調查。

即便安可欣頂了這個罪名,但他依然相信,幕後那隻黑手還沒有冒出水麵。

“您讓我留意安可欣那邊的情況,就在昨天晚上,丁少去了拘留所,他去了之後,安可欣的情緒就變得很暴躁。所以我懷疑,安可欣應該是幫丁少頂罪的。”

“查過丁浩了嗎?”

周津安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殺子之痛還在他心裏縈繞,他怎麽能允許惡人逍遙自在?

“查過了,安可欣被喬德痛打一頓送去醫院,是丁少替她醫治的。她出院之後沒有地方居住,丁少便把他的一處小兩室給了她住。丁家和安家沒什麽私交,安家與安可欣斷絕關係之後,圈兒內的人都不搭理她了,所以,我斷定他倆關係不一般。”

程璐說明了自己的猜測。

周津安思忖了好一會兒,他疏於關注男女關係,尤其是他不放在心上的人。

“我要具有說服力的證據。”

周津安擲地有聲。

程璐應聲,“是,我會盡快找到這些證據。”

程璐正要轉身從房裏出去,周津安又叫住了他。

他突然腦袋裏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隻是在腦海中閃現了那麽一下,周津安渾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

“周總,您吩咐。”

程璐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等候周津安的命令。

他薄涼的唇抿成一道孤冷又倔強的弧線,說道:“派人盯著安錦華,還有,將安氏最近的動態明天一早匯報給我。”

程璐心裏疑惑,問道:“周總,您怎麽突然要查安錦華和安氏?”

上次危機,安錦華見識到了周津安的厲害,所以他最近老實多了,不再輕易地挑釁。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