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的眸,突然就呆滯住了。

心裏像是飛進去了一隻死蒼蠅,五髒六腑都覺得惡心。

她“啪”地一聲將房門甩上。

屋子裏還殘留著安可欣嘔吐後的味道,喬恩開了所有的窗,她還嫌不夠,又噴了一屋子的空氣清新劑。

後來,她索性將空調扇打開了,對著自己吹。

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可情緒完全不受理智控製。

周津安和安可欣訂了婚,親親抱抱屬於正常行為,她吃哪門子醋?

喬恩不停地做著心理建設,可是,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安可欣吻上周津安的畫麵。

纏綿,悱惻,而他沒拒絕。

他沒拒絕,應該是喜歡吧?

如果不喜歡,他大可以聯係安家的人過來,何必親自來接她?

喬恩一時鑽了牛角尖,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她不知,電梯門合上那一瞬,周津安已經將安可欣推開了。

他怒不可遏,使出了七分力,安可欣的後背“哐當”一聲,重重撞在電梯壁。

她的酒徹底醒了,疼得眼淚巴巴地往下掉。

“津安,你不要對我這麽凶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你隻是不懂得表達,你心裏其實很愛我!”

她兀自說著。

周津安兩道劍眉擰成了川字,他伸手指向安可欣,抗拒著她再次靠近。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你說,我改!”

安可欣的眼淚噗噗地掉,她委屈極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你為什麽會來接我?津安——”

電梯箱裏空間促狹,安可欣哭著又朝周津安貼。

他冷著臉,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我來接你,是不想看到你再叨擾喬恩。我和你之間,沒有可能,你不要再去折騰她,否則——”

“否則你會殺了我?”

安可欣接了話,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周津安。

明明是她先喜歡他的,為什麽他心裏的位置卻被別人占了?

還是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人?

她不甘心。

“如果你再那麽做,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

電梯門打開,周津安快步走了出去。

一股子寒意,從他孤冷的後背襲來,又滲入安可欣的心裏。

她扶著牆,跌坐在地,又哭又笑。

“她要是成為了你的妻子,這何嚐不是要了我的命?”

安可欣喃喃自語。

接著,她從小包裏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幫我做件事。”

……

這一夜,喬恩睡得不踏實。

左翻,右滾。

睡意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就是不肯光臨。

天色微亮,喬恩起了床,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廚房煲了小米粥。

收拾妥當,她早早就往醫院趕。

一路暢通無阻,她很快便到了。

喬恩拎著保溫桶,剛進入住院部的大門,突然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一把抱住了她。

“阿姨,我找不到媽媽了,能不能用你的手機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小女孩年紀不大,眉目清秀,哭得很傷心。

喬恩伸手替小女孩擦去眼淚,“你記得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小女孩重重地點頭,“我記得。”

她報了一串數字,喬恩替她撥通了電話。

“阿姨,我自己跟媽媽講。”

小女孩從喬恩手裏搶過手機,她緊緊地攥著,一雙眼睛看著很是著急。

電話沒人接通,小女孩又回撥了一次。

她慌張地朝喬恩瞟了一眼,趁喬恩的目光沒落在自己身上,她撒開腿突然跑了出去。

“喂——”

喬恩快步追上去,小女孩跑得快,鑽進一輛遮住了牌照的黑色麵包車,瞬間就溜沒影兒了。

利用孩子行騙,這種行為實在是卑劣。

她的那隻手機已經用了三年,其實很舊了,不值錢。

隻是,那隻手機是喬恩剛跟周津安在一起時,他買給她的。

因此,她覺得有些可惜。

但很快,喬恩又釋然了。

他都跟安可欣吻上了,她還不舍什麽?

她沒再多想,拎著保溫桶就上了樓。

傍晚,喬恩歪在喬父病房裏的沙發上睡著了。

夢很沉,壓得她醒不過來。

“恩丫,你快醒醒。”

喬母的聲音鑽入耳中,喬恩緩緩地睜開惺忪的眼,卻意外撞見周津安的身影。

他竟然出現在喬父的病房。

長身玉立,一張臉臭得像包拯。

喬恩的瞌睡,一下子全沒了。

“你……你怎麽來了?”

喬恩語塞,不知為何,她的臉頰有點發燙。

“你出來一下。”

周津安的聲音很冷。

不及喬恩回答,他轉身便走了出去。

喬母站在一旁呆住了,她第一次見到周津安,隻覺得他氣宇不凡。

“恩丫,你不是已經從那家公司辭職了嗎?是不是又惹上什麽麻煩了?”

喬母現在有點驚弓之鳥。

喬恩淺淺一笑,“媽,您別多想。”

她快步走出了病房,周津安往前走,她便跟上了他的腳步。

“你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喬恩的腳步停在電梯口,周津安按了上行鍵,他進了電梯廂,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進來。”

他冷冷地喝道。

喬恩不為所動,周津安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強行將她撈了進去。

“你放手。”

喬恩甩開他,她往後退了一大步,背貼著電梯廂壁,保持著與周津安的距離。

他冷冽的眸光睥睨著她,冷聲問道:“你今天一直在哪兒?”

“醫院。”

喬恩別過頭,不去看周津安。

他問,她簡單地答。

“你沒去奧美加?”

周津安又發問,問得莫名其妙。

“沒去。”

喬恩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口吻。

她是聰明的女人,知道反抗不了時,就沒必要做無畏的犧牲,消極怠工才是製衡的關鍵。

“那你約我母親去那裏做什麽?”

周津安的眸光又暗了暗。

奧美加曾經是榕城規模最大的商業體,前年出現了惡性踩踏事件後,奧美加就徹底地廢了。

一多半的商戶已經退出,餘下一小部分,不是關門大吉,就是苟延殘喘地浪費時間。

眾人皆知,奧美加已經成了一座廢樓。

“我約周夫人去奧美加?我怎麽會約她去奧美加?”

喬恩反問道。

她是周夫人安插在周津安身邊的棋子,主動權自始至終都在周夫人手裏。

周夫人想要見她,一個電話,她就必須準時到達預定地點。

而她呢,她沒資格發起主動邀約。

“你沒有?”

周津安的臉陰得更沉。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是周夫人平時用的老人機。

“這條信息是你發的吧?”

周津安將短信調出來。

消息的源頭直指喬恩,發送短信的號碼就是她的手機。

鐵證如山,她沒法狡辯。

“不是。”

喬恩矢口否認,“我的手機今天早上丟了,這條消息不是我發的。”

她做了解釋,但這個解釋實在是太牽強。

周津安陰沉的臉色並未得到舒緩。

電梯在二十五層的特殊區打開,周津安快步走了出去。

顯然,他並不信。

喬恩立刻追了出來,“周先生,我說的是真的,我的手機早上被人搶了,我沒有給周夫人發消息。”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從拐角處衝過來一個人,上前就薅住了喬恩的頭發。

“賤人,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