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微微睜開眼睛,摸起身旁的手電,向叫我的名字的人照了過去。

“是你啊!怎麽了?找我有事?”此時的我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看見米總沒有那麽激動,在這個安靜黑暗的地方呆久了,人就沒了那麽多的鬥誌和殺氣。

米總依然那般高傲和嘲諷:“趕快起來吧!給我去工作!”

她蹲在我的身邊,和我說著。

我輕輕地起來坐在地板上,揉揉眼睛:“什麽讓我給你去工作?”

我以為是我聽錯了,米總輕輕地點點頭:“對,讓你去工作,不然你以為我會這樣養一輩子嗎?”

“嗯哼!”我用鼻子發出這個聲音,真的很好笑,一天三碗方便麵能花多少錢,還談什麽養我一輩子的事情。

“哼什麽哼!讓你起來,就趕快起來,別磨蹭!”米總踢了我一腳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緩緩的起身,向著光明的大門走去。

在黑暗的地方呆了那麽久,突然看見光明有點不太適應,眼睛睜不開,頭劇烈的疼,一陣陣的眩暈感向我襲來,終於還是沒能迎著朝陽迎著光明走出去,隻覺的腳下軟軟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客廳的地磚上,渾身冰涼和疼痛感再次侵襲我的全身,難受極了。

米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吃著零食,看著電視,聽電視裏的聲音應該是春節聯歡晚會的重播。

由於地上太涼了,雖然我的體力不支,但是我仍然拚了全力從地上緩緩的站起來,第二次見到光明的時候,眼睛才適應過來。

“米總見我起來,忙說了一句,趕快洗澡去,趕快洗澡去,臭死了,臭死了!”誇張的捏著鼻子,扇來扇去。

她的這個提議,特別好,其實這麽多天,我早就受不自己身上的味道了,我看著她開口問著:“洗手間在哪裏?”

米總依然捏著鼻子伸出另外一根手指,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突然覺得特別好笑,我身上雖然真的有種難聞的味道,但是根本至於那麽誇張吧!

我望著她露出鄙夷的笑容,轉身向洗手間的門走去,開門走進洗手間。

我不知道,這裏都住著一些什麽人,但從剛剛的小黑屋到現在的簡易洗手間就能夠證明,這裏也許就是他們的秘密基地,他們常在這裏幹一些不軌之事。

抬頭看去,洗手間裏的淋浴器非常簡單,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水龍頭一樣簡單的噴頭,沒有浴液,沒有洗發水,隻有一塊香皂,我打開水龍頭放了半天的水,還真的有熱水,我高興極了。

對於幾天沒有洗澡的我來說,在這樣一種環境中能有熱水衝身,能有香皂淨身,就是幸福。

我高興的站在水龍頭的下麵,閉上雙眼,抬頭迎著熱水的方向衝刷著自己。

我正投入的洗澡時,有人在外麵突然敲了一下門,嚇了我一跳。

“誰?”我睜開雙眼,緊摟住自己的身體。

“能有誰,你以為你的身體誰能願意看,真是自戀!”米總在外麵用嘲諷的語氣和我講著話。

“你有事嗎?”我關掉水龍頭。

“把你的髒衣服扔洗衣機裏洗了,不然一會穿上還是有味!”

“那我穿什麽?”

“幹淨的衣服放門口了!”

“哦!”我應了一聲,打開水龍頭繼續洗澡,這塊香皂真的能夠派上用場我用它洗了兩次頭發和三次全身。

終於覺得自己變得幹淨清爽了一些,關上水龍頭,輕輕地打開洗手間的門伸出一隻手,摸到了米總放在外麵的衣服,拿進來穿上。

衣服的款式又老又舊,感覺像是十多年的樣式,如果我穿這身衣服走在街上,一定會引來眾多的回頭率的,大家都會暗自嘲笑我的土氣,想到這裏突覺好笑,我都已經這般遭遇了,竟然還能想到別人眼中的自己。

擦掉鏡子上的水氣,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瘦的一陣風都能將我吹倒,但是起碼幹淨清爽,沒有味道了。

我走出洗手間,米總斜了我一眼:“拿著那個燈,去把你住的那間小黑屋收拾,收拾,髒死了!”

順著她指著方向我拎起了那個燈,向關了我好幾日的小黑屋走去,推開門,一股惡臭向我襲來,想吐的感覺湧了上來,我強壓著沒有吐出來。

人真是很奇怪,我在這裏住這麽多天,都還正常吃喝拉撒,剛剛從這裏麵走去,換了一個不錯的環境,再次回來時就受不了了。

我搖著頭笑了笑,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端著我的便盆,這麽多天這個便盆幾乎快滿了,如果米總再不放我出去,可能今天就會溢出來。

倒入洗手間,一邊衝洗著便盆一邊忍著惡心。

洗了洗地上的拖布,擰了擰向那間小黑屋走去。

那間屋子並不大,更何況什麽都沒有,所以沒幾下就擦幹淨了。

我拎著拖布送回洗手間,米總不願意了,傲慢的說:“程小淼你還真是個實惠人啊!”

我轉頭不解的看著她。

“讓你幹哪就隻幹哪兒啊!整個屋子的地統統擦一遍!”特別大的聲音和我喊著。

我低著頭彎著腰擦起地來。

“你能不能講點衛生,剛擦完小黑屋,拖布你洗了嗎?”米總這個人還真是傲慢啊,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我沒有和她產生爭執,我也深知,爭執也沒有用,因為我必須要幹,因為我沒有能力反抗,更沒能力逃避。

拎著拖布走進洗手間,將整個屋子的地擦了一遍之後,洗了洗拖布,擰幹放好,又將我剛剛洗澡的衛生間收拾一遍,走出去。

站在客廳中央等待米總吩咐。

米總果然斜視我一眼:“別像個傻子一樣杵在那裏,趕快去吃飯,吃完飯還要去工地幹活!”

我順著米總指的方向走去,來到餐廳,一兜包子裝在塑料袋裏,伸手摸了摸都涼了,不過我依然是特別高興,吃了幾天方便麵了,再愛吃也吃夠了。

於是低著頭,像個惡狼一樣猛吃了起來。

還剩最後一個包子,沒吃完時,米總的電話就響了,她接起電話:“到了,我帶她馬上下去!”

放下電話,朝我這邊喊了喊:“程小淼,走了!”

我貪吃的不舍得扔掉最後一個包子,一口吞了下去,差一點沒噎死我,放眼望去沒有一瓶水,看見一個碗,拿起碗,打開水龍頭,顧不得幹淨埋汰接了半碗自來水喝了

下去,這才感覺好多了。

“程小淼,你快點!”米總著急的聲音傳來。

“來了,來了”我心想,這個米總著急趕去投胎嗎?像個催命鬼一樣。

我跟著她離開了這間屋子,走在走廊樓梯處,逃走的機會來了,一個閃念湧上心頭,喜悅的心情充滿全身。

米總在我身後踢了我一腳:“別想著跑,在我這裏幹活的人,跑了抓回來,腿都打折!別以為我跟你認識,你也不會例外!”

米總這個人,懂得讀心術嗎?

我走在她前麵暗自感慨,門口幾個壯漢看見我們下樓一腳將我踹到了麵包車的門口。

我抬頭一看這裏麵坐滿了人。

“快點進去!”又是一腳。

我沒有站穩,就踉踉蹌蹌的走了進去,找了最邊上的位置坐下,轉頭一看,麵包車的玻璃上全都是鐵欄杆,這麽多的限製自由的人,和車窗外的鐵欄杆,足以證明米總的罪行。

車開了很久,我感覺好像到了城郊,開進一處新樓盤區,這裏樓房的建造基本完成。

我抬頭看了看,想著我們這些二十幾號人能幹什麽哪!

正想著就被帶到了樓內,一個壯漢指著屋裏的桶說:“今天大年初四,在十五到來之前,把這棟樓的牆麵全都刷白,不眠不休也要給我搶完!幹不完的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說完轉身走出去,拿出鐵鏈子,將大門鎖上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些人,都很熟練的開始各自拿上工具開始,開工了。

而我雖然家境不好,從小沒換過新房子,嫁給劉澤濤時買的新房,整體牆麵也是裝修公司來處理的,我從未伸手幹過。

突然一個小姑娘撞了我一下,我回頭看著她,她長得水靈靈的,睜著大眼睛和我說:“這位姐姐,你跟我幹吧!我教你,要不他們可真打人的!”

“好!”我接過小姑娘遞給我的工具,隨著她向裏屋走去。

小姑娘接過我手裏的裝滿水的桶,倒入大白粉,找了一塊破木頭,就開始攪拌起來,一會兒一桶清水,就被攪的像乳白膠一樣。

小姑娘遞給我一個工具:“這個叫滾刷,你看啊,就這樣,在這個桶裏,占一占,舉到牆上,一滾,你看!白了吧!”

“真的!”我真佩服我自己竟然還能夠發出驚喜的聲音。

第一次粉刷牆麵,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幹的特來勁。

“你也是從農村出來打工,被騙過來的嗎?”小姑娘突然這樣。

我隻好點點頭,繼續幹起活來。

“哎!咱們都是苦命的人啊!錢沒掙著,人還沒了自由,想一想如果還在農村,我現在可能就當媽媽了!”小姑娘邊幹活,邊說。

我沒有說話,她依然不停的說:“我爸給我找了個對象,是家裏的獨苗苗,我不同意,因為長得太醜,又胖又黑的,我非要進城打工!哎!可是沒想到啊!”

我聽到她的遭遇很是同情,猛然轉身脫口而出:“那你想過逃走嗎?”

小姑娘聽到我這樣一說,仍掉手中幹活的工具,快速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要讓別人聽見了,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