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是認真的,陸塵是這一切的源頭,不就應該找他麽?

傅雲的想法陸塵沒有意見,隻是看蘇曼曼。

“陸塵,蘇曼曼是個瘋子,你不要跟她接觸。”周琪媚在一旁喊著。

她倒希望蘇曼曼衝動殺了溫染。

溫染死了,陸塵心裏就不會有她了。

她和陸塵還會回到以前的。

蘇曼曼看了眼身後,船隻駛得越來越近。

她低聲在溫染耳邊說,“溫染,你是死是活看你的命了。”

蘇曼曼說著,她帶著溫染來到船邊。

溫染繃著腳尖站穩,她再往後一步,就會掉下去,掉進海水裏。

蘇曼曼繼續說,“賭一賭吧溫染。”

說著,蘇曼曼迫使溫染仰頭,兩人一同掉入海裏。

溫染整個人被綁著,她的身體被海水包裹。

她無法掙紮,隻能感受到自己在緩緩下沉。

一瞬間,溫染腦海裏閃過很多回憶。

母親,父親,林思恬…

變換著各種不同的臉。

直到她腦海裏出現了一副陌生麵孔。

是一個男孩,他手裏抱著她的娃娃。

溫染緊閉著眼伸手想要觸摸男孩。

可很快,她大浪襲來,她和男孩被浪分離。

再接著,她仿佛聞到了消毒水味。

很刺鼻,她不喜歡。

“小染!小染!”

是傅雲的聲音!

“溫染,你醒醒!”

不,好像是陸塵。

溫染擰眉,她不喜歡這個聲音。

醫院

手術室燈變暗,門開,醫生走出。

渾身濕漉的陸塵走上去,語氣著急,“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將口罩摘下,麵色凝重。

“溺水,嚴重的腦水腫和肺水腫,內髒損傷嚴重,我們盡力了。”醫生說完低下頭表示默哀。

在聽到消息後,陸塵的瞳孔驟縮,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溫染落海一瞬間他就跳下去救她了。

為什麽,他已經很快了,為什麽會這樣!

陸塵覺得自己聽錯了,他重複剛剛的話,“醫生,她怎麽樣了?”

一旁的助理看不下去了,他出聲勸道,“總裁,您要不先換身衣服吧。”

陸塵無動於衷,他感覺呼吸變得異常苦難,仿佛無法順暢地吸入氧氣,隻有窒息和慌亂。

溫染死了。

她真的死了。

那天,陸塵坐在醫院的長廊許久,他可以進去探望最後一眼,但他沒有。

陸塵不敢,他不敢看到溫染麵無血色的臉。

他仔細地以為溫染不會有事。

他覺得自己可以救她。

可他害了溫染。

他是殺人凶手。

溫染的葬禮辦得很簡單,蕭淑蘭當天哭得很傷心,她哭到站不起來,是傅雲扶住了她。

而陸塵,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口。

他沒有勇氣進去,看到溫染,他心好痛。

或許是蕭淑蘭對陸塵失望了,她出來時一眼都沒看陸塵。

傅雲停下了腳,他打量著陸塵。

陸塵還是跟以前一樣冰冷。

仿佛沒有什麽可以打動他一樣。

傅雲沒有好話,隻有嘲諷,“陸塵,你開心了嗎?現在你可以和周琪媚一生一世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多浪漫啊。

而代價就是溫染。

溫染有什麽錯?蘇曼曼恨的是陸塵,溫染有什麽錯?

傅雲很想給陸塵一拳,但打了他又怎麽樣?

溫染已經回不來了。

陸塵喉結上下滾動,喉嚨仿佛被堵住般,發酸發澀,難以開口。

傅雲冷哼一聲,“以後別來了,溫染不會想看到你的。”

說完,他上車離開。

陸塵沒有離開,他站在原地,許久,他感覺眼睛有些濕潤。

一滴淚從臉上滑落打到他的手上。

陸塵抬手。

一滴,兩滴…

……

距離那些不美好的記憶,隻有五年,準確來說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春寒料峭,冬日的氣息尚未走遠,春日的溫暖似乎還未到來。

青海這個城市雖小,但天氣適宜,適合定居。

溫染剛來這座城市時還有些不習慣。

時間長了,她開始養花,還養了一隻金毛,無聊時間遛狗,每天也算忙乎。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小生命的降生給家裏增添了許些熱鬧。

溫染慢慢習慣媽媽的角色,她照顧著兒子,也重新開始了自己的愛好。

冬天到來,溫染裹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搭配著黑色的鉛筆褲,束在了駝色的利落短靴裏。

她的右手牽著溫璟,小孩被她打扮得像熊貓一樣,全身裹得臃腫。

四歲半的溫璟伸著小手試圖解開衣服,他鼓起嘴有些不開心,“媽咪,我好熱呀。”

溫染瞧了他一眼,她知道溫璟不喜歡穿那麽多,那麽冷的天,她都嫌給他穿少了呢。

“寶貝,你不穿的話是要打針的哦。”溫染說。

溫璟怕打針,他聽到這兩個字都不做掙紮了。

他忽然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握著溫染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

溫璟仰頭看著溫染,小手指著前方:“媽媽,傅叔叔。”

溫染抬眼望去,傅雲站在了昏黃的路燈下,長身玉立地看著她們。

他穿著黑色的長大衣,圍著灰色的羊毛圍巾,從微微敞開的大衣間隙,可以看到他裏麵穿的還是一套繁複精致的手工西裝。

傅雲往她們這邊走來,他手裏還拿著玩具,一看就是給溫璟準備的。

溫璟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會被玩具吸引注意。

他先向傅雲說著,“傅叔叔,我好想你呀!”

傅雲蹲下身,放下玩具張開懷抱,溫璟撒開溫染的手向傅雲懷裏跑去。

傅雲笑笑,伸手捏了捏溫璟的小臉,隨後他站起身,眼裏帶笑,“外麵冷,我們進去吧。”

溫染點頭,三人一同進屋。

傅雲一進屋就在廚房倒騰著,因為過年,溫染早就準備了年貨。

見傅雲要下廚,溫染趕緊阻攔。

“你來家裏拜年,怎麽樣都該是我做飯。”溫染說著伸手想要拿過傅雲手上的碗。

下一秒,她的手被傅雲牽住,男人專注地看著她,溫染感覺到他的手在緩緩收緊,仿佛害怕她離開一樣。

傅雲害怕的,五年前他經曆過一次失去。

再來一次,他會無法接受的。

他就想緊緊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