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所、伊夫堡。
無數罪人的靈魂被投入其中,無數的惡魔、無數的魔鬼從那名伊夫堡的地獄熔爐中誕生。
隱藏在背後陰影中的人類史之敵——阿卡夏之蛇,差點將人類史侵蝕、將其向著‘死徒為主的曆史’傾斜的阿卡夏之蛇,卻在這過程中犯下了兩個錯誤。
罪人那汙濁的靈魂,是無法承受的住七個魔王的輪番折磨與侵蝕的。
但偶爾也會有一些‘冤罪之人’被投入伊夫堡,這些人的靈魂也無法過於長久的抵抗魔王們的折磨,它們的人格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反複折磨中逐漸扭曲、迷失自我,遺忘了自己是蒙冤入獄,就此沉淪,淪為人造惡魔們的一員。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越是在黑暗的地方,人類的精神就越是容易閃耀。
一個蒙冤入獄的馬賽海上男人,被扔到了伊夫堡,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某種必然,名為愛德蒙的男人相信自己的清白,依靠著心中對未婚妻【梅爾塞苔絲】的赤誠愛意,他從伊夫堡地獄的最上層開始依次墜落,連續承受住了七位魔王的第一輪折磨,依舊沒有迷失沒有腐化。
這是阿卡夏之蛇的第一個錯誤。
第二個錯誤是,他們沒有想到,在最初被關押在伊夫堡監獄內的囚徒中,有一名虔誠的信徒,因為教會內部的權力鬥爭,含冤入獄——他就是卡利亞神父。
這位神父不僅僅是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是曾作為聖堂教會的鋒刃,以代行者的身份,活躍在守護人類對抗死徒與邪惡術士的最前線。
卡利亞神父老了,他無力殺出化作地獄的伊夫堡,隻能隱藏在地獄最深處的某處牢房內,一邊祈禱,一邊盡量幫助被投入到地獄的無辜靈魂們。
這些靈魂大多依舊沒能抵抗住侵蝕,成為了惡魔怪物們的一員。
直到——愛德蒙·唐泰斯的到來。
這個男人守護者心中對未婚妻愛人【梅爾塞苔絲】的愛意,不管魔王們如何折磨他的靈魂,甚至告訴她在外麵的【梅爾塞苔絲】已經放棄了這份婚約、已經拋棄了他,也全部忍受了下來。
終於,愛德蒙來到了法利亞神父的麵前。
法利亞神父如對其他無辜者的靈魂一般幫助他,而愛德蒙也不負眾望,一次又一次的支撐了下來,在這看不到希望的地獄最深處,他一直在忍耐著、在等待著……可能的轉機出現,等待著那一絲希望的到來。
即使是在地獄的最深處,也在等待著、祈禱著、相信著,會出現一縷希望——
愛德蒙等到了法利亞神父。
法利亞神父則是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或許就是他應該交付出某個秘密的人。
法利亞神父掌握的秘密,就是基督山秘寶。
但想要使用這股力量,不僅僅需要非人的意誌力,更是需要穿越七個原罪的試煉——跨越【絕望】,並將它們全部克服的【希望】。
——這個伊夫堡地獄,不就是試煉之所嗎?
於是,法利亞神父,作為愛德蒙的引導著,開始鍛煉他,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地獄的絕望錘煉出了這個男人。
懷揣著愛意、等待著希望、渴望著用複仇去洗刷冤屈的男人。
愛德蒙·唐泰斯,以自己的意誌打穿了伊夫堡地獄中的七個魔王,成功越獄之後,找到了基督山秘寶,最後用那股力量,對當初製造了伊夫堡地獄的邪惡之徒們展開了複仇,而在複仇的最後,終於與論外死徒‘阿卡夏之蛇’展開了決戰。
對於能夠無限輪回轉生的阿卡夏之蛇而言,他曾今無數次的被人殺死,但這都無法真正消滅它,因為他的存在已經變成了一種特別的‘宿命論’。
直到渾身糾纏著複仇的黑炎,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的男人,抓住了阿卡夏之蛇的宿命,並將其焚燒殆盡。
這、就是愛德蒙與海黛,【複仇男神】與【秘寶精靈】的故事——
“等一下!”
夏彌同學突然舉起了手,打斷了海黛的回憶。
“那個啥,支撐著伯爵的‘愛情’呢?就是那個未婚妻梅爾塞苔絲怎樣了?不是小說裏的,而是現實裏的梅爾塞苔絲最後與伯爵怎麽樣了?”
夏彌同學的關注點真的是……
不過路明非表示自己也很想知道呢。
當年看小說的時候,要說覺得最可惜的人,那自然就是愛德蒙最初的愛人梅爾塞苔絲了,但小說歸小說,真人歸真人,按照眼前海黛的說法,愛德蒙後來是認識了大仲馬的,大仲馬就是從本人嘴裏聽說了之後才改編出來的《基督山伯爵》的小說。
現實顯然比戲劇化改編的小說故事跟精彩,作為原型,很難不讓人在意……某些小說裏令人惋惜的悲劇,現實裏究竟是如何了。
尤其是路明非等人得知伊夫堡並非是打比喻、而是字麵意義上的‘地獄’之後,更是在意起了作為愛德蒙心中的愛人,支撐著他撐過了地獄魔王折磨的‘愛人’在現實裏究竟如何……
“這點倒是跟小說沒什麽區別。”
海黛顯然看得出眼前的路明非幾個人在期待什麽,作為當事人隻能非常遺憾的搖搖頭。
“《基督山伯爵》這本書為大仲馬賺了一大筆稿費,但現實情況涉及了太多神秘世界的秘密,為了避免被追殺他自然刪減了這部分內容,但世俗的部分……現實與小說差不多。”
海黛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故事裏的梅爾塞苔絲怎樣了?
不明真相的她,雖然相信愛德蒙沒有犯罪,卻做不到更多的事情,在陪伴愛德蒙的父親走到了生命盡頭之後,為生活所迫,嫁給自己的表兄費爾南並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這個費爾南正是陷害愛德蒙的人之一。
愛德蒙完成了自己的複仇之後,她一個人回到了鄉下,過上了貧苦的隱居生活,兒子則是參軍……大概就是這樣的結局。
要說遺憾也真的是遺憾。
不過硬要說的話——
“我個人是愛德蒙X海黛黨哦!雖然梅爾塞苔絲的故事很讓人遺憾,但最適合愛德蒙的果然是海黛小姐你啦!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路明非努力的說著,像是在辯解什麽似的,還衝海黛豎起了大拇指。
這反而讓海黛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我是……無法一直陪伴在伯爵大人身邊的。”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愛德蒙的故事發身在1815年,他在伊夫堡裏度過了整整14年的時光,現實中的伯爵在那個七重地獄空間裏,在法利亞神父的訓練下,成為了能夠與血肉之軀抗衡惡魔的戰士,但他依舊是人類。
當他離開監獄、找到寶藏、化身為基督山伯爵,並開始複仇的時候,就已經是大叔的年紀了。
而現在——倫敦特異點——的時間是1888年。
愛德蒙顯然無法存活這麽久。
但海黛不同,作為精靈,她依舊作為基督山秘寶活著——
“……她是這樣的狀況啊。”
路明非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了孔明的聲音。
孔明對路明非下達了指示,路明非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還是按照命令,將孔明的話轉述了出來:
“你也並非是海黛,對吧?”
奇怪的發言。
之前的談話內容裏,有什麽地方能夠說明眼前的海黛是‘冒牌貨’嗎?路明非不由得感到了詫異。
但眼前的‘海黛’卻浮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你居然能看穿‘我’的秘密?不愧是迦勒底的觀星者!”
“隻是一邊觀察你現在的模樣,再結合故事裏的設定內容進行的推理罷了,魔術世界往往很單純,沒有那麽多拐彎抹角的彎彎繞繞的陰謀,所以像我這樣的人,也能作為偵探活躍。”
“什麽意思?”夏彌好奇的看向路明非。
“……隻是一些合理的猜測罷了:在《基督山伯爵》的故事裏,海黛有著非常複雜甚至是有些亂來的設定,她是希臘公主、也是蘇丹之女,改編不是亂編,大仲馬當初應該是通過這種方式,將事情的真相隱藏了起來吧?
實際上,十字教的派係主要分為‘天主教’、‘新教’、‘東正教’,還有就是‘新月教(注:因為輸不出來所以就這樣稱呼了)’了,粗略的說,在新月教中也有關於‘先知’、‘天使’、‘精靈’記錄,大多數時候精靈是一種介於天使與惡魔之間特別存在,他們往往通過附著在人的身上登場,其中友好也有壞,但都會帶來力量。
然而,在經過現代魔術研究剖析之後,我們已經可以確定了,所謂的天使本質上就是精靈,隻是並非是屬於一般人印象裏的‘地風水火元素屬性精靈’,而是一種反應人心的‘精神屬性精靈’。
你就是這樣的存在,你即是精靈也是天使,同時也是名為‘基督山秘寶’的力量,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但你並非是海黛,如果海黛真的是天生的精靈,大仲馬應該會在小說裏直接寫出來才對,但他沒有,而是加入了一些混亂的什麽蘇丹之女的設定,像是在強調什麽……”
孔明頓了頓,而後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將答案、將基督山秘寶的真相說了出來。
“海黛的確是人類,是被愛德蒙收養的奴隸女孩,隻不過恰巧覺醒了古老的血脈,海黛的祖上應該是在新月教體係內與精靈共生、通過與精靈同化讓自己成為‘天使’或‘先知’的祭司,依靠著這份力量,海黛作為鑰匙幫助愛德蒙開啟了基督山秘寶……具體來說,就是將自己作為祭品獻上,成為了本來隻是‘某種能量’的基督山秘寶的人格,海黛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轉化為了屬於愛德蒙的‘守護精靈’、‘守護天使’……”
路明非頓了頓。
因為孔明所描述的真相內容,讓他沒能立刻接受,慢了半拍才將最後的內容說了出來:
“不管有何種特殊能力,‘真正的海黛’與‘真正的愛德蒙’畢竟都是人類之軀,在1888年的當下,他們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我們眼前的你,與其說是海黛,不如說繼承了海黛人格數據的【名為‘基督山秘寶’的精靈天使】。”
“的確如此!‘愛德蒙’與‘海黛’的生命已經結束了,在這裏的我更像是他們的女兒,不過要說我是假的海黛那也太過分了,女兒與母親同名也不算多少見的事情吧?”
海黛促狹的衝路明非還有三日月眨了眨眼,然後鼓起了掌來。
“不過,不愧是迦勒底的觀星者,居然隻靠這麽點線索,就將真相推理的八九不離十了,看來我也能放心將自己的委托交給你們了。”
“……所謂魔術偵探本來就是這種單純的東西,隻要知道答案並且具備足夠的知識儲備,很容易就能逆推出正確的過程。”
孔明嘀咕了聲,而後繼續追問:
“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麽事情?必須要完成了你的委托才能將你的力量借給我們嗎?”
“?不,這個倒不是,我是從人類希望中孕育出的精靈(天使),就算沒能完成委托,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力量借給你們——隻是,雖然我願意借給你們力量,但你們之中不一定有能夠使用我的人。”
海黛伸出雙手,擺出了像是捧著什麽的動作,淡藍色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浮現,很快在淡藍色的光芒之中,出現了有著令人不安的視覺姿態的黑色火焰。
隻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到有一股無名的戾氣撲麵而來……怎麽看都像是邪道的東西。
“因為伯爵大人的影響,這股力量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但本質是不會變的,使用它的需求也一樣。”
“什麽需求?”夏彌插嘴問。
“‘心中充滿希望的人’”海黛回答道,“但並非指的是樂觀主義者,而是那種切實經曆過絕望的地獄,即使在黑暗的絕望中其中掙紮求生,也依舊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的人,才能使用秘寶,使用這【在絕望的彼岸所出現的希望之力】。”
隻有真正麵對過最深邃的絕望,被逼迫到絕境之後,被無數次的打倒之後,依舊相信希望的存在……這樣的人。
“伯爵大人就是這樣,他的意誌如同鋼鐵,七重地獄的折磨反而是對他意誌的錘煉,在遇到法利亞神父之前就是如此了,也隻有他那樣的人才有資格使用秘寶,並發揮出秘寶真正的力量——‘粉碎宿命’。”
不知為何,路明非莫名想到了一句非常出名的名人名言“世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說這話的人是米開朗基羅還是羅曼羅蘭來著?
路明非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路明非。”孔明出聲道,“你來試試吧。”
路明非甚至沒有說騷話,隻是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伸向了眼前那散發著毒性……怎麽看都更像是在釋放‘詛咒’或‘仇恨’之類的東西的戾炎。
會變成這個模樣是因為上一任使用者愛德蒙唐泰斯——雖然精靈海黛這樣說了。
但路明非怎麽看都不覺得這玩意像是與‘希望的力量’這類形容詞相關的樣子。
要讓路明非來描述這種東西的話……路明非可能會想到某經典卡牌遊戲裏的【NO.39希望皇霍普】之類的。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什麽,瞥了眼自己視野角落裏的小魔鬼,他正百無聊賴似的躺在地上,看都沒看那基督山秘寶一眼。
倒是精靈海黛好奇的順著路明非的目光,看了眼路鳴澤的方向。
以往這種時候話很多的小魔鬼這次居然沒說話。難道說魔鬼麵對天使也會自覺慫起來了嗎?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路明非卻好像理解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東西不適合你,哥哥
路明非隻能在心中告訴自己:沒關係,海黛說了,就算沒人能使用這股力量,她也會協助迦勒底的。
然後咬咬牙,心下一橫,將手伸到了黑色的戾炎之中!
【‘在絕望的彼岸所出現的希望之力’——基督山秘寶】
【路明非是否具備使用它的資格?】
【難度:95】
【路明非對‘絕望背後一定存在名為希望的奇跡’的‘發自內心的相信程度’:1D100=6(差一點大失敗還行)】
路明非沒有感到傷痛,取而代之的是柔軟溫暖的觸感……難道成功了?路明非驚喜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發現戾炎已經消失了,自己隻是緊握著精靈海黛的手罷了。
路鳴澤這時候衝路明非投來了一個“看吧我都說了這東西不適合哥哥你”的眼神。
路明非連忙尷尬的鬆開了海黛的手。
“抱歉啊,看來是不行了,要不讓別的人來試試?我認識的人裏,我覺得櫻花妹那家夥就特別適合,說起來”
路明非有些拙劣的轉移話題掩飾自己此時的尷尬:
“你之前不是說有委托嗎?具體來說是委托我什麽?”
海黛收起了自己的手掌,也不在意路明非奇怪的舉動,倒是在聽到‘委托’的字眼之後,神情又再度嚴肅了起來。
“在消滅了阿卡夏之蛇後,作為‘基督山秘寶’的我也應該隨之沉睡,直到人類史再度需要我的力量,然而這次我是被‘連鎖召喚’過來的,雖然還不能完全確認,但導致我出現在這個特異點裏的原因恐怕是……
在與你們見麵之前,在這個世界還沒有被‘童話’的幕布所覆蓋之前,我看到了一個與伯爵大人一模一樣的冒牌貨,他身邊還跟著另一個我所不認識的……看上去像是‘另一個我’的‘某種東西(Faker)’。”
“我能確認他們都是冒牌貨,但不知為何他們能無視真正作作為秘寶精靈的我,使用出真正的‘基督山秘寶’的力量!我明明沒有將這力量給他們……他們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怎麽做到將‘秘寶’的力量偽造過去的?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找到他們,並調查這背後的真相!”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