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有限善心

在林靖看來,寶玉其實真是個很好弄的人,哪家的富貴公子,有寶玉這樣的好脾氣?

這不,林靖話音才落,寶玉臉上又笑開花了,連連點頭,“嗯,好兄弟,我知道你惦記著我。.高速放心,我也不是逢人就說的,我隻在我屋子那幾個和你跟前說說罷了。”

寶玉現在是高興的,因為著林靖的關心,因而也沒再問林靖,今兒個林靖怎麽沒同自己一道呢”“。他可是一大早上就去老太太那兒拜年,後來想著林兄弟和林妹妹必然也得去,就一直等著。結果倒叫自己白等,讓襲人去問,說是林兄弟和林妹倆給老太太等拜了年就回去了。老太太倒是讓他們來跟自己一處呢,隻是不知怎麽的,這兩位都沒有過來。

寶玉見襲人說的時候笑容有點兒勉強,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心裏也有點兒不舒服,因著一向對這丫鬟的體諒,也就沒有追問襲人到底瞞著什麽,點點頭,胡亂替林氏兄妹找了個借口,“許是林兄弟怕咱們忌諱”。所以,寶玉也沒看到襲人轉過身有些失望的表情。

隻是,寶玉口中雖然這麽說,心中還是有些意難平的,所以這孩子在午食後,偷了個冷子就過來了。

這回,寶玉倒是見到了妹妹。大過年的,林嬤嬤再怎麽著,也不能太不講情麵了,跟何況她們還在這榮國府住著呢,而寶玉的嫡親姐姐,才剛封了賢德妃!

寶玉在黛玉跟前來本就是挺不直腰杆子的,這會兒還是照樣,根本抱怨不出為啥早上不來跟自己一處,隻是圍著妹妹說些傻話,又羅哩羅索的關心著各類日常起居。

黛玉也是惦記著寶玉的,隻是姑娘的矜持卻又讓她放不下身段。說了些冷潮熱諷的話,可寶玉全當補藥吃了,就又讓黛玉心軟和了。可若要說就此兩人親親熱熱地說話吧,冷不丁的又想起王夫人那種態度。這種惡意,讓黛玉法忽視。於是,對著寶玉又有了股子說不出的心酸。

而寶玉這娃說得好聽點兒,就是有點兒忘性大,見妹妹如此種種婉約,早忘了襲人說的那些個該如何不該如何了,是圍著大轉。要是林靖在這兒。肯定看得出寶玉深厚差不多要具現出條尾巴了,這使勁兒搖著,都趕得上電風扇的葉子板了。

所以。奇跡般的,這兩人在別別扭扭了半年多後,竟然奇跡般地又和好了。

這多半年的功夫,寶玉可是得有多少事情要跟妹妹說道說道,心中活。這話就多,眼看著都好長功夫了,兀自不走呢。

這大年初一,雖說是下半晌不興給人拜年,不用四處走動什麽的,可也不能就賴在表姑娘屋子裏一下午啊。

雪雁等在林嬤嬤指示下。已經過來換了幾回茶了,可這位還在興興頭上呢。最後還是林嬤嬤實在憋不住了,也就笑著過來。問著黛玉道:“眼看著,姑娘坐了一下午都沒動過。大爺可是說了,久坐未必好,得少許活動活動。姑娘可稍微挪挪步子?這茶也吃了一下午了,這東西醒神。姑娘這就吃興了吧?昨兒守歲,今兒個若再走了困。大爺明兒個一準有話說。”

大過年,說話用詞有講究,也不能趕著客人,不得法,隻能祭出林靖來。黛玉聽明白了,臉上就燒紅了。不光是黛玉,就是寶玉,也是訕訕的。

這下不好再賴著,寶玉摸摸鼻子,隻好告辭。

這一出來,才想著還沒去看過林靖呢。

所以,其實寶玉也沒等林靖多少時候,因而除了開心於林兄弟對自己的關心,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對於林靖的問話,也隻說是惦記著林兄弟和妹妹了。

林靖雖然有點兒熏然,可這一眼,還是把寶玉給看透了,倒也沒說什麽,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寶玉。

寶玉這人,拿後世的話來說,大概是屬於外貌協會的,看著林靖雋秀容顏,比之男子,少了分陽剛卻多了點柔美溫潤,較之女子,減了點陰柔卻增了點英挺灑脫,再加上那眯眼一笑,就讓他一下子忘記了妹妹,隻把這人看進眼裏心裏,又想起此人對自己的關心,與自己知音莫逆,隻覺得心中喜悅,癢癢酥酥的隻往外泛,手腳都沒處放了。

寶玉想著要對這個人好,而且,不知怎麽的,這會兒還有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心虛,於是又開始繞著林靖打圈兒了。想著林靖是第一回在京中過年,就說這好些習俗趣事,這倒是讓林靖聽著有些趣味。

一個有心討好,一個心情也不錯,再加上林靖又不是什麽難以討好的,這屋裏的氣氛是活的,比之剛剛寶黛在一起還要融洽。

可,往往活中,就有人來攪局。這不,就聽見外頭襲人的聲音響起來了。

那會兒,其實襲人是看著寶玉偷偷溜出屋子的。不用問,襲人用腳頭都猜得出寶玉這是往哪兒去。擱往常,這位一定會很賢惠的叫住寶玉,詢問去哪兒,去多久,多穿些,別凍著諸如此類的。可今天,這位襲人姑娘眼珠子一轉,就沒吭聲。

等看著時辰差不多,這位襲人姑娘就出門了,直奔了榮禧堂。到了那兒,也不讓人通報,隻是隔著棉簾子跟人說話,而後又故意弄出了些大聲來。

果然,真按著襲人的想法,就有人出來看看了。

這事還真巧,出來的,是服侍著王夫人的金釧兒。這金釧兒說不上跟襲人有多好,反倒是有些不對付,但凡有些什麽事情,麵上笑著,卻終能咋唬上兩句。

平時,襲人看見金釧兒心中要皺眉,可今天卻是求不得呢。若不是這人,自己說不得還得再多弄出點兒什麽來,可現在,怕是不用了。

果然,金釧看見是襲人,就笑了,“呀,是襲人啊,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情來回太太的吧?太太還歇著呢。要不,你等著?隻是,也不是我要說,這好歹是正屋,太太還在裏頭歇著呢,怎麽就弄得咋咋唬唬的?你可試當差當老的,又是賢惠人,今兒個怎麽就成這樣了?”

襲人麵上尷尬著,像是被金釧說的下不來台,“是是,你說的很是。太太還歇著?那我先走了。改日再過來給太太磕頭。”

金釧沒想到這襲人會這樣說,一下子倒是有些為難了,若襲人真有事找太太,她哪敢攔著?她也知道,太太對寶玉身邊的事著緊著呢。這下就不肯放襲人離開,說是自己進去看看,沒準太太就歇好了,她一定趁早把襲人來的事情給稟了,讓襲人稍等等,說笑著還要襲人記著她人情。

襲人這回幹脆就笑不出了,隻是推脫不敢打擾。

襲人越是這樣,金釧就越是起疑,隻拉著襲人不放。最後還是襲人讓了步,說自己是過來找寶玉的。

金釧兒稀奇,寶玉多早晚來過這兒?勉為其難的,襲人說了緣由,然後又說既然寶玉不在太太這兒,那自己還要去別處再找找。

依襲人所料,這金釧肯定會在太太跟前添油加醋的狠一通稟報,而不是像彩雲彩霞等人,把這事情瞞下來。

這種不動聲色的上眼藥,是她最拿手的。今兒上午,在老太太那兒的事情,襲人是得了消息,太太的那些話,讓她清楚地看出了某些事情。

而現在,自己雖然落了個失察,可是自己隻不過是個丫鬟,還能拘著爺們?再說了,她這樣到處找人,落了個笨笨的卻是勤勉的模樣才好呢,她這些年算是摸清楚了,太太就喜歡這樣的。

所以,襲人這會兒看見寶玉,就大大地籲了口氣,有些埋怨道:“二爺在這兒呢,倒教我好找。這一圈下來,腿肚子都要細些了。”

說著這話,襲人又對林靖行禮,說著過年拜年的吉祥話。可是,一轉眼,又說自家二爺,丟了筷子就往外跑,也不管人要不要歇晌,倒是鬧得林大爺不能午休了,再加上昨兒守歲,這會兒定是喜高了。還說自己家二爺格外看重大爺,這不知不覺就擾了林大爺這麽些個時候,幸好林大爺好耐性,能陪著二爺雲雲。隻是,還望林大爺多擔待些二爺,二爺隻是喜歡表弟,不是存心給大爺添麻煩的等等。

林靖聽著聽著就笑了。

林靖原來並不打算跟一個丫鬟計較什麽的。這榮國府的內院,算計她的,有史老太君,有王夫人,當然還可能有邢夫人等。這些人,林靖自然是不會客氣的。可一個丫鬟,本身就是命不由她自己,努力掙紮著想活得好一些,林靖有限的善心,讓她對這些人緩和許多。

林靖的眼界格局,注定讓她不會跟這些人斤斤計較。

可是,也說了,林靖的善心,還是有限的。

任誰興興頭上被打擾,都不會太高興得,何況還聽了這意有所指的一堆話,這裏麵的各種挑撥,還真是層層疊疊,都趕上千層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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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老實話,今天好茶中暑了。今天沒碼字,這是好茶最後一章存稿,昨天為了不用這存稿,碼字到今天淩晨,可還是敗給了這樣的好天氣~

明天告訴大家,好茶是如何差點兒變成太陽底下的熟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