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閨譽疑雲

沈淑聽問,仔細看了眼林靖,才說到:“這事情,內眷中大概有傳。.如今,榮國府的那位二姑娘,閨譽有些尷尬。”

林靖聽了這話,也就明白了。後院女子,都有她們的社交圈子,賈府的事情,估計已經在那圈子裏傳開了。沈淑已經成親,大概,是從他妻子那裏聽來的。

事實確實如此,隻是沈大奶奶當作個飯後茶餘的笑話說給了沈淑聽,而沈淑卻擔心自家兄弟受了委屈,才這麽著急”“。現在看見林靖不以為意,且又看得那麽清楚,才放心了。

林靖想明白這些,反倒是有些擔心了,二姑娘迎春,實在是個可憐人。如今連沈淑都說她閨名有礙,這,恐怕已經很不好聽了。榮國府裏會算計、曾算計林靖的不少,偏這個什麽都沒對林靖做過的,現在卻如此。

林靖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意氣,大概是因為,穿越以來苦苦壓抑著的本性、身為女子偏要假作男子謀求身存之地,為這種種乒自己的不公,讓她在這位二姑娘身上看到了些許自己的投影,遂起了憐惜,暗自發狠,定要讓那姑娘做點什麽!

雖然起了這個想頭,現在卻是沒一點兒頭緒,也不想多說什麽讓兩位好友為自己擔心。林靖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觸,另撿起話頭,三人這才算是相聚成歡。

這一暢談,時間就不知不覺地溜走了,直到天色不早,這三人才散了。

林靖辭別兩人,回轉榮國府,才到了自己院子,就見碧草笑嘻嘻迎了上來,格外開心的樣子。

碧草一邊給林靖梳洗換衣裳,一邊笑著說道:“前頭外頭遞消息進來。先前大爺您剛剛離開咱們府,南邊的人就到了。這會子都要過來給您請安呢。我想著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這些子人都過來等著,怕又惹人眼,就給攔了。您看,可妥當?”

林靖一聽,就笑了,“妥當,有什麽不妥當的?隻是,你家人也到了吧?怎麽不讓他們過來說話呢?”

碧草的兩個哥哥。王喜王慶,林靖另派了它用,而碧草父母老實,弟弟妹妹們又小,所以並沒有在上次一起進京。這次林靖置下宅子,就又從南邊挑了些老實肯幹的,順便也把碧草家人接了過來。

碧草心裏也是急念著家人的,隻是還是把林靖和規矩放在前頭,笑著說:“都還沒給主子請安呢。哪能那麽做啊。等先給您磕了頭,您就是不說,我也要告個假的。”隻是,心裏的喜氣還是滿盛出來。一邊手腳的把林靖收拾妥當了,一邊說道:“聽說,我那個弟弟都有那麽那麽高了,我離開南邊的時候。他才及我腰呢。還有我那妹子,說是手tèbié靈巧,已經能做褂子了。”

林靖也笑嘻嘻的聽著碧草的絮叨。心裏感受著這丫鬟的喜氣。碧草說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啊唷,瞧我這是怎麽了,都忘了規矩了。”

林靖搖搖手,“沒啥。這會兒也不算太晚,就讓人送你過去看看,順便在那兒住一晚上。你要是願意,等他們歇了兩天,就讓你妹妹也進來陪著你。”林靖倒不是想要用童工,還真是想讓碧草妹子過來陪她,擔個小丫環的名額領幾個月錢罷了。

碧草也是想家人了,這會兒也不跟林靖客氣,“哎”的應了聲,看著林靖妥當了,又嘀嘀咕咕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想著不放心,又要去找蘭草,卻把林靖看笑了,“好了,不過是一晚上,哪要這麽羅嗦。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了。晚上就讓蘭草在外頭炕上。”其實,林靖晚上並不用人,隻是碧草不放心而已。

等看著碧草喜滋滋的出去了,林靖想了想,先去了下黛玉那兒。

現在,林靖對黛玉還是那個樣子,關心卻並不熱絡。不過,黛玉倒是對林靖尊敬了許多,先前還日日早晚過來請安,倒是林靖不講究這些,況早晚天冷,別再折騰出個病來。

這會兒林靖才剛到門口,就有丫鬟忙著通報,一掀簾子,黛玉已經親自迎了過來。規矩的說了些話,非是忙著什麽,吃著什麽,身子如何,黛玉一一回了,又詢問了哥哥身子可好,功課忙不忙,兩“兄妹”都像按照著固定程序走著,沒有不耐煩,卻也沒有真正的熱情。

不過,在林靖看來,這樣也好。

說了這些鹹淡話,林靖想了想,就問道:“這些日子,妹妹可有跟這府上的二姑娘走動?”

這些紅樓金釵是時時往來的,林靖也沒有拘著黛玉,反倒是鼓勵黛玉多走動走動,省得一人關在屋子裏胡思亂想,順便也當作體育鍛煉,隻是身邊不能缺著丫鬟嬤嬤,防火防水防寶玉而已。

聽著林靖這樣問,黛玉臉上顯出異色,仔細打量了林靖,卻沒從林靖微笑著的臉上看出什麽來,放棄似地歎了聲氣,道:“這些日子,二姐姐病了。這都好一段時候了,也不見好。說是怕過了人病氣,也不讓人探望。前兩日,我在後頭碰見了司棋,也憔悴得不行。”

林靖微微皺了皺眉,“哦?那有沒有請了大夫?如今是怎麽調理的?大太太那裏,可有聽說什麽?”

“前些日子是請了大夫。隻是,怕是,”黛玉沉吟了下,“如今大舅母也忙,大舅母那裏隻說是讓人養著就好。二舅母倒是時不時派人過去。”

說到這兒,黛玉停了下來,看著林靖,一咬牙,道:“哥哥,二姐姐也是可憐之人。”

未盡之意,林靖聽得明白,“所以,我並不怪她。如今,我想拜托妹妹一件事。你得空,多去看看她,勸她想開些。”

“這些並也不用哥哥特意囑咐。隻是,二姐姐怕是也不願意見我。”想起往日玩笑時,也曾嬉笑著稱迎春嫂子。迎春雖然羞赧,但其中的喜色,也是顯而易見的。如今,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這些日子,黛玉反反複複地想著,想著那日王夫人猙獰的神色,想著這些日子的鬧騰,想著府裏的傳聞,想著大舅舅的做派,心跟著越來越冷,又想著外祖母口口聲聲地愛護心疼,怎麽就一點兒也說不上話,隻是最後這一點,才想起,就又像被燙著似的遠遠扔開。

本能的,黛玉盼望著寶玉的到來。從她一進榮國府,就有寶玉陪著,對她的事每一件都放在心上,在她心慌惶恐的時候陪著他,在她寂寞想家的時安慰著她。可是,如今在她最是難受不安的時候,寶玉卻沒那麽細心了。

要她主動去找寶玉訴苦,尋求安慰,她做不出來。不管是因為姑娘家的矜持,還是這麽些年給寶玉縱出來的習慣,抑或是她骨子的清高,都不容許她做出那些來。

一邊失了依靠,以前的那些好,tèbié是寶玉的那些個許諾,如個笑話般的攤開在眼前,就刺著她。而另一邊,林靖淡淡的關心,不言不語,卻落在實處的關照,就顯得珍貴。隻是,早年種下的種子,以前的那些間隙,卻沒有那麽容易消除,而她又放不下性子去討好賣乖,也就隻能這樣別別扭扭的相處著。

就這樣吧,心底裏的別扭大概是除不去了,所以也不用多親熱,隻要真正相互關心就好,黛玉這樣想著。

現在,黛玉聽著林靖的話,點點頭,“我知道了。”想了想,才又加了句,“哥哥也要想開些才好。”短短的幾個字,卻讓黛玉費了很大的力氣,臉漲得通紅。

林靖愣了愣,才點了點頭,“我並未放在心上。”林靖原本還想讓黛玉幫著帶句口信的,這會兒看著,就不合適了,別讓黛玉誤以為自己心念著迎春,那就不好了。

又多說了兩句,林靖才告辭了。

林靖回到自己屋子,叫來蘭草,特意問了問府裏有關二姑娘的傳言。這些日子,林靖忙進忙出的事情稍微多了些,又不能放下了功課和騎射,倒沒怎麽關心這府裏的八卦流言,再加上那幾個忠仆因為這悔婚的事情,不想自家主子硌應,也就沒怎麽在林靖跟前說。

如今見林靖問,蘭草也不好瞞著,就把那些事情都說了,其實,這些丫鬟婆子都仔細打聽著呢,到底是關係自家主子的,哪趕馬虎?

林靖越聽越奇怪,“你說,那些話,二房的趙姨娘說的最起勁?”林靖追問了一句。

“嗯,碧草姐姐跟我都打聽過呢,沒準,那些話就是趙姨娘先說的呢。”蘭草肯定的點點頭。

這可真是有趣了!大老爺要給二姑娘做主議親,不要林靖了,應該是讓二房稱心的吧?當初二房可是不餘遺力的相讓林靖選他們二房的姑娘。如今這樣,他們二房沒成,大房也主動不要了,不是能讓二房心理平衡了嗎?

這時候這趙姨娘上竄下跳的幹什麽?就算是要詆毀二姑娘的閨名,她不怕三姑娘的名聲也受牽連嗎?畢竟是一個府裏的姑娘啊。難不成,還想到時候還向賴在自己頭上?哈,這哪怕是說到天邊,也沒這個理的。

不對!就算趙姨娘在府裏生事,那府外頭呢?內眷圈中,趙姨娘連邊都挨不少,哪有這個本事讓內眷圈裏都傳遍了?未完待續……)

ps:(謝謝chiehching童鞋又給俺送小黃雞

今天,一個好朋友看了我的頁麵,笑了,說我這兒都趕上養雞場了。哪有這麽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