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江南來人

賈璉去了何處,又幹了什麽,林靖是全不在意的。她隻是借自己這事,旁敲側擊地說著女子心性的重要,不能光看臉,記得書中好像說柳湘蓮的討老婆的要求就是要個絕色美女,所以她這會兒反複強調內在美也是很重要的,呃,當然很多男子也可能對此不以為然。

柳湘蓮沒想到原本雲高風清的林靖,這會兒反應會這麽大,不由覺得甚為好笑,可轉念一想,就記起前段時候隱約聽說的一些事情,自以為了解了什麽,又為自己剛才那些個好笑心存歉意,連忙嘴上答應著林靖。

林靖見此,才算罷休。

隻是如此一折騰,林靖也沒有再逛的心思。既如此,還不如回去呢。隻是好歹還要跟主人家說一聲才對,再加上林黛玉還在內裏,就去尋了尤氏告辭,順便提了提黛玉,這些姑娘在一處,她倒是放心的,老太太也不會讓姑娘們有閃失。至於姑娘們之間可能發個小脾氣,拌個嘴兒什麽的,林靖是完全不在意的。

隻是林靖跟尤氏說話時,發現尤氏雖然還笑著,實在卻是有點兒勉強,心裏打了個轉,不會是那件事吧?

其實,林靖還是猜錯了。尤氏確實是為她那妹妹發愁,卻不是因為知道了賈珍和尤二姐什麽首尾,而是發現了賈璉對那兩個妹子的心思。

這兩個妹子,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因是後娘帶來的拖油瓶妹子,她倒是無法教導,說話重了吧,別人要說她苛待繼妹,又是因為嫁入國公府,看不起娘家了,若是說輕了,這尤二姐還知道臉紅一下。三姐隻是嘻嘻哈哈根本不當回事。最主要的是,這尤老娘還在,她這個出嫁的姑奶奶,總不好越過尤老娘,而這尤老娘又是繼娶的,她更是難說話。

這些還算是兩個妹妹缺少管教,有點兒生性輕佻,但隻要沒人存心勾搭,大概還算壞不了事情。可看賈璉這樣子,分明是存了心思。那這兩個小/騷/蹄/子,真能穩得住?可別壞了名聲。

其實,這還不是尤氏最擔心的,左不過她早就出嫁,那兩個也不是她真妹子,可那王熙鳳,卻是這兩府裏掛得上名的醋壇子,這要是打翻了,找賈璉晦氣那是肯定的。而自己,也準保逃不了好,誰讓這倆妹子現在姓個尤,還是在東府裏勾搭上的。

隻這個。就讓她頭疼。心裏盤算著,等下無論如何得提著點兒尤老娘,把這個王熙鳳的利害說上一說,再問問。這張華家打算什麽時候來迎娶,還有那三姐,也早點兒尋個人家。嫁出去完事。實在不行,說個想要什麽樣的,讓丈夫幫著尋尋,好歹是國公府,總是路道廣一些。

可憐尤氏還在為這異母妹子煩心,卻哪裏知道,她那好妹妹早就跟她那丈夫滾到了一處了。哪肯輕易丟手?

且不說著亂糟糟的事情,林靖現回了小跨院。晚飯後,黛玉也回來了。來給林靖行禮的時候,林靖發現這姑娘有些懨懨的,問了一聲,隻說是有些累了。林靖點點頭,讓黛玉回去歇著,讓紫鵑等人晚上仔細點兒。現在有些晚了,明日一早再去請位大夫來號個脈。

等稍候,就有那林嬤嬤來說,原來並不是累著了,不過是姑娘跟那史大姑娘說了什麽幾句,想來是拌了嘴兒了,不樂意了。隻是到底是說了哪些,她沒在跟前並不知情。

明白這個,林靖挑了挑眉,沒想到還真拌嘴了,也沒放在心上,點頭說是知道了。

日子,在外人看來,就這麽欣欣向榮的過著。

林靖翻看著手裏這些地契房契田契,聽著林來康來稟報,說是姑蘇來人已經到了,現在打頭的林來平等,正在外頭等著給主子請安呢。

林靖心頭一喜,忙讓人進來。

算一算,這些人可是有段時侯未見了,這林來平就有些哭哭啼啼的,大概說了些老家的事情,還有著一路的差事,林靖就讓人去休息整理了,明日再給天假,具體事務,後日再過來稟報。當然,這些人都給安排在京城林府。林靖還甚是體諒,讓林來康和林來壽兩兄弟也跟去了,跟他們大哥好好聚聚。

林靖看著這些人出去的身影,心裏明白,這兄弟見麵,應該有好些話要說的。有些東西自己不便說,可這兄弟訴別情自然會說到,倒比自己刻意去講更好些。隻是,現在自己連人家的親情都算計到了,這樣的感覺,真不好受。

林靖揉了揉頭,快點結束吧,總算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果然,等再次見到林來平的時候,這漢子眼眶是紅紅的。林靖其實並沒有阻止京城這邊往姑蘇傳消息,可畢竟路途遙遠,書信不便,別人口傳又有誇張地嫌疑。這回兄弟幾個徹夜詳談,才知道主子在這府上是這麽艱難。

林靖心裏內疚了下,隻等著林來平哭訴了會兒,把人安撫住了,才說著,自己是打算搬的,隻是府裏長輩們不肯放人,老太太又特別疼愛黛玉,所以才一直忍著。

林來平見提到姑娘,就想起來時他爹說的話,姑娘的終身,老爺太太是托付給了這府裏的老太太,著落在這二房的二爺身上。他爹對老爺是再忠心沒有的,所以為了這個事情,反複跟自己說,讓自己跟大爺提著勸著點兒,就算受了點兒委屈,可為了姑娘,還是忍讓罷了。

隻是,這話,在姑蘇聽著還好,如今到了這兒,聽了那許多,這話就有點兒說不出口,這樣的人家,那樣的婆婆,真是姑娘終身所依?隻是,若非這樣,這可是老爺太太臨去前跟這府裏說好的,大爺難道要違背父母遺命,這可怎麽好?

林靖看著這人臉上神色,揚了揚手,讓別人都退下,隻留了林來平一人,然後,才把這些日子一直在手中翻看著的各類房契地契等物,擺在了林來平跟前。

林來康在外頭等著,隻覺得這時候真長,好不容易,大哥才出來,隻是臉上的神情很不好,臉色發白,像是氣憤,又像是悲痛,連腳下都打著飄了。

據說,這林來平一下子就病倒了,連著林來壽等人都去照顧了幾天,直到五六日後才又進來跟林靖請安。

老太太聽了人這些,心裏有些不樂。怎麽說,這林家來人了,也得先過來給她可個頭吧,雖說是因為病了,但之前呢?這林家,還真是……

隻是,老太太才這樣想著,第二天,林靖就帶著人來給她請安了。

這一日,林靖又是撿了個人多地時候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聽著丫鬟在外頭通報,說是林家大爺來給老太太及各位長輩請安的話,老太太皺了皺眉,這是要鬧什麽,以前可不這樣。林家這小子,總是避著家裏這些姑娘們的。

心中雖然存著疑問,老太太還是笑嗬嗬的說道:“快快進來,這孩子,就是這麽牛性,哪來那麽大的規矩。”嘴上說著,還是讓姑娘們都避到了屏風後頭去了。

等林靖進來了,才要行禮,上頭的老太太就出聲了,“快過來,這孩子,還愣在那兒做什麽呢”。真是萬分的親熱,看得王夫人等人直撇嘴。

雖然老太太這樣說了,林靖還是有板有眼的行了禮,問了好,等給老太太全了禮,又依次給薛姨太太、邢婦人,王夫人、李紈行禮。林靖心道很好,除了養胎的王熙鳳,這就全了,想來這屏風後頭,薛寶釵等也都在。

人多才好呢,而鳳姐兒不再就更好了,倒不是怕她嘴利,隻是人家現在有著身子,要是等下激動起來,自己還要擔待這些呢,再或是裝個昏啊什麽的,也是麻煩。

隻等行了一圈禮後,林靖才笑著對老太太說道:“前次在老太太跟前,靖莽撞,回去後心中實在難安。想著老太太等各位長輩的疼愛,靖怎麽都要為娘娘、為府裏盡盡心意的。”

一提起上回那事,王夫人把個老臉漲得彤紅。老太太是膩味壞了,正要開口,就聽林靖搶著說道,“前些日子聽珍大哥哥說過一嘴,說要去姑蘇采買蘇繡簾席之物。靖想著,靖祖籍江南,那邊還有些老家人,就擅自讓他們采買了這類物品送了上來。”

這裏坐著的那幾個所謂長輩其實都有聽說,林家從江南派人送東西上來了,這才知道,原來是這麽回事,看著林靖的眼神,就各有深意起來。

這會兒,就是王夫人,臉色也回轉了過來,她倒不是因為林靖這幾句話軟了心腸,而是林靖沒再提那日之時,讓她喘過了氣來。隻是這人心裏還是暗恨著,雖然這小踐/種小子今天識相了,但別指望自己日後能手軟,就些破竹子,就真以為能討了自己的好嗎?那些能值個多少?

隻是一想到銀錢,不由又想到了那匣子,王夫人隻覺得心口悶痛,臉色就有轉白了。

因而又是剜了林靖一眼,卻正好跟林靖對了個正著,王夫人心中一緊,這小崽子那是什麽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