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春/夢/無/痕
林靖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不過,能知道自己醉了的,大概還沒有醉?
明明去了通州祭母,怎麽就連夜趕回來了?還跪在自己身邊對著那塊懷古磕頭,這人自己磕不算,還要壓著自己一塊兒磕!
嗯,好痛,這人手勁真大,磕吧磕吧,別跟一個醉鬼計較,這人身上的酒味,比屋裏的還厲害,再說了,自己本來就是要磕的嘛!不過,為啥是三個?
呃,接下來,那人陪著自己一起繼續化了那些經書,還一邊說著謝謝。哦,對哦,他知道自己有這個習慣,隻是自己沒告訴他什麽時候開始的。
林靖拉著金錚,指著那隻最舊的那隻,口齒不清的說著,“這是你家的。你給的,在高旻寺。本來,這是我給你的回禮哦,可惜你跑了,不知道上哪了。嘿嘿,我就自己留著了。所以,你不要太感動了,這些原本就是你的,都是你的。”
林靖很大方的揮揮手,卻不防被金錚一把抱住,“嗯,是我的,都是我的!”
傻人林靖連連點頭,“對對,都是你的。連酒也是我從你房裏拿的。”
“是我的,都是我的!”金錚越抱越緊,林靖覺得有些難受,使勁推了推,卻如蜻蜓撼石一般,不滿的撅嘴,“你是不是喝醉了?放開我。”
“不放,都是我的,我還要喝。”金錚好像很不滿意,把林靖樓得更緊了。
林靖木木的腦子轉也轉不動,本能的抬起手,拍了拍金錚的腦袋,決定不與醉鬼計較,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到:“好好,都是你的,等下我們繼續喝。”
接下來呢。接下來,就聽見金錚絮絮叨叨的醉語,說好的一起去看他母妃,林靖怎麽能食言呢?所以,這家夥祭拜完了,心裏難受,喝了點兒,趁著酒興,忽然覺得,應該把林靖抓過去。說好一起的。
一路疾馳,連守衛都嗬斥回去了,就這樣,卻看見了林靖在書房中設了香案。那上頭,那塊白玉,是母妃留給他的,說是以後要給媳婦兒的。
“潮生,潮生,”母妃最愛這樣叫自己。這是自己的小名兒。小時候,自己以為自己是潮起的時候才生的,所以才得了這樣一個名字,自己還喜洋洋的告訴母妃。母妃隻是笑。臉上紅紅的,還看著父王。
父王……金錚努力繞開了這個稱謂。
後來,母妃去了。金錚才從母妃貼身嬤嬤那兒知道,原來。父王給母妃下聘之日,是八月十八,錢塘江大潮。
那塊懷古。現在是在母妃嫁妝單子上的。而其實,在更早一年的八月十八,父王把那塊懷古送至母妃家,那東西,原本是父王世子身份之物,那時,父王世子並不穩當,而那塊懷古,隻有螭龍,背麵,並無潮生。
其中之意,如今的金錚,就是用腳趾頭也想的明白。
母妃對那塊懷古珍之愛之,直到臨終前,才交給金錚,讓金錚一定要給媳婦兒,這是母妃的心願。
隻可惜,金錚,不孝了……
濃烈的酒意,混沌了兩人的頭腦,模糊了意識,金錚說的顛三倒四,林靖也聽得迷迷糊糊,本就知道,這人並不是想麵上那樣的風光,而現在,更是心疼。
於是,就這麽糾纏著,摟抱著,先化了經書,再去繼續喝酒,隻是,不管到哪裏,金錚就這麽緊摟著不放。
也不知道,是哪個手抖,把酒潑了一身,粘膩不舒服,然後……
林靖覺得頭很重,隻是再怎麽頭重,還是覺得出有人死命搖撼著自己。眼皮子像粘住了,用力睜開,才看見麵前是碧草一張驚恐哭泣的臉。
“怎麽啦碧草?”林靖閉著眼,開聲問話,隻是自己的喉嚨怎麽這麽嘶啞?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忽然一隻手死死捂住了林靖的嘴,嚇得林靖馬上睜開有千斤重的眼皮。
碧草一隻手捂著林靖的嘴,一隻手用力把林靖扯著林靖起身的樣子,更讓林靖嚇一跳。隻是,接下來,林靖才發現,這才是哪到哪兒啊!
自己身上,衣衫淩亂,裹胸布雖然沒有完全放到底,可是已經差不多到底了,而下身,粘膩的感覺,惱人的酸痛,以及火辣辣的刺痛,更是讓林靖明白了過來。
屋外,天還沒有亮,黑沉沉的。屋內,燭影閃爍,使床榻邊上矮桌上放著的那隻燭燈發出的亮光。可雖然隻有這點點光線,已經照得出床榻上一片狼藉。
碧草在正屋裏等了大半夜,始終不見主子回來。她雖然不敢違抗主子的嚴令,可莫名的擔心,讓她實在是等不得了。點著一盞燭燈,碧草就摸到了書房。靠在門上聽了半天,卻沒有聽見什麽。
一咬牙,碧草推開書房門,一股酒氣撲麵而來,舉著蠟燭往裏一照,隻見裏頭亂七八糟的,大著膽子往裏摸,**的情形,讓碧草差點兒站不住了。
林靖愣愣的呆坐著,宿醉的腦袋,對現在的情形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還是碧草,一咬牙,閉著眼睛,把一件明顯是金錚的衣裳,扔在金錚身上。這才滿床滿地上找的林靖的衣裳。不管怎麽樣,先把衣裳穿起來再說。
摸索著穿了差不多,碧草又仔細的搜索了一遍,確認沒有遺留下大爺身上的任何東西,才扶著林靖往外頭走。
林靖也不知道要做什麽,碧草扶著她走,她就跟著走,隻是這步履踉蹌,除了未消除的酒精後遺症,還有那瘋狂的後遺症,這一切,都讓她現在無法思考。
外麵清冷的空氣,總算是讓林靖稍微緩過些神。而昨日的瘋狂,也隨著冷冽的風,飄散開了。各種各樣的後續難題,一下子全湧進林靖幹澀的腦袋,讓那本就還在混沌的腦袋,負重更深。
隻是,一瞬間,壓倒一切的一個問題,讓林靖心跳差點兒停擺。她喜歡金錚,這已經是無法否認的。可,金錚呢?喜歡嗎?喜歡做為男子的林靖,還是......
還是什麽?林靖口中苦澀,直達心底。
如果是前者,那麽還未過去的這一夜的混亂,算是什麽?
若是隻喜歡男子林靖,那除了再一次的傷痛,林靖想不出還能有什麽。而且,除了這個,帶給林靖的,還有殺頭的死罪!
這風,真冷啊,除了臉上身上,還冷到了骨子裏,心裏。
隻是,這樣冰凍的如同窒息般的冷,總算是刺激出了林靖的潛力。扶著碧草的肩膀,林靖兩人總算是快速回到了林靖屋子。
顧不得先打水擦洗,林靖把自己從裏拔到了外頭,那些拔下來的,現裹了裹,塞進了箱子底下。而後,第一時間就是裹緊胸,收拾幹淨上下,換上一身衣裳。
消除幹淨這些,林靖才喘了口氣,像是把這一夜夜消除了。隻是,還沒等林靖坐下來,忽然又一拍自己的額頭,難不成真成了豬腦袋了,自己是收拾幹淨了,那金錚那裏呢?
還有,他到底記不記得那些,那些場景?
不管怎麽樣,隻有把金錚那兒也收拾幹淨了,才好來個死不認賬!
林靖想到這兒,猛地就要往外頭走,邊走,還邊叫著碧草。隻是,碧草不在屋子裏。這丫頭,比自己還急。
林靖再次查看了身上一遍,發現沒什麽問題,才又往書房走去,隻是身上的疲憊,讓林靖怎麽都走不快。
忽然間,前頭想起了一聲大吼,而後又是一陣七零八落的響聲,林靖心頭直跳,心道,壞了!
這些動靜,也驚動了旁人,就有幾個屋子紛紛有了亮光,這下子,林靖的心就更沉了。眼珠一轉,不往反往後退。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口,做出了才出門探查的樣子。
林靖屋邊的耳房,蘭草是最快出來的,看見主子出來了,嚇了一跳,“主子,讓我去吧。”
“不必,你跟著我。”林靖才帶著蘭草往前趕了幾步,迎麵金錚就撞上來了,一把摟住林靖,眼睛赤紅,死瞪著林靖,身上,衣裳淩亂,隻是中衣外頭胡亂披上了件外袍。
林靖這樣一雙眼睛看著,心中就是一陣劇痛,不知怎麽的,她就從這一片赤紅中,看出了驚懼,後悔,不信,疑惑……零零總總,最後化成了希翼。
隻是,這個希翼,最終將由那事件的另一方毫不留情的打碎。林靖想著,心中更痛了,隻是臉上,還是適時地做出了驚訝狀,“金大爺,你老人家這是怎麽啦?雖然您身子好,可現在數九還沒過去,天還沒大亮,你怎麽就這樣子出來了,快快,我送你回去。昨夜你可是喝多了,醉得像灘泥,可別宿醉未清,又招惹上冷風。哎得了,你還是先到我房裏暖和暖和吧。”
說著,就推著金錚往回走,一邊,還叫蘭草快去取件厚毛衣服來。
金錚像個木頭人,被林靖這樣拉扯著往前走。
林靖身上痛,心也痛,可等到進了林靖內屋,金錚環繞了下四周,看著炕上半掀著的被窩以及明顯躺過的痕跡,而後迅速死寂下來的眼神,又讓林靖痛上加痛。
(哈哈哈,請叫我吃完不認賬林小靜~,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再趕一章,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