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再次擦肩

金錚還是死死瞪著林靖,憋出了句話,“你告訴我!”

林靖差點兒有落淚了,借著吩咐蘭草給金錚披上大毛衣裳,在煮一大缸子濃濃的薑茶來,才又轉頭對上金錚道:“我說老天爺,你是不是太醉了,這會兒還在做夢吧?你到底讓我告訴你什麽?”

金錚一眼不錯的盯著林靖,忽然咧嘴笑了,隻是這個笑,完全沒有聲音,光是有個笑模樣。可這笑模樣,比哭還難看。

林靖看呆了,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就被這笑牽著攪著,痛,卻無法說出口。

“我倒是寧願在夢中不醒。”金錚忽然伸手,摸了林靖的眼下,直至下巴,“傻小子,你哭什麽,你該恭喜我,原來,我對女人還行。”

說著,也不等林靖明白過來,站起來就往外頭走,“碧草就先拜托你照顧段時間,可能有點兒傷著了,等我這邊妥當了,我再來接人。”

說著,也不等林靖說什麽,就出去了。

即便是這樣寒冷的淩晨,即便是隻穿這麽點衣裳在外頭晃,金錚的手還是暖暖的。林靖隻覺得,總眼下到下巴,那一路,熱得發燙,燙得灼人,讓自己的腦子,更加暈乎乎的。自己也伸手,順著這路摸下來,濕漉漉的,原來,自己真哭了。

閉著眼睛,使勁咬了咬舌尖,才讓自己擺脫了這暈乎乎的感覺,隻是,金錚最後那起一句什麽意思?

林靖急忙就要起身去追,好歹問問清楚,可不能真成了一筆糊塗賬。隻是酸痛的身子,讓林靖腳下一踉蹌,差點兒坐到地上。好容易穩住了,卻對上了端正熱茶進來的蘭草。

“薑茶還得等會兒,我想著先喝點熱茶暖暖。”蘭草脆聲稟報。說著,就遞給林靖一杯。

林靖這會兒哪有這個功夫,一擺手,就往外頭走。邊上蘭草忙放下杯子,一把扶住林靖道:“主子還請小心點兒腳下,外頭還黑著呢。”

林靖先是身子一僵,然後快速放鬆下來,就這蘭草的力氣快步往外頭走。隻是出了屋子,早就不見金錚的身影了。

林靖靜站了會兒,就扶著蘭草的手往書房走去。

想著裏頭的混亂。林靖並沒有讓蘭草進。

隨手關上書房門,林靖往裏一看,大吃一驚,碧草坐在地上,像是無法起身。而床榻邊上桌子椅子到了一地。

“這,這是怎麽了?”林靖按住碧草,不讓她努力起身。

“主子,我真沒用!”碧草差點兒眼淚就下來了,“我想著。主子雖然離開了,可,可,”碧草迅速看了林靖一眼。“那落紅還得收拾好才行。”說著,那臉就飛速的紅了,然後,像是又想到什麽難為情的事情。把頭也低下了:

“可金,金大爺還,還睡在炕上。我,我就想稍微抬,抬開他,把那單子抽下來。可我才伸手碰,碰上去,金大爺就,就一把就掐住了我,我脖子。”

“然後,金,金大爺就醒了,就愣住了,叫了一聲怎麽是你,就把我扔地上了。”

“我挺害怕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動,而後就聽見金大爺穿衣裳了,還問我,是不是就我一個,問我主子上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後來一想,反正他也逮住我了,我就說是,我一直在這兒,主子再自己屋子裏睡覺呢。”

“金大爺也不知道在那麽了,忽然大叫一聲,把桌子椅子都弄到了,才發瘋似的衝出去了。我,我都嚇傻了,好一會兒回過神,卻又發現這腿腳疼得厲害,金大爺把我扔地上,大概碰著哪裏了。等我緩緩就好,然後再去找您。那,那金大爺,現在的樣子,怕人得很,我擔心主子抗不住。沒想到,我真沒用,還得主子找過來。”

林靖摸了摸碧草叫疼的腳,卻摸不出什麽來,看著她沒叫髖部疼痛,看來還是能讓人抬著移動的。

隻是這之前,林靖掃了眼淩亂的榻上,以及因酒味兒的遮蓋,變得若有似無的某種氣味,心裏直發虛,馬上快手快腳的收拾了,頂著碧草紅著臉嘮叨,把她所謂要好好保存的落紅單子,跟別的什物卷吧卷吧一藏,開窗通通氣,這才開門讓蘭草進來。

蘭草,再加上另叫了個婆子,好容易把碧草扶回了房,又等著天亮忙忙地去請了跌打大夫。

碧草確實傷到了,左小腿骨折了,脖子上也轉了筋,連腳脖子也腫了起來,一開始疼得最厲害的就是這兒,可其實卻是這兒傷的最輕,大概是碧草自己踩在那一屋子的酒瓶子酒甕子上別的。

林靖治家還算嚴,並沒有什麽人敢多舌。等一切亂亂的都有了個頭緒,林靖忍著乏力酸痛和困意,還是先洗了個澡。

沒有碧草在邊上幫忙,有些事情其實很不容易做好。隻是林靖現在還顧不上這個。腦中反複播放著金錚最後的那些話。

自己那時的理解果然沒有錯,金錚並沒有認為自己隻是做了個迷糊不清的夢,而是錯認了碧草。

事情,已經往荒唐處發展了。

林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麽,難受,那是當然的,不光是難受心痛,還有些許酸意。哪個女子在把自己喜歡的人往外推後,還能高興?更何況,他們已經走了無法抹掉的一步。可隨後,因為那女子不顧一切往外推,引起的誤會,那男人卻把這些冠到別人頭上,這能不讓人酸嗎?

可這一些,都比不上對金錚的心疼。金錚那時的目光,隻要林靖稍微一想,就讓自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雖然長大這口,卻無法呼吸的窒息著。

上一世,林靖看見一句彪悍的話,“她走的那天晚上還把我給睡了”,那時,林靖拍案大笑,還說,至少睡了,不虧了。如今,才知道,這是何其的殘忍。要麽就不要給人希望,這樣前一刻天堂後一刻跌落的心情,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可現在,自己折磨別人,也在折磨著自己,這個難題,無解!

隻希望,都快點兒挺過去。時間,總能撫平這些,傷痛,在受傷伊始,才**難熬,時間長了,總會結疤,愈合。

而現在,自己要想的是,到底要不要把碧草交給金錚。

從自己這一方麵來說,林靖肯定是不想的,無關風月,隻因為碧草知道林靖最深的秘密之一。而正因為這個秘密無法坦誠,林靖才親手推開了金錚。

既然如此,那就自私點兒,別去管碧草說到金錚時微紅的臉?

林靖忽然睜開眼,抿著嘴從浴桶裏起身,抓過一遍的細軟幹布,慢慢擦拭,然後仔細裹上胸。嘖,自己一個人,就是裹不緊。

外頭,太陽早就升起來了,曬在身上,竟然已經有些個熱了。望望院子裏,那本臘梅已經凋零了,而牆角磚縫裏,最頑強的野草已經有些冒頭,雖然隻是綠意,但用不了多久,就會鋪灑開了。高旻寺的後山,這會兒已經有了野菜了吧?

林靖對著太陽,深深吸了口氣。

其實,因為林如海,還有幼時那些不好的經曆,林靖挺討厭林家祖宅,以及那個怎麽看都是陰森森的祠堂的。隻是現在,或許,自己該回南邊去守這最後一年的父孝?

時間,加上距離,效果可能更好。

不過,現在暫時還走不脫,碧草傷到了,林黛玉犯了時症,還有襲人這個大蘿卜要挖。哦,明麵上,還得等著吃賈璉嫡長子的滿月酒。

沒想到,因為去年自己的那麽些個布局,讓王熙鳳退避了下來,倒是沒如書上說的什麽五六個月小產了個成型的哥兒,臘月裏更是撩開手待產,過了元宵節沒多久就得了這麽個寶貝兒子,這可比賈蘭更金貴呢,不知那位老太太會如何?

林靖嘴上說是對那原本不存在的長房嫡孫很好奇,隻是心裏還真沒在意過,就算是滿月酒,林靖隻是讓人送了禮,也沒有真過去吃。實在是最近春困,懶得應付那些嘴臉,正好借身上的孝給打發了。

隻是,才磨磨蹭蹭又差不多一個月後,林靖聽到個消息,梨香院拌了場嘴,還挺熱鬧的,什麽搬出去不搬出去,接回來不接回來的,薛家大姑娘哭了,薛家大爺給薛家大姑娘賠好話了。隻是這回寶姑娘氣性大了些,足足拖了三四日,才又理了薛大爺。

林靖細細想了回,看來是那事情有眉目了,不錯,那就然人輟上薛蟠就好。

可沒想到,林靖才這樣想著,還沒吩咐下去,薛蟠自己倒是找上門來了。

這回,薛蟠還是挺像回事的,規規矩矩的讓人低了拜貼,帖子也是一本正經的寫的。不光如此,像是擔心林靖不見他似的,這回,薛蟠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沒錯,這回,是薛家闔家三口來訪林府。看著年紀大的薛姨太太,以及跟黛玉有些交情的寶釵的份上,林靖都不能拒絕。

林靖那著帖子敲著手心,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薛家這回所圖不小啊。

(好茶頭昏眼花,看出去的屏幕都是花花的,讓我歇歇先,大家表揚我吧表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