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許你以風
林靖換了身衣裳,來到書房時,林家福已經在書房外頭等著了。
林靖讓人進去,寫了幾封信交給他,又吩咐了幾件事情,就讓人出去了。而後,林靖又仔細地想了幾回,終於冷笑了幾聲,幾件事情,那就一塊兒辦了吧,京中最近沒什麽樂子啊,這樣,也熱鬧熱鬧。
站起身,林靖出了屋子往簫湘館去了。
見了黛玉,又是說笑了一會兒。黛玉也關心林靖,聽說哥哥才剛吃了酒回來,就連著趕林靖回去好生歇著,現在暑氣雖然已經不重了,可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
林靖哈哈笑了一回,終於還是沒有把那方羅帕拿出來,而是向紫鵑遞了個眼色。要是擱在以前,林靖隻在乎把事情弄清楚,怎麽會像現在這樣,寧可瑣碎些,也要顧著黛玉的心情的呢?
林靖吃了盞茶就離開了。不一會兒,紫鵑也找了個由子去見了大爺。林靖見人,也不說別的,就拿出那方羅帕擱在案幾上,“我在外頭得了這件東西。你是姑娘身邊最得力的,就讓你來認認,順便給我說說。若是的話,到底是怎麽離了你家姑娘的身的,這樣出去的東西,還有多少,最要緊這帕子之類的,還有沒有出去的。”
林靖還在說著的時候,紫鵑就已經簌簌發抖了,她現在可不是榮國府的二等丫鬟了,嬤嬤們教導姑娘時,她更聽了不少,也有對她這樣貼身丫鬟的訓導。隻等林靖說完,她大著膽子上前一看,就膝下發軟,撲嗵一聲跪了下來,待要哭出聲,卻又極力忍著把話說清楚:
“這是姑娘的東西。”姑娘身邊的丫鬟,對自己家姑娘的東西當然認得。雖然不太可能件件東西的去處都記得十分仔細,可手帕之類的,還是記得的,更何況,當初她就覺得不太妥當,隻是深悔,當初怎麽不提點著一點。大爺,可是說在外頭得的!這,這可怎麽好。
紫鵑一邊擔憂害怕,一邊還是把事情給說清楚了。“這是那時咱們家剛剛搬來這兒,寶二爺來看過姑娘一回,當時寶二爺哭得厲害,偏生又沒有帶手帕子。就這麽帶著幌子出去也不太好,就讓他給擦擦了。隻是後來給忘了。就這麽一條手帕子,再無其它了。姑娘可是穩重的,怎麽會沒有分寸壞了規矩呢?說起來,都是奴婢的不是,怎麽就給混忘了。還請大爺責罰。”說著,就磕起頭來。
林靖一聽就知道這話半真半假,不過,看著樣子也知道紫鵑知道其中分寸。不會在東西上亂混,說是就這麽一條手帕,那就隻有這麽一條。“好了,先別急著磕頭。我再問你,舊年,在榮國府。妹妹跟寶玉及姑娘們混在一處玩鬧時,可曾送過這些東西,又曾替寶玉做過多少?”
紫鵑本來已經在皚皚哭泣了,一聽林靖這樣的問話,忽然就消聲了,半天才道:“往日在那府裏,無非是節慶,或著是老太太、老爺太太們、姑娘們生辰,姑娘才送幾樣針線,隻是長輩們跟前都是暖帽鞋子這樣差不多的東西,荷包香囊這類給姑娘們也有,姑娘們也有類似的回禮。寶二爺……”
紫鵑一咬牙,道:“寶二爺那兒自然也有,還是最多的。寶二爺不喜歡用針線上人的東西,貼身東西都是他的丫鬟自己做的,有時候寶二爺會央告姑娘幫著做個香囊荷包之類的。還有咱們用舊的隨手擱了,因那時住在一塊兒,也就混收了。到底有多少,確實不清楚了。隻是,再無第二條手帕子。”
“所以,他那裏真的隻有些舊東西了?”非是林靖不信,隻是這種東西,還是要再三確認才好,不然若有疏漏,就不好了。
“是!咱們搬出來也有兩年了,就是之前那一年,也因跟著大爺居住,再也沒那樣的事情了。”這回,紫鵑倒是說的斬釘截鐵。
林靖嗯了一聲,然後才看著紫鵑,道:“之前的,暫且不論,隻是日後,你該如何,心裏應有分寸。就是姑娘偶有疏漏,你也要仔細描補過來。若再有下回,也不必我再說你什麽了,你當明白!”
紫鵑忙磕頭應著。林靖一揮手,“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別讓姑娘看出什麽來。以前,哎,總有不懂事的時候。”既然要顧及黛玉心情,自然是不能讓她看出端倪來。
紫鵑臉上還有著淚,這會兒又有了驚喜,忙又哭又笑的給林靖磕頭。林靖不耐,讓王姨娘把她帶下去收拾幹淨了。
沒過幾日,寶姑娘給黛玉送帖子,說是想要引從妹認識一下林姑娘,還請林姑娘賞臉。黛玉收了帖子倒是好奇了一下,寶姐姐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不知道她妹子又是怎麽樣的。
其實林靖早就知道有這麽一位寶琴姑娘,書上說的,至於這寶琴姑娘跟那薛蝌,林靖還真沒在意,跟自己有啥關係,不光是寶琴,還有那什麽邢夫人的內侄女,李紈的寡嬸和兩位從妹,都跟林靖沒關係,什麽時候來京的,林靖更沒操心,所以上回請人,也隻讓黛玉請了寶釵三春。
林靖得知寶釵的拜帖,笑了笑,這回倒是給薛寶釵找了個好借口。
其實,林靖前兩天讓林家福做的事情中,有一件就是想個法子給寶釵傳一封信,上頭隻有一句話。那話,其實也是林靖盜版的:
“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那一日,寶釵看著眼前擺著的這封信,心裏就在翻騰。那封信是光頭光腦封在信封裏,信封上也沒有台、緘,隻有“親啟”二字。可,寶釵認得這字,早在那年林靖進京給榮國府老太太拜壽時就認得了。那時,算是寶釵快樂的日子吧?也是那時,不自覺地心中就多了這個人。
“哪裏來的?”寶釵問著那廚房采買的婆子。
不得不說,林家福送這信也是花了心思的。讓個臉生的小子和著一點兒碎銀突兀地塞進薛家後廚采買婆子懷裏,隻說讓他親送給他們家姑娘,必有重謝,不然也有法子弄了她。
那婆子權衡再三,還是給姑娘送了上去,誰都知道姑娘是有打算的人,這個家,其實就是她在當呢,這要是瞞下了,耽誤了什麽事情,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當然,那後生的話可是主要原因。
婆子戰戰兢兢的說了。
寶姑娘靜默的坐著,臉上神色朦朧,讓人看不出到底是想著什麽。隻有寶釵自己知道自己這一刻的激動,雖然,她也知道,定不是她想的那樣子的,可總也忍不住假想一下,隻要那麽一會會兒就好。所以她沒有立馬拆信,隻是這麽坐著看著。
屋子裏冷冷清清的,那人額上冷汗直冒,心中直呼著菩薩保佑。
好一會兒,寶姑娘動了,拆開那信,看著那頗有氣勢的兩行詩句,心中說不清,是失望多一些,還是興奮多一些。半天,才重重呼了口氣,再開口,心中隻剩下了激昂。
再看了下那婆子,笑道,“是得好好賞你,隻是若讓我聽見什麽要不得的話……”話未說完,那婆子就連連磕頭說不敢。寶釵揚聲讓鶯兒關二兩銀子給人帶下去。
等再次屋裏沒了人,寶釵把那信看了又看,伸手,輕輕描摹著那人的字跡,好半天,才捅開熏香爐子,燒了,連灰跡都混了。
而後寶釵才出了屋子,去找薛姨太太了。
這一回,寶姑娘挑了個林靖休沐的日子過來。隻是,並未如她所願,沒有得到林靖一點兒的聲息,而是有一個王姨娘過來給寶琴送了林府的初次上門禮。
碧草完成了大爺交待的事情,就忙忙地回稟大爺。
“我就挑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按著大爺您的話,跟寶姑娘說了,咱們搬家搬的急,姑娘還有幾樣舊針線落在了機位姑娘並寶玉那處了。有心再去收拾吧,就這麽件小事又不值當,再有那鬧騰的劫機生事就不好了,所以就像麻煩寶姑娘,不知使不使得。”
“寶姑娘並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碧草有些個憂心,道:“大爺,這成不成啊?”
“成不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靖倒是很隨意,若連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那寶釵若真進了宮,還怎麽混?
原本老太太、太太們回來,薛姨太太和寶釵等就又回了自己家。而這回,寶釵從林府回去後,就又帶著寶琴去榮國府小住了幾日。爾後,薛家那小孩兒據說忽然驚了風,寶釵忙帶著妹妹回去。這回,王夫人也很痛快地放行,自己也急急忙忙去了薛家。隔日,小孩兒安好,活蹦亂跳的。
再隔兩日,薛家又給榮寧兩府送了點兒秋果。薛家挺會辦事的,連林府也沒落下。
這回,這幾籃東西直接就送到了大爺那兒。
可偏生不巧,那日偏有人在大爺那兒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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