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不能低調
生活,從來都不隻有兒女情長。
自那日算不得坦誠的坦誠後,林靖和金錚,又有幾日不見了。
隻是,一想到那個人,林靖的心情就有些晴朗。哪怕現在正幹著枯燥無趣的事情,還讓人不待見,也無法讓林靖的好心情打折。
不過,話說起來,林靖眼前這情況,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誰讓她一個新丁就能越過別人,接這樣的差事。那日接差事時還不太明了,後來在跟那筆帖式孫承梓“無心”聊天中才知道,這接庫,也是個財路。
林靖一聽就明白了,上一世這些就看多了。這財路,隻要是不過分,自己是不會堵人家的,至於自己,也少不得要同流合汙一下,省得太獨特成了異類。隻是,就算同流合汙,也不能真拿,還得吐出來讓別人都沾沾。當然,這一些,最要緊的就是,差事不出岔子,還有就是不過分。
這回差事上跟林靖搭班的,叫做趙泰,是莊阿乾手下一員外郎。論理說起來,這位趙員外郎還沒有林靖品級高,隻是個從五品罷了。林靖不會那麽故作清高,怎麽說,人家都是比自己老資格的,前一日就去找這位員外郎。
隻是到了那員外郎辦事間,卻不見這位趙大人,走了一圈,也問了幾位堂官,那幾位倒也客氣,有問就有答,說這位是公幹去了,隻是那幾位互相當著麵說,可人人說的公幹都不盡相同,對著林靖客氣是客氣,卻也隻是客氣,一聽就知道那位是連個正經的借口都不想費神提。
林靖也不生氣,聽了隻是一笑,道:“多有打擾各位大人,既如此就罷了。各位大人可否替本官轉個口信。就說明兒個接庫前本官再過來。”那幾個位在座的,也不過是一個員外郎幾個主事,林靖也跟他們學,隻是客氣,卻不謙恭,連“我”都不說了。有人踩麵子,若還謙恭,那就更讓人欺上來了。隻是,卻不能不占理。
丟下這句話,林靖也沒多待。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一轉身就走了。出門走了幾步,猛然站住,果然聽見那屋子裏的幾句議論,有說小小年紀可夠傲的,眼高於頂葉不怕摔下來,也有附和的,可接下來聽見一句有意思的。一人歎了聲氣,說是,這原本是下官的活計。這勞趙大人辛苦了雲雲。
林靖聽得出來,這說話的人是個主事。
林靖有點明白了,看來,不簡單是財路的事情。幾處一流。笑臉擺著跟人聊了些天,就套出話來了。原來,往日接庫這活,主事就能辦了。畢竟雖然是重要,卻也不是什麽高技術活計。而且日常庫管是以莊乾這邊兒為主,這接庫就是以高奘手下侍衛為主了。也取個相互監督的意思。
可這次,卻讓個員外郎來做這種事情,怨不得那趙泰這樣的態度,這有失他身份啊。而與那些主事來說,也不是見好事,少了次外財嘛。
林靖聽明白了也不煩惱,隻是原本打的同流合汙的心思卻收了起來,這回要認認真真嚴格按章程,就是送到手上的銀子,也要給它退回去,決不能讓人抓了自己的把柄。
第二日,林靖跟頂頭上次嚴立打了聲招呼就去辦差了。臨走前,就見那嚴立嘴巴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麽。
林靖也不管這些,先特意繞道莊乾這兒,讓人稟報,說林靖求見。那倒是沒有不見,林靖當著莊乾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說自己要去幹這麽件差事,特意過來請示領導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這種越級請示,其實是職場大忌。隻是按現在話來說,這莊乾又不是自己的分管大老板,還跟自己分管大老板不對付,林靖就不用顧慮他對自己的印象了。隻是因為要跟這位分管的部門合作,所以從上頭做出“虛心受教”的樣子,這態度上就讓人無法先說不好。同時,見過這位對金錚的樣子,而自己又是跟金錚“吃酒、“作樂”,這位至少在麵子上不會給自己難看,所以多少也借借這位的名,壓壓他的下頭。
細說起來,這種職場把戲,林靖熟悉得很,又不是真的十六七歲的小少年。這些人真把林靖當成新丁擺布,那就打錯了算盤。
那莊乾也沒想到林靖會過來請示,隻是又不能不給麵子不見,隻得讓人進來,聽林靖一番話後,也沒說什麽特別的話,隻說讓林靖好好幹,隻是也不用太擔心,說是知道了那邊是林靖當差,就特意讓下頭點了個穩重老成的。這接庫,一定要沉穩才好。林靖有什麽吃不準的,讓他出出主意也行。
這話,全是把林靖當成子侄來說的。那態度啊,語氣啊,和藹得沒邊了,真是對不起莊乾的那兩根法令線。別說,還真能唬人,讓人心生感動,警惕心低些,說不得,還真這麽認為,就照著莊乾的話做了。
可偏偏對上林靖這樣心思多的,這一聽,就聽出貓膩來了。感情,這就是主事變成員外郎了。打著照顧林靖的旗號,給林靖這樣品級的搭檔,就是想讓林靖不知道底細,因為自己年少,又是初次當這樣的差事,就遵著那人為先。就算林靖不太謙遜也不怕,畢竟,五品壓六品容易,但這要蓋過從五品,而那從五品又是個心裏冒火的,就不太容易了。
到時候若那邊的人再扯幾句不輕不重的皮,而林靖再聽進剛剛莊乾的一番話,說不得就拱手讓那趙泰全作主了。
林靖倒是不覺得一定要在差事上壓人一頭,可你想想啊,原本都是以侍衛這邊為主的事情,現在卻拱手讓了人家了,這不是讓高奘著一塊兒沒臉嗎?
而對於林靖來說,這臉麵是折在林靖這兒的,而林靖初次挑大梁就當不好,還是本輪不到他卻也不知怎麽特意照顧他的,這下,林靖能得好嗎?
林靖想通這些,隻覺得好笑,辦公室文化啊,到哪裏都是一樣的,這個臉麵問題,還真是個大問題。
林靖心中好笑,麵上卻也不露,拔腳就往趙泰的辦事處過去。到了那兒,一點兒沒出乎林靖意料之外,又讓林靖撲了個空,偏還有人咋呼道什麽,林大人怎麽才來,趙大人等了您好久,這不,怕耽誤差事,隻好自己趕過去了。
若要擱在平時,林靖也不想多與人口舌之爭,可這會兒不爭不行啊。林靖一笑道:“看不出,趙大人還是個性急的。這才什麽時候?本官剛從莊大人那兒請示出來,莊大人說了,不要心急出錯,這接庫的事情,要沉穩才好。怎麽聽你說來,那趙大人怎麽就,嘖。”
林靖故意驚訝了一下,聽到林靖特意去見了莊大人,莊大人還說了這樣的話,偏這會兒時間確實還早,那人直噎吧,“我,我可沒說趙大人如何,林大人怕是聽差了吧?”
“哦?你沒說啊?”林靖上下打量了這人一會兒,隻等那人臉都紅了,林靖才笑了一聲,轉眼環掃了那另外幾個,就這麽翻身出去了。空留那人在那幾人跟前,麵色越來越紅。
等林靖到達庫外,那庫口一間敞間裏,趙泰早已坐在那兒,看見林靖進來也不起身行禮。
林靖也不惱,隻是也不像以往那樣首先上去招呼,而是點了點頭,就撿個空座,還是上首的,就這麽坐下了。
趙泰本來就心氣不順,這會兒更不舒服了,開口道:“林大人,怎麽才過來?”
林靖嗯了一聲,說自己才從莊大人那兒出來,就去了趙大人那兒,沒想到趙大人這麽急。
果然如林靖所料,林靖一帶出莊大人,那趙大人雖然還是麵色不佳,卻已經自動熄火了。
枯坐本無聊,可偏對上這樣的人,而林靖也沒興趣做知心姐姐,開導人家。這樣一來,閉目養神就最好了。隻是林靖才一閉眼,就聽見這趙泰冷笑一下,“林大人昨晚可是辛苦了?才等這麽會兒,就困乏起來了?”
林靖實是有些討厭這人的這張嘴,旁的人,就算再怎麽心中不喜,臉上還是客客氣氣的。官場上嘛,總講究著些表麵文章。
想了想,林靖睜開眼,對趙泰道:“並不是。隻是枯坐無聊,卻又無甚談興,不如閉目養神。”這話雖然委婉,卻同樣不客氣,還隱隱點了點‘話不投機半句多’,把原本打算跟林靖緩和一下關係的趙泰給噎著了,隻把兩眼一閉,也養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頭就傳來寫嘈雜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有一行人到了外頭。一聲稟報後,進來個人。這人滿圓的身子,行動卻有些敏捷,一下子到了跟前,衝著上首的林靖一拱手,而後再給趙泰也來一下,才說道:“勞兩位久等了。下官常遠,給兩位行禮了。”可一側身,就上前幾步,把一張單子往林靖跟前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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