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私相授受
黛玉在一邊生怕哥哥不自在,就上前打著岔,假裝吃醋道:“老太太,黛玉還等著給老太太磕頭拜年呢。”
這下,才算是讓這幾個放開了林靖。
黛玉磕了頭,自然也是少不了被老太太拉到跟前來好好說話,又讓人給了壓歲紅包,弄得黛玉很不好意思。邊上鳳姐兒也在打趣,“老太太到底是偏疼外孫女,看看,這紅包兒都鼓鼓囊囊的,有我家哥兒兩個那麽大呢。嘖嘖,要不,我也再給老太太磕個頭,老太太,您也再賞我一回?”
這話,說得老太太哈哈一笑,“你們聽聽,這鳳姐兒說的是什麽?”轉頭對著鳳姐兒說道:“走開走開,再大的紅包,我這兒都是要留給我家玉兒的。”
這會兒,一向不怎麽會說笑話的王夫人也開口說道:“就是,我這兒的,也都留給玉兒呢。”
老太太的話倒也罷了,王夫人的話,卻讓王熙鳳聽著不對,心裏想著這事犯難,卻也不敢再說什麽免得被人當成槍頭,忙一轉身,撲在薛姨太太身上,嘴裏說道:“哎呀呀,這下太羞人了,姑媽,還得你疼我。”
薛家太太沒聽出什麽來,就坐在一邊看著人笑,這會兒就摟著王熙鳳,嘴裏還道:“該,誰讓你跟妹妹計較的?”
黛玉臉色通紅,被老太太拉著,隻是低著個頭,偏王夫人還麵帶慈祥地看著她。老太太見這樣,還推了推黛玉,道:“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玉兒,快去謝謝太太。”
“這可使不得。”林靖笑眯眯的插嘴了,“老太太的,二太太的,還是都留給寶二哥才好。我的妹妹,自然是都有我呢。”
這話一出。王夫人臉上的笑,就有點兒僵了。屋子裏靜了靜。便是什麽都聽不明白的薛姨太太,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安靜,縮了縮脖子把到口兒的話給咽了下去。
“嗬嗬。”還是邢婦人在一邊笑了起來。才剛,王夫人說好話了,這邢夫人就在邊上撇撇嘴,不屑得很。這會兒看著王夫人吃鱉,她又有了興致,笑聲一停,這位就笑道:“好。林外甥這話說得大氣,就該這樣。自己的妹妹,自然是要自己照應。姨太太,你說是不是?”
薛姨媽沒聽出什麽不對,又想著女兒說的要奉承林靖,這邢夫人說林靖大氣的話,自然是讓她忙不迭的點頭,還一邊說著,“很是很是。林家大爺本就是大氣的。”
這話一說,連王熙鳳都不敢再靠在她身邊了,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兒上。現在的她,麵上雖然還是得了老太太的喜歡。可經過尤二姐的事情,她能覺著,老太太對她,大不如以前了。這段日子。她不過是憑著以前硬撐著罷了,活活讓一她一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變成了如今的謹小慎微。
隻是。每回想起那日的情形,這鳳姐兒也有說不出的委屈。那日的事情,能怪她嗎?要不是那幾個男人荒/**/無/恥,她能受這個罪?那日,她雖然有些拈酸,想要使些手段,可最終也是為了自家男人。可誰知道,出了個無賴弄到這樣子。
連鳳姐兒都不說話,這屋裏一下子又冷寂了起來。
還是老太太人老成精,也笑著說道:“好!林小子有這番氣性,也不枉你父親疼你教導你這麽多年。雖然新年裏,有些話說不得,隻是我老了,也不怕什麽了。靖哥兒,你要記住,你們家也就這幾個了,你不照顧你妹妹怎麽行。你父親放不下你妹妹,你自然是不能讓他失望的。”
這話說得巧,即讓林靖要照顧黛玉,又拿林如海暗暗點著林靖,關於黛玉和寶玉的親事,可是林如海點頭了的。
可林靖哪裏會買林如海的賬?還有林如海陰了林靖這一茬呢。
林靖隻是微笑言道:“自不敢忘父親的教導。一定會把妹妹照顧得好好的,不讓她受點兒委屈才是。”
因著這一通話,那幾個也不想再說了,於是又關照了一回,就讓人把林靖往前頭賈政這兒領了。
賈政現在看到林靖心裏還是訕訕的,隻是板著臉,要考林靖的書。賈政是最喜歡考人學問的。林靖原本還顧忌著些,今兒個在老太太跟前這一通,卻讓林靖心裏不耐煩了。當下很是好好的回了賈政的問題後,笑著道:“如今出來當差,好陣子抽不出控去先生那兒了。前些日子看書有個疑惑,一直壓在心中還沒來得及去問先生,今兒個請教舅舅也是一樣的。”
林靖說到衙門,就讓賈政抖了抖,這才想起來,麵前這小子的品級和自己是一樣的,再說了,人家現在是侍衛,不用走科舉了,也已經出仕了,自己又發的哪門子瘋去考人家學問。再一聽林靖說要請教自己學問,想著林靖的朱先生,心裏就開始發虛,隻能硬撐著林靖的問題,卻是茫然不知所答,“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啊,可見是用了心的。隻是,我現在卻不能就這樣告訴你,你得自己用心琢磨。這樣,才能印象深刻。”
林靖看這賈政故作鎮定地樣子,不由心中好笑,再聽著賈政那如同老相聲說得那樣“這樣你才映像深刻”,就更好笑了,忍不住就嘴角翹了。雖然幅度很小,卻讓賈政的耳朵都紅了。
賈政也不再說什麽,就忙讓人把賈璉寶玉叫來陪林靖說話。自己卻再不敢跟林靖論學了。
賈璉倒是很快就過來了。這人經了上回那樣一鬧,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頓,倒是老實了一陣子。那日鬧了那樣一通,如今出去走動,一些不著調的,還會看著他的頭巾,哈哈的笑上幾聲,直讓他恨不得鑽進土裏去。這會兒見了林靖,臉上的笑也有些發虛。
林靖也不管他這些,還如往日那般跟賈璉說話,一時間,倒是賈璉心生感動起來。
兩人說了好一陣子話,還沒見到寶玉出來,這回,林靖有些擔心了。她當然不是擔心這寶玉,而是想起老太太、王夫人的話,擔心起黛玉了。原本有王夫人跟老太太擰著,林靖還不用太過擔心那些齷齪手段,可現在連王夫人都點頭了。
林靖心神不定,賈璉看得一清二楚,隻以為林靖跟寶玉要好,這會兒急著要看他呢,忙派人去裏頭快把寶二爺給弄出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寶玉才出來,看著林靖高興得很,就要上前拉手說話。林靖倒是避開了,細細看了這位寶二爺,心中大呼稀奇,這位二爺,可真是奇人也。經曆了這些,這性子,怎麽就一點兒沒變呢。再看了看邊上的賈璉,林靖搖頭,無話可說。
隻等用了午飯,又說了會兒話,林靖才使人裏頭去叫著黛玉,早早告辭了。
而現在回到林府,回到瀟湘館,黛玉不用人在跟前服侍,自己卻躲在**,使勁兒的忍著眼淚。外間裏,紫鵑聽著內間的動靜,還是不放心,親自去沏了壺茶,送進去,順便開解著姑娘:大爺都這樣說了,姑娘還要擔心些什麽?
黛玉幽幽歎了聲氣,“我不擔心。哥哥既然說了,就一個會這樣做的。我,我隻是,唉!”好半天,才說到:“從今往後,我真想再不去榮國府了。”
紫鵑知道姑娘的意思,“說來,這都是寶二爺越來越沒有分寸了。姑娘何必再想那些?隻是這不去榮國府,平時倒也罷了,可若是這年節,還有老太太的千秋,卻是避不開的。”
紫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姑娘,試探著提議道:“姑娘何不把那事情告訴大爺?我想,大爺一定替您出頭的。可不像那些嘴上說的好聽的。這要真對您好,能讓個爺們就這樣把姑娘截住?寶二爺也不小了,還這般行事,竟然還能說出那樣的話,我都替他臉紅。”
林黛玉心裏更不舒服了,隻是還是關照道:“哥哥已經夠忙累的了,再不能因這些事情讓他煩神了。紫鵑,你要記住,不能去麻煩哥哥,聽到麽?”
紫鵑忙點頭道一定一定,黛玉這會兒卻嚴肅起來了:“我可不是跟你說笑的,若讓我知曉你偷偷去跟哥哥說了,那我可就留不得你在身邊了。”
黛玉說得這般嚴厲,紫鵑倒是不能不聽了,也委屈的應了聲是。
原來,林靖離開後,老太太就讓那些姑娘都出來了。眾位年輕姑娘見了麵,自然是一番的歡騰。
這裏頭,除了二姑娘三姑娘外,還有珠大奶奶娘家堂姐妹李氏姐妹,邢夫人的侄女。這幾個跟黛玉都不熟,還是三姑娘探春拉著一起說笑話才很快熟悉起來。
黛玉也早就看到,今兒個是寶琴姑娘陪著薛姨太太過來的,寶釵並沒有來,悄悄同姨太太一打聽,說是犯了些症候,在家裏養著,沒得新年裏上門讓別人不痛快的。
黛玉又關心了下寶釵要不要緊之類的,卻見薛姨太太臉上有些尷尬,還是寶琴在邦說些什麽試圖把話給岔過去,也明白過來,才不細問。
老太太看著鶯鶯燕燕一群,很是高興,不過一會兒,又讓人都出去散散,省得一直陪著她們這些老的,沒意思。
黛玉也出來了,被三姑娘挽著胳膊慢慢逛呢,就聽見有人叫她,“林妹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