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水火之間

林靖接住兒子好了半天,才舉起一邊的兔子燈,逗著睿哥兒,“兒子,看看,這是什麽?”

睿哥兒其實剛剛就看見了這白白胖胖的東西了,隻是這個還是比不上爹爹對他的吸引力。.這會兒爹爹被他擒到手,他被摟著,心思就放在爹爹舉在手上的玩意兒上頭了。

睿哥兒大腦袋歪著,像是為了要看的更清楚些,有些向前勾著,活脫脫一個問號的模樣,那臉上,翹翹的小鼻子,紅嘟嘟的小嘴兒,越發趁得那烏溜溜的圓眼睛更大些了。此時,這圓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小嘴嘟囔著,“狗兒”……

林靖嘴角抽了抽,回想著這兔子燈跟那套小木偶中被冠名為“狗兒”的兔子生肖木偶相似度,即來不及佩服兒子的歸類能力,也來不及讚歎睿哥兒對狗兒的執著,就又看見睿哥兒頓了頓,轉頭找了那剛才被他狠追的小虎皮,這才又轉過來,瞪著那兔子燈,臉上,是明明白白的糾結,或許還有遲疑,“貓?”

“哈哈哈”,無良爹爹一點兒也沒有為睿哥兒的認知危機感到擔心,摟緊兒子,也不管兒子正等著要一個答案,一口,狠狠地香在了兒子胖嘟嘟的嫩臉上,然後抱著兒子站起來,顛了顛道:“兒子,走,跟爹爹去點兔子燈!”

“燈”,睿哥兒重複著爹爹的話,又看了眼被丫鬟抱在懷裏的虎皮小貓,再回頭看了看爹爹手中的兔子燈,或許還想著那“狗兒”,那滿臉的糊塗,啊呀呀,真是讓人不忍直視。可偏偏,林靖就是直視了,還又嗬嗬的笑個不停。

到底還是個小寶寶,等林靖讓人拿來蠟燭,親自點亮了兔子燈時,睿哥兒已經被這新奇的玩具吸引過了全副的心神,哪裏還管什麽貓兒狗兒兔子還是燈。

林靖抱著睿哥兒玩了一會兒,就放下兒子由著他的好奇,自己轉身吩咐道,讓人去尋兩隻漂亮健康的小奶狗來,府裏家下人家沒有,那就到外頭尋,多給些銀子也無礙,什麽品種都不拘,關鍵是一定要健康的,還要讓獸醫或懂貓狗的看過方可拿來,給睿哥兒養著玩兒。同樣的,再尋兩隻兔子。等春暖了還要有小雞小鴨小鵝。

睿哥兒困惑的樣子雖然好玩,但是兒子的認知教學問題,還是要仔細對待的。

不光如此,林靖還吩咐著,每日睿哥兒放風的地盤,將近一步擴大。平日那幾個輪空不隨自己去衙門的小廝,就要帶著睿哥兒在府裏各處轉轉,看看馬兒騾子,看看各處的花花草草,甚至廚房大灶等都要去認認。她可不想把兒子養成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少爺。還計劃著,等兒子再大上兩三歲,還要讓兒子在郊外田莊上住住,認識一下田地稼穡。

隻是,她還想著,有些事情,還是要金錚教導才好。兒子的成長中,父親的陽剛之氣,是格外重要的。雖然,林靖如今也讓睿哥兒稱自己為爹爹,可,有些東西,畢竟不知是口頭上一句“爹爹”,就能過去的。

想到這個,林靖不由又想起了金錚。如今,這人在哪裏了,是不是已經衝鋒殺敵立下了諾大的功勞?有沒有餓著渴著,甚至……有沒有傷著見血?自己接二連三讓人捎過去的東西,可曾派上用場?

林靖巴望著自己能思慮周詳,那些東西能解救金錚於危難。可她更巴望著,她的那些個東西一直沒有用場,因為金錚一直好好兒的,連根汗毛頭發絲都沒見少。

連日來,一直壓抑著的思念擔心,一直故意自我催眠忘記的牽掛,這一刻,竟然就這樣被拉開了個口子,然後蜂擁而入,鋪天蓋地般的,把林靖圍了個密不透風,直壓著林靖連透口氣,都是墜得心肝子疼。他,到底怎麽樣了?為什麽,隻在離開時初,才有捎回來過信,時至如今,就再無音訊?到底是戰事艱難,還是忙得不得閑,抑或是軍紀如此?至於其他的可能性,已經讓林靖顧不得再想下去。

“啊!”、“睿哥兒小心!”、“大爺小心!”

突然爆起的呼喝聲,把林靖從那無邊無際的烏雲中拉了出來。還沒等她搞明白原委,就覺得自己被人使勁拽了開來,而後,一陣熱烘烘的氣息就在身邊騰起。馬上的,又有七手八腳在撲扇拍打著。

林靖等站穩了定睛一看,那隻白白胖胖的兔子燈,早已歪倒在了地上,不過,這會兒已經看不出它白胖的樣子,什麽碎碎密密碎紙條粘做成兔毛,長長的向後倒的兔耳朵,紅紅的兔子眼睛,都沒有了,隻有那歪斜的篾條框架,也是這兒癟了一塊,那兒斷了幾根,上頭,惟有的,還就是零星掛著幾塊黑乎乎的破紙灰。

原來,才剛是睿哥兒玩得高興,晃倒了裏頭燃著的蠟燭頭,點燃了那外頭糊著的紙。這兔子燈,無非是篾條框子上糊了層白紙,一下子,就變成了個火團團了。

林靖轉頭看著懷裏的睿哥兒,隻見小孩兒也是吃了驚嚇,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裏頭有些個水氣,隻是這孩子不知是天生要強還是被嚇得連哭都忘記了,那水氣隻是在眼眶中包著打著轉,卻並不曾滴落下來,小嘴倒是要哭不哭得撇著。

林靖看著兒子,心裏就一疼,到底還小呢,才這麽點點大的東西,自己怎麽就教他玩起這個來了?還好邊上人看得緊,不然一個燙著什麽的,自己可真是有得哭了。

隻是,既然已經這樣了,還讓兒子吃了驚嚇,倒不如教教兒子。

林靖使勁兒地親了親兒子的臉,一邊輕聲細語地拍著哄著,說著不怕,隻覺得懷中兒子繃緊得小身子軟了下來,掉頭摟住自己的脖子放聲大哭起來。

林靖緊抱著兒子,由著小孩兒可著勁兒的哭,細細想想,睿哥兒還真不是個愛哭的孩子,這一年到頭的,也沒聽他這樣大哭過多少回,所以,今兒個真是嚇壞了吧?

直等睿哥兒好好哭了一通,開始轉成抽抽噎噎,林靖才開始哄著兒子不哭,一邊讓人把睿哥兒用的細軟布巾絞了熱水遞過來,親自給兒子擦了擦臉蛋子,小胖手,一邊說著兒子不怕,一邊又讓人點了個火盆抬到跟前,抱著兒子,親自拿過一疊子廢紙扔到火盆裏,看著那竄起的火舌瞬間就舔過那疊紙,騰起高高的焰頭,那疊紙也在火中扭曲著變成了灰黑。

睿哥兒早在火舌竄起時就往後縮在了林靖懷裏,林靖一邊拍著兒子,一邊說著,火,不怕,但是不能碰,會疼,會嗚哇,說著,還把著兒子的手往那火盆處夠了夠,讓睿哥兒感受到了熱氣,才收回來,分外嚴肅的對著兒子說,火,不碰,疼。

直等教了兩遍,睿哥兒才被林靖把著手,看著是往那火盆湊去,就往後縮。林靖感受到兒子的抗拒,就由著他,轉頭看著兒子,火,不碰,疼。

林靖又讓人把那隻黑呼呼的燈籠殼子扔進火盆,看著一下子又竄高的火舌,睿哥兒更是縮了縮,嘴裏嘟囔著,火,疼,貓,狗兒,疼,睿睿,不要疼,火,走開!

林靖忙讓人把水澆到了火盆裏,嗤的一聲,轉眼,火就滅了,騰上團團白氣。

林靖抱著睿哥兒遠遠的看著。不知道兒子到底明白了多少,林靖現在隻要兒子知道,火,不碰,疼。但也要在兒子心中留下一點印象,讓他受到驚嚇的東西,也能這樣一下子,就沒有了。雖然知道兒子還小,並不真能懂得多少,但,不能在孩子心目中留下被驚嚇的陰影。

看著兒子眼中不再是驚嚇,而是滿滿的好奇,林靖噓了口氣,轉身抱著兒子走開了。隻是,心中卻盤算著,剛剛隻是消除兒子心中的驚嚇,隻能就此一回,等下還得關照碧草他們,就算有人看著,萬分仔細著,也不能再給小孩子玩剛才的那些把戲,有些東西,還是得敬畏著才好。

這一邊抱著兒子東拉西扯的說著話,一邊指點著兒子看著這棵樹那顆草,林靖就抱著兒子往黛玉那處*館走去了。

才回來的時候,聽門房處回稟,說是今兒個榮國府那裏又來人了,還是榮國府的璉二奶奶帶著大姐兒大哥兒親自過來的。林靖當場心中就有些犯疑,隻是因為一心想著把那兔子燈拿去給睿哥兒玩,就先把那一頭放下來了。

現在,兔子燈已經化成了黑灰,林靖也有心思過來聽聽到底是什麽事情了。

才到了*館門口,就有丫鬟嬤嬤口稱拜見大爺問睿哥兒好之類的迎了過來,進了門順著青石小道才轉過去,黛玉已經帶著丫鬟親自過來迎了。

(昨日年初二,出嫁女子回娘家,好茶家是一大家子跟著母上回母上娘家,哈哈!好大一家子人啊,一個大大的包間開了兩大桌酒席,還都是滿滿騰騰的,四世同堂啊,外公今年高壽九十五啦~)

(ps,下午玩國粹,好茶不精此道,派發了好多紅包包啊,求安慰!)

(本章補更)(過年大家開心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