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意外消息

四日後,林靖果然帶著黛玉去了史侯府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了,她還怕什麽來哉?

正如林靖跟史鼎說的,進府就分成男女兩撥。林靖不知道裏頭黛玉那邊是什麽樣的光景,不過,外頭男賓這一塊兒,說話倒沒有女人那麽蠶絲繞繭的。就是有些看重林靖想要謀個什麽的,都叫林靖來了太極招數“如封似閉”給擋回去了。

直過了中午用了午宴,林靖也就推托有事,讓人去二門子傳話,帶著黛玉回去了。回了府,才聽黛玉說,史家果然還是給榮國府老太太麵子,把那兩位姑娘都請了去了。因是熟人親戚,那兩位姑娘就跟黛玉一起,做了個伴。

黛玉微蹙著眉,輕聲道:“許久未見二姐姐三妹妹了,隻覺得清減了好多。那府裏的事情,也沒給消停。今兒個,史家兩位太太帶著時還好,那些個太太奶奶還能給個笑臉說個好聽的話。後來,姑娘們坐一處時,咳!”

不過,說到後頭,黛玉就鬆快了些。原來,今兒個這回,南安太妃也過來了。見了黛玉,這太妃就讓她過去,拉著手說話,順帶著,也把那兩位賈氏姑娘帶了過去行了禮。

林靖笑著聽了,像是不經意的問了句,“哦?南安太妃拉著你說了什麽?”

黛玉臉上飛紅,“也沒說什麽,就是說她一直喜歡姑娘家,看著我親近。”

林靖笑容更深了,“然後呢?”

黛玉抿嘴低頭羞於說了,身邊的紫鵑看著姑娘這樣,忙接過來回到:“然後保齡侯夫人也誇讚咱們姑娘了,說,到底是文正公嫡女,這通身氣派才學長相。一樣都沒有落下。當初可是放在文正公心尖子上疼的,囑咐了大爺,要好好疼著護著呢。而大爺也是個孝順的,護著姑娘當眼珠子似的,丁點兒委屈都不能讓姑娘受。”

林靖心中明了,也就不說了,至於賈氏兩位姑娘是否入了那南安太妃的眼,她就不問了,反正,她這兒後手已經做好了。

那日後。罄兒就使人勾搭那王住兒作賭,在王住兒平時路過的胡同口設了個朝天局。

兩人在那兒蹲地上對賭牌九。那王住兒平日就好賭,這就在邊上看上了。那兩對賭的一個旺莊一人黴手,正熱鬧著,那旺莊的鬧了肚子,就要說散了,那黴手熟急了硬是不肯。那莊家急著如廁就拉著王住兒替兩把。那王住兒是個膽大沒腦的,見那莊家跟前還堆著些許散錢,想著對付兩三把也就夠了。沒想到這一上去。就不管不顧的了,連莊家一去不回都沒覺著。如此,那王主兒就輸了個底朝天,光欠條都打了二十兩。還按了手印,邊上的人也都知道他是榮國府的,連賴都賴不了。

就這麽著,昨兒個那攢珠累絲金鳳就到了林靖的手中。連夜給柳湘蓮手中了。今兒個,林靖是去賞春了,而柳湘蓮就按林靖說的。又去找上賈赦了。

那東西,賈氏姑娘都有一個,也屢有帶過,獨獨少了迎春的,確實讓賈赦沒法子吧?其實林靖這也是一箭幾雕,固然是幫著柳湘蓮拿住了賈赦,也幫著迎春把身邊弄幹淨些,更是讓迎春知道輕重,有些事情一個不好就能要了她的命的,別再那麽隨人擺布。說起來,二姑娘當初既然能以投繯要挾,也不盡是個沒主意到底的。

這些個事情,到了現在,想來也就不用她再插手了。

時間真的很快,轉眼已經是暮春了。這一日,林靖才到武備院,就見那包打聽趙極過來跟她說小話了,“我說,林大人,這回,是不是您得上去啊?到時候別忘了我老趙啊!”

林靖聽了一遝子糊塗,這是什麽事情啊?看著那趙極擠眉弄眼的樣子,林靖了然了。她跟著趙極也算是熟識了,知道這人的性子,估計這人又是得了什麽消息,想要顯擺,偏又要故作姿態呢。

林靖把茫然大大的掛在了臉上,“趙大人,您這說什麽呢?我都糊塗了。”

“喲,您還跟我瞞著呢?我老趙您還信不過嗎?快給我說說!”趙極嘴上說著快說說,臉上確實滿滿的“快問我吧快問我吧!”

林靖知道這人的德行,索性再多捧捧他,“趙大人,我哪有您那麽耳聰目明啊。我真不知道什麽事情。看來趙大人您這兒,怕是知道些什麽吧?哎,趙大人,可不能藏私啊!”

“喲,您真不知道啊?唉!看我這張嘴!”趙極故作懊惱。林靖順勢再給一拍,“您這嘴,好著呢。來來,快說說!”

那趙極這時才作出為難的樣子, “唉,我真不該多這個嘴!”然後左右看了看,才小聲道:“知道林大人您是個嘴緊的,我就悄悄告訴您,您可得把這點兒門,千萬別往外說了。”

林靖忙點頭道自然自然。這趙極才繪聲繪色地說了個事情。林靖聽了,心中驟然疑雲大起,這個時節,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原來,趙極不知道從哪兒得了消息,說是聖上要準備行狩,這回,還不是京郊南苑,而是稍有距離的鐵網山。

見林靖有些不信,這趙極急了,“我這個消息可是真真的,”遙遙衝著紫禁城點了點,“可是從那裏出來的,多我也不好說了,您看我哪回糊弄過您來著?”

林靖忙笑道:“我哪裏是不相信您啊。我隻是有些不明白而已,才剛您剛剛說的上去不上去的話,這可跟禦駕行狩有什麽關係啊?”

林靖這一說話,趙極長大了口,一個誇張的吃驚樣子,才道:“您竟然不知道這裏頭的規矩?哎呀!”趙極一拍大腿,“怨我怨我,我以前也沒跟您說過這些。”

林靖忙擺手,“這哪裏怨得上趙大人您啊。是我孤陋寡聞了,今兒個,就請教趙大人了。”

“哎,不敢當不敢當。”那趙極像是滿足了,才對林靖指點起來。

原來,每次禦駕出行,不管是行獵,還是巡邊北上南下,除了禦林軍,還要帶著善撲營,各類侍衛,哪怕是貓狗所等處,都要抽調一部分侍衛隨駕,武備院自然也在其中了。皇帝出行,自然是各類侍衛好好表現的機會了。那些平素能在禦駕前露臉的還好些,而那些不太能露臉的,像什麽養鷹處啊貓狗處啊上駟啊,包括武備院,就有了在皇上跟前出頭的機會了。而特別是這個打獵,更是好機會。

隻是每次抽調的人有限,所以,大多要使些手段才好。

趙極說到這兒,笑了:“我原想著,您林大人這麽年輕輕就那麽受上峰賞識的,這一次,定是隨駕的了,所以才向您道聲喜的。哪知您還不知道。哎,不過,現在您是得了信兒了,倒是可以搶先一步走動一下了。”說著,還露出了個曖昧的笑容。

林靖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這麽個話,還多虧趙大人您想得到我呢!”說著衝著趙極拱了拱手,隨後衝著今兒個跟著她的人使了個眼色,自有人會給趙極包一份謝禮的。要不是有這份謝禮養著,那趙極哪會回回這麽勤快的給林靖遞消息?

等告辭了趙極往裏頭去時,林靖卻沒有花心思在想著這個隨駕不隨駕的事情,隻是一個勁兒在琢磨著個行狩。

如今是春天,而作為古代最重農耕,作為天子,天下百姓的表率,春天要促耕養蠶。而春天是交/配/繁/衍的季節,古人是講究上蒼有好生之德的。那麽皇帝要先賢明,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獵。所以,千百年來,大多是春耕秋狩的。這會子,這皇帝登基沒幾年,最是講究德行的時候,怎麽挑這時候行狩呢?

拋開這些不說,聽上回沈淑說,南邊不容樂觀,這個時節,皇帝還有心思春遊打獵玩兒?

林靖隻覺得這裏頭古怪。心裏總覺得有些抓撓,隻覺得自己想漏了什麽,可偏偏又想不明白。

左右上下都想不出來,林靖種種的吐了口氣,先擱在一邊了。要不,去找沈大哥打聽打聽?他一準兒知道。

一想到沈淑,林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自己書房裏的那張條案,心中就沉重起來了。沈大哥啊?

她明白,沈淑真地是為自己好,才規勸自己的。但是那天沈淑發了一通脾氣後,林靖總覺得有些個別扭,好像是對不住沈淑似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個奇詭的感覺。

搖搖頭,拋開這些亂其八糟的,林靖修書一份,等中午就讓長隨給沈府送了過去。

沈淑那兒的回音來得也快,隻是落在筆墨上,倒不能說得明白了,隻是含糊著寫到,若此行順利,宮裏就要多一位尊貴的娘娘了。

這話雖然說得不明不白的,林靖卻是看懂了,心裏就狂跳了起來。皇帝這回行狩順利,也是林靖的期盼了。

既然如此,林靖倒真想打點一下,也跟著禦駕前往。

隻是這回,林靖沒能稱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