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黑耶白耶

這幾日天氣還不錯,太陽曬在人身上,讓人有點而懶洋洋的。

守門兵丁牛大背後靠著城牆曬著太陽,心裏想著昨兒個那副清一色門清自摸的大牌,就美得有點兒冒泡,連帶巴望著這日頭快點兒走,今兒個下了崗還要大殺四方,趁著這兩日的好手氣多撈一點兒。

正想著呢,眼前就有兩人打他跟前走過要出城門。牛大不經意的掃了兩眼,兩個穿這粗布衣裳的男女,拉著頭騾子,衣裳看著還挺幹淨的,再多掃了幾眼,喲,那閨女雖低著頭看不清長相,行動中也有些畏縮,可就是讓人有點而心癢癢,就想著上前去摸把小手什麽的。可一想到那副清一色,又咽了口水,算了,賭字頭上不沾色,他還想著多撈幾把呢,沒得壞了好手氣。

牛大懶洋洋的揮了揮手,那倆人忙不迭就出了城門,那女的上了騾子背,然後兩人沿著管道疾走了。

直等出了城門疾走了一陣兒,那男的才舒了口氣,悄聲對著那騾子上頭的女子道:“大爺,咱們可是要等下餘叔?”

那被叫做大爺的女裝打扮者低低嗯了一聲。

這位大爺,正是環了女裝的林靖,不過,因為長年男裝,這會兒穿了裙裝,她倒是有些個不習慣了。

林靖那會兒在成衣鋪等了不一會兒,餘望和罄兒就來了。林靖想得多些,到了城門附近,倒也沒有直接就過去,反倒是細細的看了會兒,這一看,就看出個子醜來了。

這城門附近,好似跟平時沒太大不同,幾個懶洋洋的守兵,幾個懶洋洋的守衛。時不時占點兒進出路人的小便宜。不過畢竟是京城,所以這些人也隻是適可而止,並不敢動作多大。

可附近不遠處,卻有些人在轉悠,看著樣子像是幫閑,可有幾個那種彪悍挺拔的樣子,卻沒有那種幫閑的油滑腐朽,更何況,這些人時不時盯著那城門呢。不過,這些人動作隱秘。若不是林靖這樣的認真找茬,怕是不太會留心到。

看著這樣子,林靖心裏就打鼓,還是小心為上。於是,林靖一橫心,找了個客棧開始裝。哪曉得歡完以後,這罄兒偏說大爺扮得不像,哪有這樣昂首挺胸的女子,還這樣大踏步走路?動作還不帶一絲女氣?

林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自己現在是穿了女裝也不像個女人?這算是對自己演技的表揚嗎?可惜這兒沒有好萊塢,也沒人給她頒最佳表演獎。

罄兒琢磨一會兒,一拍腦袋,跑了出去。不一會兒,那兩個倆大饅頭回來,支吾著比劃了下,林靖仰天長歎。很好,沒想到這招還能用在自己身上!

而後,餘望也覺得這樣甚好。至於林靖的大踏步走路,餘望也響了個法子,反正林靖本來上下班騎著的馬有些個顯眼,幹脆賣了,換了兩騾子。

就這麽著,三人分開出來城門。聚首後,就直奔鐵網山。

騾子雖腳程比不過馬,但耐力不錯,再說這鐵網上也沒有太遠了。一日一夜,林靖終於帶人趕到。

憑著那塊侍衛腰牌,以及臨時的一封手書,林靖終於等到了急匆匆趕出來的沈淑。隻是猛一見林靖這樣,連沈淑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在知道事體較大,沈淑隻笑了一下,就讓人退開聽林靖說話。林靖也顧不上別的,就把自己如何被人請到那處宅子,如何聽朱庫管說,自己如何親自察看,宅子走水,朱庫管莫名摔死,自己出城,城門附近不太平,等等等等一路說了過來。

沈淑皺著眉聽著,也覺得這事情不小,好大的膽子,敢偷皇上的小金庫!隻是卻沒有想到別的什麽,對著林靖道:“小靜,這事是要緊,不過皇上現在大概一時半會兒顧不上這個。這回出行,很不錯。其實,皇上有可能這兩日就回京了。然後,就是要往南邊押送了。你先梳洗一下,等回頭得了空,我再稟報聖上。”

林靖剛才一氣兒說了那麽些個話,一路又趕得很,聲音早已嘶啞,骨頭縫裏都透著疲憊,可現在還不是歇息的時候。聽著沈淑這樣說,林靖忙搖頭,“大哥,我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呢,這事,沒麵上看著那麽簡單。”

“我曾在先帝廢太子身邊看見過個人,名叫稱心。”林靖使勁兒咽了一下並不曾存在的唾沫,糊弄了一下幹澀的喉嚨,繼續說道:“那人,現在在夜幟做教頭,時常出入忠順親王的書房。那夜幟,據說是有水溶的事情。”

沈淑一領神,嚴肅地看著林靖。

林靖也不管了,“武備院院卿高奘,是一個小酒肆的常客,巧的是,製造局的古山澧,也是那酒肆的常客。就在聖上出行前,謝鯨謝鯤等,也去了那裏。”

“這些,也說明不了什麽。可我今兒個看見這些守營禁衛,就更印證了我的想頭。皇上近衛,你的善撲營,還有西山大營,那謝鯨所在的京營,服飾盔甲各不相同,特別是這個纛旗,更是一目了然。失竊那些物件中,有纛,有旗,連大纛旗都有。這些旗,原本不該在那個庫房,隻因去年上頭有人說南庫返潮,才移了過去,這下令之人,據說是高奘。”

林靖一路說,這沈淑的臉色也一路黑了下來,這會兒再也沉穩不住了,連喘了好幾口粗氣,“你是說?”

“兵變!”林靖相當不客氣地把這個詞給說了出來。沒錯,林靖現在所想到的,就是這個。

其實,她原本想不到這麽遠,可誰叫她是穿越的啊?穿越者有金手指啊!林靖當然也有,那就是劇情。這可不是說紅樓那本原著,而是那麽多紅學專家苦苦研究紅學這麽多年所發表的一些論文,上上下下還包括什麽百家講壇,什麽中天,什麽點評,其中就有說鐵網山之變的。林靖雖然不知道這是指哪回帖網山,可現在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加上她那可不算笨的腦袋,不由得她不聯想啊。

沈淑當即變色了,靜靜地站在那兒,一聲不吭。

林靖這會兒也不說話了,留出空白讓沈淑仔細推敲。其實,她裏朝政還是有些遠的,比不得沈淑這樣的帝王心腹,這個推斷她先告訴沈淑,讓他先想想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林靖把積在心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後,沒來由就一陣子輕鬆,心上的大石頭像是也被搬走了,難怪人說,好東西要小夥伴們一起分享呢。

林靖鬆乏下來,這疲憊就從角角落落裏湧了出來,一日一夜急著趕路,雖然有頭小騾子,可也顛得吃不消,這會兒,林靖就覺得自己的腰腿,都已經木的不行,還不光是木,有一種酸,就像是無數把銼刀在骨頭上銼著,實在是讓人忍不住。要不是還努力端著姿態,林靖恨不得就躺在地上了。

正搖搖晃晃的糊塗著呢,林靖忽然就覺著被人一把抓住手拉著走。“你跟我來!”是沈淑。

難得的,沈淑動作有些個粗魯。林靖被拉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哎哎,大哥,你帶我去哪兒?”

“求聖上賜見!”

林靖努力轉動了累得嘎吱響的腦袋,才明白沈淑的意思,忽然驚悚了起來,“就我現在這樣?”

“事情緊迫,委屈你一下了。”沈淑說到。

林靖的心一下子就又吊了起來了。這,這?雖然罄兒他們都說自己裝女子不像,可自己實實在在是女子啊。因為跟沈淑罄兒他們熟了,這些人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才能那麽想。可皇帝卻沒見過她啊,她又是個真女子,這要是有個什麽萬一呢?

林靖隻覺得自己脖子後頭涼颼颼的,“大哥,大哥,好歹讓我把這裙子脫了換身衣裳啊。這,這實在是大不敬啊。”

沈淑終於扭轉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正當林靖以為沈淑同意了想要偷偷鬆口氣,卻聽到沈淑道:“這樣很好,足見你忠心。”

林靖差點兒要哭給沈淑看了,“大哥,大哥,這樣不成的。我,我很快的,隻要幾息,幾息就好。”

沈淑卻不管林靖急得直想罵人,使勁兒拉著掙紮著的林靖道:“別鬧!”就這麽一路拖著林靖往裏頭走。

林靖是沒有猜到沈淑的意思,其實事情緊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沈淑是有意讓皇上看看這樣的林靖,讓皇上知道林靖的付出。隻是這些在這個當口也沒功夫去說,沈淑自然是不會同意林靖的要求,也不管林靖的針紮,心中還甚是感歎,小靜就是太直了,不知道適當的表示一下,當然,他不明白日後有個詞叫做“作秀”。

就這樣一路拖拽著到了個明黃頂子的大帳外頭,沈淑終於放開了林靖的手腕,瞪了林靖一眼,低頭躬身抱拳揚聲道:“臣沈淑、林靖帳外求見!”

林靖骨頭瞬間縮緊,再掙紮也晚了,隻能立正低頭躬身行禮,心裏直叫著阿米豆腐哈利路亞!

(繼續努力~哭~我真不想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