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都關進去
林家福知道主子心裏著急,忙著打聽消息,
沈淑的下人見是林家大爺的人,知道自己家爺對這位公子的照顧,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冰@火!
原來,剛開始隻是巡街的小校尉遇見這事情,見鬧成這樣也不能不管,就一個送醫,另一個拿住,裝樣子,就打算放了。至於這兩家日後如何,是告禦狀還是怎麽著,人死沒死,都跟他沒關係”“。他隻是一個小校尉,這一個是將軍兒子一個是都尉兒子,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隻是,也不知道這事情是誰捅了上去,竟傳到了太子詹事府。又不知道這些怎麽說的,詹事府長史說京畿防務乃是大事,豈能疏忽?這些勳貴子弟,家裏也原也是將軍都尉,占了個武職得名兒,因該知道這些好歹。現在,別人還沒怎麽地,他們到先鬧起來了,況年紀小小就這麽樣子,日後還不知道長成什麽樣子呢,還能為朝廷效力?這樣一代代爛下去,還當了得?所以,這回必得給個教訓,望至此牢記,走上正道。
於是,就給了個話,讓轉入大理寺詔獄,關上十天半個月,醒醒腦子。
這些話很正,也確實該如此,可是,也不知道是下麵往上捅的時候沒說清楚,還是上頭故意裝作不知,這兩個人裏頭,有一個已經給打狠了,大夫都搖頭了,這要是往詔獄裏頭一送,準就這樣沒了。這下,另一個還能好到哪兒去?
當然,沈淑的下人並沒有說的這樣周全。林靖聽著蒙著,給描補上了。這一描補上,就倒抽了口冷氣。
正著急著呢,就見沈淑急急忙忙的過來,見了林靖也不意外。一把拉著上了車,就讓人往東大街周家去。
林靖忙問現在到底如何,這又是想了什麽辦法。沈淑見林靖如此,也不瞞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說了。
原來詹事府這頭做下這事情,那一頭,太子就把這當個閑話給聖上說了那麽一嘴。當然,太子也沒說仇小子被打得半死。聖上一聽,竟然大大點頭,說是詹事府就該如此行事。有些勳貴之後,確實該得些教訓。省得連祖上的臉麵都給丟了。
林靖緊皺著眉頭,現在兩個半大小子打個架。都捅到皇帝麵前了。這事情裏頭,要是沒有貓膩,林靖都可以買塊老豆腐撞死了。
隻是,這到底為了什麽,又牽扯到了誰?
林靖皺眉想得起勁。不妨頭,把話給說出來了。沈淑詫異地看著林靖,好一會兒,吐了口氣,道:“仇家,馮家。還有你外祖家,都跟八皇子殿下走得較近。”
隻這一句話,就讓林靖茅塞頓開。
馮仇二家。原都是擁著皇八子的。若這兩家的孩子打架,一個被打死,一個吃了官司或者抵了命,這下,小小子打架。就成了兩家的仇恨。這必得死掐。這兩家誰沒有親朋故友?朋友先放放,那親戚呢?能不幫?
於是這外頭還沒怎麽著呢。這皇八子的擁立自己先鬧了起來,削弱了皇八子的力量,分裂了許多結盟。再一個,這真鬧大了,讓皇上不痛了,皇八子討不了好,要知道,這些都是他的人,皇上必得記上這一筆,沒準還得又訓斥皇八子。
至於其他的,現在聖上都發話說那些鬧事子弟該受點教訓,於是那事情,就那樣了。就算以後有了差錯,事情鬧得再大,詹事府也是沒事的。聖上也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你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林靖看著沈淑問道。
“我跟那周家有些個交情。那周家的姑娘,給了四皇子殿下作了側妃。四皇子跟太子殿下感情篤厚,我去求著周家,能不能求到四皇子殿下跟前,想個法子,給裏頭送個大夫。”沈淑說出來,也知道這事情不太可能,隻是,現在都要試一試。
林靖明白,現在太子一心希望把事情搞大,那麽請太醫是不要想的。而且,林靖不止一次聽說,大夫對個那姓仇的也說了,怕是治不好了。既如此,那些普通的大夫就不要求了,求了也不定能看得好,還得請京中的高手。隻是,這些林靖想得的到,別人想不到?詹事府那些人想不到?那些大夫必有人盯著。不去請沒事,去請了必有事端。
再者,聽剛剛沈淑的話,林靖敏感的問道:“不準許給裏頭送大夫?”
沈淑搖了搖頭,林靖才剛要鬆口氣,就聽到沈淑說,“是不準許隨便探望,說是去受教訓的,怎麽能隨便探視呢,我進去都費了好大的力氣。至於大夫,這詔獄裏頭本身就有大夫,也是為牢犯準備下的。那兩個身陷那兒,現在也就是牢犯。所以,不是不給人看病,而是這大夫,能讓人用著放心?”
難道,這就是個必死的局?
林靖使勁兒攪著腦汁,使勁兒的想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把抓住沈淑的手,問道:“不準許隨便探望,那麽就不要探望。他們不是被關著受教訓嗎?可光他們兩個哪夠啊。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馮將軍仇都尉公務繁忙,偶有失了管教之職,但畢竟是為了朝廷,又有職責在身,當然不能去坐那個詔獄。可那兩家的先生呢,他們得了東家委托,不曾嚴加管教,就犯了個師之惰,現在還要聖上要太子出手,是個錯,得一起關進去,也受個教訓。”
林靖一路一說,一路興奮起來,弄得沈淑萬分詫異,這是怎麽了?還得再禍害人,還得挑人先生?這越想,越覺得這孩子是刺激受大發了。忙一把把林靖拉過來,圈在懷裏,輕輕拍著林靖的背脊,邊拍著邊說道:“別怕別怕,這萬事都有我呢。今日原是我讓紫英喝酒的,跟你沒關係。就算,就算那什麽,我去劫了這大理寺詔獄。你可別瞎想了,都是你自己個兒下自己個兒呢”
林靖被人這樣摟在懷裏,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十二歲,而沈淑也沒有其他意思,這臉還是不受控製的紅了。
沈淑隻覺得懷裏的身子僵硬,以為被自己說中了,就收緊了胳膊,把林靖緊緊抱懷裏,湊在林靖耳邊,不斷哄著勸著,隻希望這孩子能好過些。
林靖被這鼻息噴在耳垂上,就覺得癢癢的,一霎時,這紅就泛了上來,漸漸的,林靖那耳珠子就紅的好似滴血似的了。
林靖穩了穩心緒,伸手推了推沈淑,哇,這什麽力氣,怎麽推著紋絲不動,隻得作罷,隻是嘴上就道:“我真沒胡說什麽。我記得,馮大哥的先生姓張,叫做張世友,我今兒個還聽說,這位張先生大才,不光會教書,還會看病,醫術好著呢。”
至於言下之意,沈淑想來也明白了,猛地扶助林靖的肩膀,推開半臂遠,兩眼緊盯著林靖,聲音激動得微微顫抖,卻還努力壓著聲音,生怕又驚嚇到林靖,“此話當真?是哪個告訴你的?”
林靖忙連連點頭,“真的真的,是馮大哥親口說的。說張先生實在是大才,嗯,那位張先生,名諱為世友。”
真的是馮紫英說的,隻是,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在書裏,親口對賈珍說的。而且,看書裏描述,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沈淑聽到這兒,再也沒有懷疑,名諱都說得那麽清楚,自然不是假的。林靖也不可能知道馮紫英家裏的事情,這些個,一定都是馮紫英自己說的。
這孩子出的主意也真巧妙。不管怎麽說,死馬當活馬醫了。沈淑敲了敲車板,就聽見一聲“籲”,車子就放慢了。沈淑也不等人停穩了,馬上吩咐道:“調頭,去馮府!”
這主意雖好,還得跟馮府合計一下,還得去張先生那兒確認一下,別是馮紫英說了大話。即便都好了,這要真行事,還有些勾當呢。
接下來的事情,倒真還算順利。張世友確實是個擅醫的,也點頭同意進去。而馮家這樣一嚷嚷,那太子的人還以為馮家急糊塗了,遷怒先生。放一個人不容易,再關一個還不簡單?還對馮唐做好作歹的勸慰,至於說要把人都關在一起收教訓,讓他們互相自己看著,是個簡單的事情了。
而馮唐等人又是怎麽使了障眼法,因法在人眼皮子底下煎藥吃藥,張世友又是如何金針渡穴,吊住了那姓仇的一條小命,然後又怎麽偷偷開方子出去讓人治了膏藥,就這樣憑著日日金針和膏藥外敷硬生生拉住了那小子的命。雖好著慢了,但也終究是滿滿有起色。
一邊監房如此,一邊外頭想辦法。八皇子也知道這裏頭的事情,終於想法子把那仇小子重傷的事情透給了皇上。這下,皇上也覺出味道,也不說要再關十天半個月了,立馬開釋了。
放人那天,林靖也去了。
林靖不太好往跟前去,隻是遠遠的看著。正這時候,一行人來到她麵前,打量了一下,哼了一聲,“你就是林靖,林如海的獨子?他倒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