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金玉良緣
那有疑問的就覺得這話在理,隻是過一會兒,還是問道,四姑娘生性怪癖,最是寡情,喜歡跟庵裏那些姑子作伴,行動把剃了頭發去做姑子的話掛在嘴邊,這樣,真能當得起一個家?要知道,林姑老爺家現在可是沒人主持中饋,需要有個能幹的主婦呢。
那後頭一個就歎氣,可不是這樣說嘛!太太可是擔心的很呢。隻是一邊是外甥,一邊是侄女,上頭還有老太太,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希望老天保佑,四姑娘開始懂事起來。
前頭那個就說,可不是這樣麽,太太也真真難做。論理她們也不該在背後議論姑娘,可那四姑娘,論才幹論做人,哪裏比得上三姑娘一根手指頭?隻可惜三姑娘沒托生在太太肚子裏。
後頭那個也惋惜,這三姑娘樣樣好,就是出生不如意,不知道哪個有造化的,不挑嫡庶求了去。不過,話說回來,三姑娘從小在太太跟前長大,要說記在太太名下,充作嫡女,那也使得。求親,tèbié是像林家那樣的,正該要個能幹的人賢惠的才對。
那兩個說得起勁,碧草卻聽得憋屈。過了好一會兒,那邊一聲說話,把那兩個丫鬟給叫走了。不久,平兒也回來了,才把碧草迎回了屋裏。
原來,還真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還真是被人惦記上了,而且還不是一個,林靖想著前些日子這兩府的人的作派,心裏冷哼一聲。
王夫人是力推三姑娘探春。而這番話,自己可不會認為,如碧草說的那般,恰好聽見的,這擺明了是存心的,手段還不怎麽高明。想來。這是認為,足可以糊弄一個小孩子了。隻是,不管高明不高明,這鳳姐兒也是站在她姑媽那邊的。
隻是,哼哼,隨便她們算計去!要不是自己這個身子,沒準還真會落了她們的算計,林老爹說不準還真會給定個榮寧府的兒媳婦。不過,現在嘛,現在她們都隻是是白想了。
碧草說完。“這些下人真不懂規矩,”想想,就生氣。雖然那些話並沒怎麽說她的主子,可那些語氣語調,她能感覺到,有著高高在上,有著對她主子的不甚恭敬。忍了再忍。碧草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大爺,咱們什麽時候家去?”
“想家了?總要給老太太祝了壽才成。”林靖笑著問道:“你做得很好。隻是,你記住,下回有什麽事兒,得及早讓我知道。”
“啊”,碧草忐忑了下。“奴婢明白了。前幾日看著大爺聲氣不好,總往外頭跑,回來也是挺累的。就不想給大爺添事兒堵心。”
林靖柔和地拍著碧草的手,以示安慰著,嘴上卻說道:“我知道了,所以這回不怪你。隻是你須記住,我要的是忠心。是不遮瞞,不需要那些小心思。也不需要揣摩我的想頭,不需要在我身上耍小手段,不能替我拿主義!”一邊說,一邊還看著門口那簾子。
碧草開始還有些委屈,隻是感覺著大爺的安慰才定了心,順著大爺的眼神,才發現那簾子,竟然微微有些抖動,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注意,一下子就整個明白過來了。當下一臉氣憤,就要過去揭開。
林靖一把拉住碧草。蘭草是因為她才買回來的,林靖也能看明白,現下,這丫鬟對自己也是忠心的,隻是心思重了些,也太急著上進。這原本也有好的一麵,可也是需要好好敲打一番,省得“上進”太過了,弄出些不安分的事情。當然,若真**不出來,林靖也不會委屈自己。
碧草看著大爺拉著自己搖了搖頭,撅了撅嘴,還是站住了。林靖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與平時一般就成了,需特意看著。”
門簾早已經不抖動了,就像是碧草剛剛看錯了一樣,不一會兒,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蘭草一掀門簾進來了。
看著大爺跟碧草湊在一塊兒,蘭草頓了頓,馬上又像沒注意似的笑著招呼:“大爺,天熱,寶二爺饞了這冰鎮酥酪,想著您一定愛吃,特意讓人送過來的。”說著就把東西奉了上來。
林靖本身因幼年之事,落了個體寒的症候,因身上的那些東西還沒拔幹淨,用不得這些。隻是天熱,這冰東西原本就容易化,寶玉著人弄了這東西送過來,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林靖笑了,“寶玉打發誰送過來的?你怎麽也不讓人到跟前說話?”
蘭草有些尷尬,這事是她莽撞了,來的隻是個粗使婆子,汗氣熏人,就不耐煩往大爺跟前帶了。不過她也知道麵子上要做好,把人讓進下人房裏,指使人送了茶水瓜果,讓那婆子歇著,自己就端著東西過來了。
哪知過來就聽見那樣一場話,現在是有些忐忑。隻是蘭草畢竟聰明,也不敢遮瞞,說是自己怕人熏著大爺,就讓人在屋子裏歇著,自己過來了。
看著蘭草認了錯,林靖點了點頭,並沒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讓人把那婆子給請來。
那婆子進來了也不往跟前湊,隻是行禮,說了些上頭交待下來的話。其實,並不是這婆子不知道換洗,隻是這天熱,她又是個幹粗活的,當然就出了一身汗。她也怕熏著這些金貴人,所以就站得遠遠的。且,也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要知道,就算是自己幹幹淨淨的時候,寶二爺還嫌自己這等人醃臢,根本不讓自己這等人進屋。哪怕一時不妨有人進去了,還得洗地呢。這位林大爺,可是很好了。
林靖並沒在意這些,隻是說著感謝寶玉的話,又說了煩勞媽媽了,再問了寶玉黛玉現在在幹什麽呢?
那婆子沒想到林大爺這麽和藹,一點兒架子也沒有,身邊的大丫鬟也不嫌自己醃臢,還給了自己一小串兒賞錢,說是大熱天太辛苦自己了,這一串兒,自己看著足足有百多文呢。這一高興,嘴上就沒把門的了,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先是說自己這個差事,寶二爺原是讓晴雯姑娘送過來的,晴雯姑娘正好走不開,自己就請了這差事。然後又說到二爺現在是跟林姑娘寶姑娘等一塊兒玩呢。
在林靖的三言兩語下,連幾位姑娘,誰跟誰最要好,誰跟誰曾拌了嘴,都說了。開始還隻是說些正經的,漸漸的,一些就連些八卦都說出來了,最後,是說到了寶姑娘身上。什麽寶姑娘有個金鎖,什麽和尚說了,要揀個有玉的配,說是金玉良緣。
說到這個,這婆子還不屑地撇撇嘴,接著說,這富家公子,哪個身上沒有玉?要是說要找tèbié的玉,哪還有誰的玉能tèbié過寶二爺,這是存了什麽想頭?
隻是說到這個,猛一下想起,大家雖然都沒說透,可心知肚明,猜測著老太太的意思。這回,自己在人家哥哥跟前說這個,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嗎?
這婆子猛地住嘴,偷眼看著林靖,隻見這位林大爺一點兒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反而笑著說道:“這位寶姑娘,我雖沒怎麽見過,但聽說是個好的。二表哥好福氣。”
那婆子看著林靖這樣,心裏有點兒疑惑,難道以往那些話都是錯的,林家根本就沒有結親的意思?這可是個大鮮,不行,等會兒麻牌時得說與她們聽,好好漏個臉。心裏這樣想著,又怕搞錯了,再三試探,才確認,這林家,還真沒一點兒意思。
林靖倒是沒想道這會兒已經有了金玉良緣的說法了,心裏一陣高興。既然有了這說話,那自己就把這話鬧得大些。那時候,這金和玉都下不來台,正好趁了王夫人的意思。想來,那以後,林黛玉能明白些。於自己來說,保全了書香門第的麵子,等以後再把林黛玉接出去許個好人家,也方便與這榮國府劃清關係了。
心裏高興,對這那婆子就和藹。那婆子也確認了,再看林大爺對自己看重,心裏的盤算就多了。這位大爺,手頭可是夠鬆的。這日後,還得腿勤一點兒。再一個,那林姑娘雖然孤傲一點兒,可看在這銀錢的份上,也犯不著說人家小話斷了這頭的財路。還不如多奉承奉承,這林姑娘不會使錢,她哥哥可是會的。
這樣一想,這婆子就沒口子說林姑娘的好,果然,林大爺一個眼神,那大丫鬟又是一大把錢塞過來。
說了會兒話,林靖讓蘭草送客,臨走還隱秘得衝著那婆子努努嘴。蘭草看著剛剛的情形,就明白過來了,一邊把人送出去,一邊說到,什麽我們姑娘年紀還小,雖然上頭有老太太太太們看著,邊上有媽媽們服侍,可總怕有疏漏的地方,原本不算什麽的事情,被人拿著說嘴,還望媽媽幫著小心些雲雲。
那婆子是個明白的,馬上說著林姑娘的好話,還說這麽好的姑娘,哪會有人嚼舌頭,若是自己聽見了一定不會輕饒那些好亂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