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零章 租用
現今，社會各個階層的對立情緒越來嚴重，政府的公信力已經降到了建國以來的最低點，這一點劉少將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有種說法，大意便是，如果政府說了什麽話，從反麵理解就準備錯，如果政府說這件事是好的，那指定就是壞的；如果說是香的，那指定就是臭的。
捫心自問，這些年來高層在大政方針的政策指定和執行方麵基本上沒有出過大的錯誤，但經是好經，到了下麵就被一些歪嘴的和尚們給唱歪了，這一點讓上麵的大佬們深惡痛絕，可大勢如此，想要改變又談何容易？
“司法獨立，說起來簡單，可……”劉少將苦笑著搖搖頭，“張嵐，說你是半個體製內的人應該沒錯，咱們國家呃改革……太難了。”
“我知道難，可再難，也要去做。”張嵐豈能不知道這很難？可是“難”不是不做事、不作為的借口。
“好吧，”等了足足有一分鍾，見張嵐絲毫沒有改變自己態度意思的意思，劉少將終於點下了頭，“我隻能說，我會將你們的要求反饋給上麵，至於上麵的態度到底如何，不是我能決定的……呃……”
直到這時，劉少將才意識到之前一直被自己給忽略了的一件事：張嵐的幹媽，李玉梅的身份！
如果真的能夠實現司法獨立，不不不，也不用司法獨立，隻說一點。從此之後司法部門的權利比現在大一些。劉玉梅這個政法委書記的權利，又要擴大多少？
原來根子出在這裏！
望著張嵐，劉少將的臉色變了：他沒有想到，張嵐居然想的這麽遠！
劉少將臉色的變化，張嵐看在眼裏，這番變化，讓張嵐明白這大概是劉少將意識到了什麽，不過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是不是有點晚了？軍人到底還是軍人，和政客還是有很大不同。張嵐笑笑，“沒關係，你要你將我們艾麗絲集團的要求報上去，上麵的領導一定會慎重考慮的……嗯。如果是超音速飛行，現有的飛行員抗荷服就有些跟不上了，如果你們那邊沒有問題，我們可以向你們無償轉讓我們艾麗絲集團全新的飛行員抗荷服技術。”
“慎重考慮”幾個字，張嵐咬得很重。
劉少將明白張嵐為什麽要特意說明這四個字，因為向來上麵的那些領導，真的會慎重考慮這件事的，不慎重都不行。
但就軍事合作這一塊，雙方基本上算是已經初步達成協議了：發動機可以賣給軍方，甚至還給了一個極其優惠的價格；代表著現今國際上戰鬥機機載雷達頂尖水平的有源相控陣雷達也可以給軍方。甚至艾麗絲集團的專家們還會留下來幫沈飛的人重新修改J—15的氣動外形，以便使得這款飛機更加適合長時間超音速飛行條件下的作戰。
尤其是超音速飛行的飛行員高強度抗荷服，更是飛行員在超高速飛行時必備的裝備，若是讓飛行員們使用現有的抗荷服，顯然不能滿足超音速飛行條件下的要求，艾麗絲集團竟然願意將他們設計好的抗荷服免費提供給軍方，單從這一點上確實可以看出艾麗絲集團合作的誠意非常足。
如果不提剛剛張嵐提到的那個讓很多人不舒服的條件，這合作條款，堪稱是現今國內軍方在合作中，最有誠意的一個了。可是話又說回來。隻要是軍事合作，沒有一次不牽扯到政治的，不借著這個機會大開口的，那是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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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是提出來了，可張嵐絕沒有想到高層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快：僅僅兩天之後。李玉梅便給張嵐打來了電話，聲音中有些憂慮。“張嵐，你之前和他們……提條件了？”
“嗯啊，”這個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張嵐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李玉梅給自己打電話，並且還是這種語氣，張嵐就皺起了眉頭，“怎麽？發生了什麽事？”
“也沒有什麽事，今天召開了常委會，會上說了一下這個是，當今詢問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對於你們的這個條件，高層中還有些爭議。”李玉梅說道，實際的情況當然不像是李玉梅說的那麽簡單，豈止是有些爭議啊，這個爭議簡直大了去了：司法獨立？
司法獨立？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的立國之本便是所有的一切都要在D的領導之下，你司法係統想要獨立出去？你這是幹什麽？是想要成為一個國中之國啊，還是打算自立為王，和D分庭抗禮？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
張嵐沉吟了一下，高層對於艾麗絲集團的提議有爭議，這個張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沒爭議才是見鬼，不過這個爭議到底是個什麽性質的爭議，倒是有必要好好商榷一番，“媽，今天的這個常委會，是例行會議嗎？到會的人有幾位？”
是的，是不是例行會議，這一點非常關鍵，若是忽然召開的一個會議，十有八九就是針對艾麗絲集團提出的“司法獨立”這一點了，若是那樣，事情就很是棘手。
“不是例行的常委會，到了四位。”
劉玉梅的話，讓張嵐的心登時一沉！
沒錯，因為九人小組代表著這個國家的最高決策，所以九人小組雖然也會定期召開常委會，但通常情況下，因為有人忙於接待來賓，有人出國訪問，有人下去視察，有人下去檢查工作等等之類，真正九人小組聚在一起開常委會的次數，其實極少。
但這次居然能夠有四位到齊開會。而且還不是一個例行會議性質的常委會。說明上麵的有些人真的是著急了。
“還有呢？”張嵐沉聲問道。
“當今昨天結束了在下麵的視察工作飛回來的。”李玉梅知道張嵐想要知道的是什麽，繼續說道。
這幾天的新聞中，報道的全都是當今下去指導檢查工作、其實就是安定本派係人心的事情，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什麽來，可張嵐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其實到昨天為止，當今的工作根本就還沒有完成，當今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全國所有的省份，最少有一半是他所在派係的人。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當今在九人小組當中站穩腳跟，可之前的情況卻是當今隻視察了5個省份，才視察了5個省份就急匆匆趕了回來……看來，在當今眼中。這件事已經嚴重到了極點！
不過不管怎麽說，當今的反應這麽大，而且是暫停了安撫人心的舉動，返京來召開這個並不是例行的常委會，並且這個常委會還有李玉梅參加，這個舉動本身就說明了很多東西：當今很忌憚“司法獨立”，這個是沒錯，但卻並不是極度忌憚，或許他還打算用過這個舉動說明一些什麽，否則這個臨時舉行的常委會。也根本沒有必要通知李玉梅去參加。
這麽一想，張嵐又笑了，邊笑邊搖頭，“那可是……說起來，當今的態度並不是十分堅決吧？”
“倒不是十分堅決，不過他強調，任何時候，司法係統都要處於D的領導之下。”李玉梅說道，“這個說法倒是挺有意思的。”
“嗯。”這個說法豈止是挺有意思，簡直是太有意思了。張嵐應了聲，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對了，這個常委會，zeng慶正同誌有沒有參加？”
“參加了。”盡管不明白張嵐為什麽忽然問起了zeng慶正，可李玉梅知道。既然張嵐問起了zeng慶正，那必然是有道理的，還順帶著將當時的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番，“當時在會議上，zeng慶正同誌並沒有說什麽。”
“這樣啊……”張嵐的心情頓時放鬆了，笑道，“媽，您放心吧，沒有多大的事，當今也是擔心情況會超出他的掌控，相信當今現在也放心了。”
沒錯，現在張嵐總算是明白了當今在擔心什麽，如果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司法獨立”，其實想要保證“司法獨立”，有很多的辦法可以做到，比如就地級市而言，某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管不到當地的司法係統，該地級市的司法係統的管轄權位於省一級黨委；同理，省一級的司法係統的管轄權也不屬於省裏，而歸於中央，而中央&政法委，自然還是在中央的領導之下。
這樣，雖然中央司法的工作繁重了許多，卻又能夠保證司法係統的“相對”獨立：既然同等級的政府和黨委無法幹涉同等級的司法工作，那麽在很多事務方麵，當地政府的黨委和政府部門自然也就無法對司法部門進行掣肘了。
這樣做，根本稱不上“改革”，說是“小變革”還差不多，想要徹底的改變當地政府和黨委對司法的幹涉當然不可能，畢竟還是有個人情來往在裏麵，但同現有的製度相比，但卻可以輕輕鬆鬆的改變政府和黨委強行幹涉司法行政的現象，多了不敢保證，在保證了司法的“相對獨立”之後，相比於現在，司法公正提高三成並不難……對於司法係統來說，如果能當老大，誰願意給別人當孫子啊！
以前被當地政府和黨委的人幹涉，那是沒辦法，可既然今後你管不著我了，我幹嘛還聽你的招呼？敢硬來？！那看老子怎麽收拾你丫的！
如果沒有強力的推動，那麽大家就坐視著現有的司法情況，但有強力推動的話，其實保證司法係統的相對獨立根本不是個多大的事，但當今擔心的，是艾麗絲集團在推動這件事背後真正的態度：搞明白艾麗絲集團到底想要幹什麽，這才是最緊要的。
“媽，待會兒您給當今說一聲吧，就說現在的幹群關係、黨群關係已經夠尖銳了，我們艾麗絲集團的要求，增加了您手中的權柄是沒錯，但對社會公正而言是一件好事……在中央的層麵。司法係統必然還是要在D的領導這一下的。這一點毫無疑問。我想您告訴他之後他就會明白我們艾麗絲集團在這件事上麵的真正態度的。”
豈止是他明白，我也明白你們到底是什麽態度了。電話那頭的李玉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張嵐的做法，讓政治家有些難以理解，可李玉梅還是理解了：順便增加自己手中的權柄還是其次，主要的，還是社會上現在諸多的亂七八糟的現象，讓這小子看不過眼了，所以這小子妄圖螳臂擋車……嗯，隻不過張嵐這支螳螂的個頭未免也忒大個了點。幾乎要比得上麵前的這輛車還要大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擴大自己手中的權利總歸是一件好事，李玉梅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是九人小組之一了。竟然還能再次擴大一下受眾的權利，雖然排名並沒有動，但這多少也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不是？當即含笑答應，“好的，一會我會給當今打個電話，說明一下你們艾麗絲集團提這個條件的原因的。”
“那就麻煩您了，”張嵐歎了口氣，如果可能的話，這個電話其實更應該由他來打，可因為現在雙方的“冷”。他是真不怎麽適合給當今打這個電話，“媽，如果當今答應了的話，我就隻有一句話，既然這事兒最終肯定要落到您的手裏，多上網看看吧，看到些不公的現象，就多處理一下……司法和反腐還是有些不同，砍幾個腦袋，適當的宣傳一下。老百姓會拍手稱快的，也不要擔心有人會跟你算後賬，您的背後，還有那麽多人在支持您的。”
這番話，有鼓勵。但更多的還是警告，畢竟李玉梅也明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事兒就算成了定局了，李玉梅重重的點了點頭，“兒子，你放心吧，媽媽知道該怎麽做。”
“好。”有了李玉梅的這番話，張嵐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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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當張嵐以為這事兒基本上自己隻要等個最後的結果就成了的時候，劉少將的電話又來了。
“我說劉將軍，不帶您這樣的吧？”張嵐好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好歹咱們的條件還沒有談妥呢，您這麽一天三個電話的催，說不過去吧？”
這話倒是有些誇張了，一天三個電話絕對沒有，算上今天，馬馬虎虎的能算是三天一個電話，可就這個頻率，在官場內來說，絕對算是高頻了，以兩人的身份地位而言，十天半個月一個電話還差不多。
“你當我想給你打這個電話啊，這不是上麵有新要求了麽。”劉少將苦笑一聲，嘴上卻是毫不客氣的反頂了回來。
和張嵐打交道的時間久了，劉少將也算是摸清楚了張嵐的習慣，平日裏吵吵鬧鬧的沒有多大的關係，這小子說白了就是一個有點小堅持的年輕人，雖然如果在某些事的時候遇上了這一點讓人很不爽，但平日裏這小子還是很好打交道的。
別說，似乎張嵐還就吃這一套，或者換句話說，這丫真的是挺好說話的，嗯了一聲，說道，“那好吧，你們又有什麽新條件了？”
“上麵讓我問問，你們艾麗絲集團，有沒有向外出租設備的打算？”
“什麽？”張嵐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軍方竟然像自己租用設備？這有沒有搞錯？！
愣了片刻，張嵐才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大件的東西要運？直說麽，如果隻是一次兩次，就衝著你特意給我打的這個電話，多大的東西？如果真的是非常大，我可以安排安—225為你們出動一次，嗯，油費要你們自己出。”
自打將安東諾夫設計局收回麾下之後，在艾麗絲集團的運作下，AN—225“夢幻”超大型運輸機漸漸的變成了一個香餑餑，其巨大的載重能力尤其適合洲際間的貨物運輸，同傳統的波音—747或者空中客車等品牌的貨運型飛機相比，AN—225的運輸成本下降了大約10%。不要小看這10%，就是這10%，為AN—225提供了巨大的競爭優勢。
截止現在為止，AN—225已經生產了五架，還有四架在生產線上正在生產，並且全部是清一色的升高機頂型……原本的安—225是為了運載前蘇聯的“暴風雪”航天飛機專門設計的，為了馱運航天飛機，AN—225的機頂比較平整，為此犧牲了一定的機艙內高度，現在既然沒有航天飛可以馱運了，自然就要重新恢複它原本的機艙高度。
在國際上，有些物件不是很規整的，但又需要實現快速運輸，同國際上那些大型的自由鍛機、模鍛機非但不愁找不到活兒，反而是活兒上杆子的找上來一樣，現在的安—225也是坐等生意上門，張嵐說不要運費為軍方運送東西，確實是給麵子到了極點。
“不是這個，我們是打算長期租用。”劉少將的話吞吞吐吐的，而且話裏話外似乎還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我們要租用的，也不是安—225。”